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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
周楚凌看着蹇衍清，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方盛冬闻见了清新的味道，感觉人又活了过来。
“退后。”方盛冬老老实实的躲到了极远的地方。
初夏的山风阴冷的划过，中午的余热还未散尽，蹇衍清的发丝根根散开，方盛冬便看见了极美的背影。风带来蹇衍清的气息，带着若有若无的暖意。
周楚凌冷漠的脸泛起笑容，眼神可以说是痴汉一般，连远远的方盛冬都觉得毛骨悚然。这种眼神并不是要吃人，而是带着胸有成竹的势在必得，毫无忌讳的盯着蹇衍清，要把蹇衍清凝固在目光里成为永恒。
方盛冬真想上去摔周楚凌几个大嘴巴子，但考虑到自己才挨了一顿揍，上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只好委屈巴巴的停在原地观望，这口软饭是吃定了。
这周楚凌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远比自己一往情深的痴情样？
“我喜欢你，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你说配得上就配得上啊？你什么标准啊！”方盛冬怒极反笑，这么直白的当面抢女朋友的事也做得出来，反而带着抽离的荒谬感，蹇衍清还没说什么，自己却忍不住了。
“我们是要统治世界的人，门当户对。”
“你怎么就门当户对了你！你个傻狍子你真中二，真以为当了世界英雄就有世界美女在侧啊？”
周楚凌喉结微动，杀意横生，似乎在思考蹇衍清的实力，估量自己能否绕过击杀方盛冬。
“世界美女？有意思，我在你眼里是凌驾在世界上的美女吗？这就是你对我的爱？”
蹇衍清完全没有看周楚凌，头也不回的问道，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方盛冬脸红了一红，“也不一定啦，我也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到底爱不爱你，但是你这么坚定的选择了我，哪怕只有两天也是很值得的，我会用最高级的形容词赞扬你。”
“两天么，后面还有很多天呢。”
周楚凌感觉风慢了下来，有什么穿过了自己的喉咙，一截细细的枯枝顶破了下巴，带出了两颗碎牙。他艰难的偏过头，也闻到了那股清新的香。
原来不是风慢了，而是一瞬间身体本能的警觉，所有的感知变得敏锐，感受到了更多的细节。可还是来不及意识接管身体作出反应，蹇衍清已经击杀了自己。
“怎么……可能……我……”
徒劳的抓住纤细的树枝想要拔出来，伤口处已经快速自愈挤紧，并没有体液溅出来。手还没有扬起，后脑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树枝疾射而出，打断了一颗巨树，整个视野颠倒，染上了大片的红色。
远处的方盛冬龇牙咧嘴的扭过头去，心跳的很快，不忍心看那藕断丝连的一幕。
“你是想说那些激素吗？”蹇衍清避开了软倒的躯体，缓缓走向方盛冬，方盛冬忍着不适小跑过来抱住蹇衍清，猥琐的在脖子里拱了拱。
真好，又被救了命，也许这就是爱情啊。
“乖，事情还没完，再等一下。”蹇衍清拍了拍方盛冬的背，转身挡在前面，“他就是冲我来的，真是令人好奇。”
————
透过发丝，方盛冬看见黑影又站了起来，脸上和胸口的血色游走，沿着伤口渗进了脖子，周楚凌摇摇晃晃的扶着自己的脑袋，调整位置，肌肉蛞蝓般触探着辅助。这一幕着实诡异，好像人的身体分化成了无数意识，脖颈处的肌肉努力的复原脑袋的位置，协助双手的动作。
蹇衍清静静的等着周楚凌的恢复，方盛冬静静等着蹇衍清。
“原来被弹指是这样的感觉，确实很恐惧。”周楚凌含含糊糊，音节在新生的喉咙里滚动，似乎新设备正在煲一煲。
蹇衍清随意的一弹指，细弱的树枝携带着激波几乎炸碎了周楚凌的脖子，施加在别人身上的暴力轮到了自己，似是权威的挑衅。
“你就是守护者？”周楚凌怒吼，嗓音浑厚，带着刻骨的怨毒。
蹇衍清回头看了一眼，方盛冬转身就跑，巨大的气流已经推了过来，自己的女朋友也激发了一个气场，这时头发反而妥帖的顺服在背后了，两股气流针锋相对，碰撞处激发了什么新的东西，生成了数个奇怪的场域，飞速蔓延，每扫过一个方盛冬就陷入幻觉一次，有时是极端的恐惧，有的是强烈的满足感，有的是心悸。
全身一阵刺痛，方盛冬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四周又失去了重力，猛地在地上一蹬脚，终于逃出了领域的范围。
“有意思有意思，他身上原来是这等传承。”神秘声音大笑，似乎看到了极为有趣的东西。
“谁？什么传承？您怎么出来了？”
“先前你的小女友一直在后面守着你，喊不出来我你就猜不到吗？现在这两人的领域锁定了空间，应该觉察不到我了。当然是那个叫周楚凌的小男生，你的女友可是地球守护者，要什么传承。”
方盛冬站在一处高崖上，看着远处巨大的彩色半圆形结界，结界内五光十色，什么也看不清，原来是空间被锁定了吗？
“我能帮蹇衍清吗？”
“哈哈哈哈小子你已经帮到她了，离她远点免得她束手束脚就是最大的帮忙。”
“我不想就在这干看着，您有什么办法吗？”
“一方是地球守护者，另一方有传承，你还是旁观算了吧，毕竟你开始修行的太迟了，要是修个三月五月的说不定可以试试，我可没有那些个老家伙厉害。”
“老家伙？”
“我虽然不能让你进战场，但可以带你看看，视野共享给你吧。”
修行三到五个月就可以有这种力量吗？锁定空间，掌控超乎常人的力量？方盛冬意识到自己小瞧了所谓的大劫，动辄可以杀成百上千人的力量，足够造成全世界的动乱了。
“岂止是小瞧了，你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
天地浩瀚，广博的视野带来了无垠的空虚质感，方盛冬几乎心神失守，好在很快就追随了神秘声音精力集中到战场上，这才能稳住精神。
“这个周楚凌其实踏入修行也没有多久，而且走的是更改血脉的方式，他打架都是凭借的强盛的肉体物理摧毁你们的，基本没使用灵气。”
神秘声音和自己意识共享，直接在脑海里和方盛冬沟通，飞快地解释战场。大量的细节以感知的方式直接传送到自己的脑海里，再通过说话对这些感知到的现象进行解释，令方盛冬几乎获得了全知全能的视角，可惜只能跟随着神秘声音的注意点，否则方盛冬很想看一看自己的女朋友身上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别想了，守护者的力量不是我可以看清楚的，你要真想只能将来靠你自己，这也是我押注在你身上的原因，我毕竟有限制。”
周楚凌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血液冲刷他的躯体，带来了某种强化，这种强化赋予了身体某种力量，反过来又推动血液加速涌动，最后血管里奔涌的几乎是流光。一个全新的领域击穿了空间，不知从何处抽取了大量的空气和物质，亦或者是能量、灵气，全部浇灌在肉体上，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扭曲的表情，显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很快身体就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这是他的第一层。”
随着全身发出光芒，全新的能量在体内循环，那双眸子把结界内的空间映照的金碧辉煌，周楚凌简直成了一个发光的小太阳，让方盛冬想到了神话中的金乌。又一个新的领域生长，蛮横的从空间里汲取大量的能量，覆盖了第一层刚刚生成的肉体。
“这是第二层，往后应该还有几层，会越来越快。那些老家伙用了个很有意思的质朴办法，在肉体上层层累加了血脉之力，循序渐进的改造他的身体，堆叠越来越强的力量。”
“这样在理论上可以无限堆叠啊，您怎么不给我用这种办法，我想去帮女朋友。”
“肯定有代价，第一次蜕变就那么痛苦，在这个痛苦的基础上再次蜕变，痛苦是几何叠加的，你真受得住？”
“那么对身体的伤害也是几何叠加的，这就是周楚凌锻炼肉体的原因吧？”看着光芒闪烁，方盛冬喃喃道。
说是越来越快，只不过相对前两层罢了，其实也就短短几秒钟时间，眼见着光芒变幻了九次，周楚凌又变回了那个脸色冷漠的黑衣模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灵光。他轻轻的看了蹇衍清一眼，视线对上的时候空间里凭空显现各种纷繁复杂的图案，方盛冬头晕眼花，一头栽下了悬崖，回过神来赶紧抓住山石，重新攀上了崖顶。
“啊对不起，忘了你还是人的脑子，这种空间泯灭时间混乱的表现会让你承受不住。”
“就和光敏性癫痫一样吗？”
“嗯你这么说也算类比恰当，他们对视的瞬间意志锐利交锋，携带的势发生了反应，击毁了那一片区域的概念，对你来说就像是突然不认得所有字了却要强行和别人对话一样，是某种不可理解。在你能左右概念之前，这种击毁对你们人类的杀伤都是致命的。”
“这就是……打的大道都磨灭了？”
“正是。”神秘声音像是去理解了什么叫“大道都磨灭了”，声音里带着笑意。“这第一击算是一种试探，接下来就看得出深浅了。”
方盛冬满怀期待，意识飞快地和神秘声音对话间也在不断分析战场，两股强大的势再次蓄积，颇有风雨欲来的味道，这也是解锁后的意识搭配神秘声音的帮助才能感觉，换做一个常人在现场大概只会觉得打了一次雷而已，却根本不知道在那几秒里面地上的战场无数次闪光，泯灭又新生，发生了一场灭世的战斗。
“两人应该没法灭世的。”神秘声音感知到了方盛冬所想，倾力激情解说，“地球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他们此刻去击碎任何其它附近的星球都可以，但要打碎地球不可能。”
“为什么？地球上有什么秘密？”
“差不多是，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但此刻先看战场吧，咦……”神秘声音惊诧地叫出了声，“你的小女友竟然要输了。”
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战场，方盛冬意识到两人之间目光对视了七次，前三次以蹇衍清攻势，第四次持平，后三次的泯灭就完全撕碎了蹇衍清的肉体。
在方盛冬意识到这些的时候，蹇衍清已经在最后一击中“嘭”的炸开，前两次都能瞬间复原的躯体这一次似乎凝固在了空间中，妖冶而美丽的血光散开在空间里，以生命开出巨大、细密、美丽的花，这时方盛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啊！”方盛冬猛地冲出，像是一道流星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结界上！
周楚凌戏谑的看了一眼像只青蛙趴在结界上的方盛冬，丝毫不在意方盛冬暴怒到失去理智的表现。
来不及对结界造成任何撼动，方盛冬痛苦的在结界上翻滚，那一眼种进了一个无法抵抗的意志引子，浓烈的情绪压过了他的暴怒，自己的意志分裂成了两份水火不容，简直要把脑海搅裂了。
周楚凌自己也不好受，无数的裂纹在身上细密的炸开，分明是叠加蜕变了九次的强大肉体，却像一件冰裂纹瓷器一样不可抑制的迅速开片，柔软的躯体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纹。
他艰难的看向蹇衍清的方向，再次下达了数道意志，要彻底磨灭掉蹇衍清。
“不！”一股强大的意志撼动了周楚凌仍然布置的结界，刺激的周楚凌几乎脱离了强大的状态，方盛冬不知道怎么回复了神志，狠狠一拳击打在结界上，结界应声而碎！
细密的裂纹遍布了方盛冬全身，血液迸溅，方盛冬先于周楚凌跌落在地。周楚凌愣愣的看着跌落在尘埃的红色躯体，双眼无神，不知道是何情绪。
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