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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说什么呢？你知道，我向来不留客人过夜的。”
李嫣然强自镇定地说道，同时暗骂自己刚刚露出了马脚，不应该表现得和平时不同的。
女人哼了一声，推开她，径直向里走了几步。
站在房间正中央，她环顾了下房间的陈设。
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动的痕迹，略略放心了些。
但很快，她的眉头又皱起来，问道：
“你点了几根香啊？怎么今天房间里的味道这么重？这样能睡着吗？”
李嫣然解释道：
“身体不舒服嘛，本来也睡不着，一生气就点多了。妈妈要不说，我都忘记点这么多了，我这就熄了它。”
“嗯。”
女人没发现什么异状，便准备离开。
经过她的时候警告道：
“不要做傻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弟弟要用钱。”
李嫣然内心一震，但面上已经不敢显露分毫，低声说道：
“妈妈说的是，我时刻谨记在心。”
……
女人终于离开。
房间里重新恢复寂静。
李嫣然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儿，心绪才算平复。
想着幸亏她以往没有犯过任何错，人品心性都很靠得住。
否则这次少不了真要里里外外检查一番了。
回到床边，秦阳已经从被子里出来，正要道谢，李嫣然阻止道：
“我知道你想谢我，但这种话就不必再说了，没什么意义。”
“另外，你既然上来了，就在床上睡吧。我现在也不确定，之后她会不会又来一次。如果她觉得不对劲，就很有这种可能。”
“保险起见，就睡这里吧。”
秦阳沉默下来，片刻后叹了口气：
“只是委屈姑娘了。”
这床虽比一般人的大，但毕竟不是供两个人睡的。
一个人很是宽敞，两个人就有些拥挤了。
再加上二人又不能紧挨着，所以就体验上来说，秦阳觉得还不如在下面。
太不自由了，想翻身都得小心翼翼的。
不过人家姑娘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他当然不可能推辞。
二人和衣而眠，过了许久之后。
李嫣然突然问道：
“你睡了吗？”
“睡了。”
“嗯。”
又过了一阵。
“睡醒没？”
“没。”
“嗯。”
又一阵。
“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受伤的吧？”
“可以不说吗？”
“可以。”
秦阳把身子扭了回来，李嫣然也是。
二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不多时，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可是答的可以不说，没有强迫你，是吧？”
李嫣然笑眯眯地说道，眼神有些狡黠。
秦阳点点头：
“是啊，我自愿说的，因为我知道不说的话，我还得想下次你会在多久之后叫醒我。”
“可我实在睡不着啊，你能理解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的。”
“嗯，虽然没什么意义，但还是要再感谢你一次。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至于我怎么受伤的……”
秦阳将自己在城外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和李嫣然说了一遍，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
李嫣然越听越精神，在听到秦阳被杀手一记刀气斩中后背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地叫了出来。
但又立刻自己捂住了嘴巴，眼睛亮晶晶的，听得特别投入。
虽然已经知道秦阳最后活下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秦阳讲得太有沉浸感，李嫣然越听到后面就越是担心，一颗心完全地悬了起来。
特别想知道，秦阳最后是怎么解决那个最厉害的杀手的。
但是讲到这里的时候，秦阳却闭嘴了，直勾勾地看着李嫣然。
李嫣然都愣了，催促道：
“看人家干嘛？快说呀！最后怎么样了？”
秦阳嘘了一声：
“你不懂，在最后的高潮之前就是要停顿一下的，这是故事的呼吸。你现在是不是比刚刚更期待了？”
李嫣然白了他一眼，嘀咕道：
“你倒是什么都研究，懂得这么多，干嘛还卖鱼？去酒楼说书不好吗？”
二人拌了几句嘴，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些。
人和人之间就是如此，关系永远是一开始的时候最僵硬，一旦破冰，相性相合的话，进度就一日千里了。
秦阳便将自己淬毒的手段说了出来，听得李嫣然目瞪口呆。
“哇！好阴险啊你！”
李嫣然又是佩服又是惊讶地说道。
佩服是因为秦阳骤然遭遇埋伏，竟还能以一敌七把敌人全都反杀了。
惊讶在于，这货竟然在没有察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就已经买好毒药将自己武装起来了。
正常人会把居安思危做到这种地步吗？
李嫣然觉得肯定不会。
因此，秦阳不算个正常人。
她看着秦阳的眼睛，认真说道：
“杀手们只为钱财就可随意杀害陌生人，他们都是怪物。”
“而你杀死了七个怪物，那你也是怪物，而且是更凶残的怪物。”
秦阳一愣，对这番论断不置可否，只说道：
“你怎样看我也好，只需要知道，你对我有恩，我不会害你。”
李嫣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了一个令秦阳悚然而惊的问题：
“说起来，你最擅长的那种手段，投掷铜钱。铜钱藏在手里，应该很简单吧？比如……放在指缝里？”
“那你当时刚刚进入房间，让我拿刀刺你的时候，你的手中……有没有拿着铜钱呢？”
秦阳听得瞳孔都收缩了，蹙起眉头，没有作答。
而不作答，无疑就是一种答案。
李嫣然怔住，良久后，她轻轻笑了。
“我还以为自己做了回菩萨，当时救下了你。”
“原来是在鬼门关转了一遭，半只脚伸进去又跑掉了。”
“秦阳，你果然是个怪物！”
秦阳讪讪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我不过匆匆两面之缘，贸然以生死相托，风险不可谓不大。我承认，当时确实存了如果你叫人抓我，就杀死你的念头。但如果你并非叫人，而是直言拒绝，那我也不会伤害你。”
李嫣然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吗？那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走吧。我不叫人，你也别杀我。”
秦阳沉默了。
李嫣然气得直接一口咬在了秦阳的手指上。
咬得十分用力，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话说到这份上，你还在撒谎。你承认吧，当时我只有救你这一条路可走，其他任何选择你都会杀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