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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法場中,倚天軍的步兵變換陣型,刀槍配合,輪番攻向朱厭!
可惜,便是精銳之最的紫策倚天軍,囿於方寸之地,也不能奈何三大凶將之魁!只見朱厭把長刀舞得密不透風,一面護著狸氏老幼,一面突圍。叱吒聲中,若有神力,摧枯拉朽!
‘確是難得的良將!’夏侯長靈不忘稱讚,隨即冷哼一聲:‘傳令下去,放弩!’
中樞門附近的民房樓上,忽然出現不數倚天軍弓弩手,齊齊向朱厭發射!
弩箭如蝗!
朱厭八方受敵,倍感壓力,頻頻中箭。雖不至傷及性命,可突圍的速度立即慢下來。狸傑用自身保護孫女,身上也中了幾箭。
就在此時,一聲綿長呼嘯響起!由遠及近,轉眼間,呼聲散去,數十名黑衣蒙面人陡然出現在附近的屋頂上!他們其中一些躍入屋中,將弓弩手制服;一些跳落場中空地,使刀,叉,斧,鞭,渾身解數,助朱厭三人突圍!
黑衣蒙面人個個身手敏捷,力大無窮,招式有章有法,絕非庸手!其中一個尤為厲害,一把銹斧,使得出神入化,勁道之強,場中飛沙走石,彷彿狂風大作!
夏侯長靈看到朱厭的救援,心中閃過一絲訝異,命道:‘快,封鎖街口!’
傳令兵一聲令下,從民房的底樓立即湧出黑壓壓的府兵,堵住通往中樞門的各處街口。原來,夏侯長靈早已料想一路劫囚的人,今日會作最後的拼命一擊。於是命令跟隨他一起入都的倚天軍,配合府尹府兵,包圍此地,來一個甕中捉鱉。
黑衣蒙面人護著朱厭,漸漸靠近中樞門的西街。西街街口站著上百府兵,其它路口的府兵也紛紛向這邊靠攏。‘圍網’將成之時,各處街口忽然傳來哀嚎驚叫!數頭尾巴上綁了竹炮的黃牛從外衝來,把堵在街口的府兵撞散,有幾人甚至被拋至空中!
居高臨下的倚天軍弓弩手紛紛射殺黃牛。混亂當中,眼看黑衣蒙面人和朱厭即將突破西街街口!
高臺上的顧宗義見狀,向前邁出一步,卻被夏侯長靈一攔。夏侯長靈道:‘你受傷了,不要犯險!’說著,從身旁抄起弓箭,對準百步外的朱厭一行人,連發三箭!
嗖!嗖!嗖!
三箭中的!
一箭射中狸傑的後腦,二箭射中他的頸後,三箭射中他的背!箭上內力之大,狸傑腦漿迸出,身軀被箭刺穿!懷中孫女不得倖免,後背被箭鏃所傷!
狸傑倒地而亡,狸萼昏迷重傷!
夏侯長靈拉弓,再發三箭,這次對準的,卻是朱厭!
雷霆三箭,破空而至!
朱厭一個刀花,打落來箭,雙手虎口破裂,連連後退三步!他抬眸望向箭矢來處,知道那裡有高手!無奈分身乏術,看了一眼地上狸傑的屍體,長臂攬起狸萼,在黑衣蒙面人的掩護下,縱身繼續向前突圍!
府兵窮追不捨,可惜一出中樞門,劫囚眾人個個矯捷若飛,翕忽遠逝,隱入鬧市!
夏侯長靈聽到屬下的禀告,嗔目道:‘搜!那麼多清洛人,不可能一下子都在鹿都消失!’
顧宗義在夏侯長靈旁,附耳道:‘師父,若鹿都有他們的內應呢?’
夏侯長靈側頭,盯著顧宗義,眼露陰騭:‘你知道了什麼?’
顧宗義嘀咕了一句。夏侯長靈頓時變色,沉聲道:‘看清楚了?他,就是那晚你見到的人?’
顧宗義點頭,語氣如冰:‘天驕府神姿,天下無雙!’
夏侯長靈忽然明白過來,冷笑一聲:‘你待此時方說,呵呵,好個血親!’說完,對眾將領喊道:‘去梧桐園!’
*
話說,終於在鹿都看到逍遙散的南宮化羽一路追逐‘黃髮大哥’!
奈何鹿都暗巷窄道,縱橫交錯。地痞兜兜轉轉,出沒無常。饒是健步如飛的南宮化羽,竟也追趕不及!一炷香後,不見‘黃髮大哥’踪影,甚至連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南宮化羽悔恨不已,暗罵:‘混蛋!要是在子規城,我早把你捉住剝皮了!’
迷路的南宮化羽只好順著人聲,尋回大路。來到大街上,正好看見一行騎兵在街上奔馳,其中竟有顧宗義!
南宮化羽衝出,叫喚:‘宗義,你去哪?’
看到南宮化羽毫無徵兆地從路邊蹦出,顧宗義心中大罵一句,急忙勒緊韁繩:‘讓開!我去捉藏在梧桐園的要犯,沒有時間和你.....’
‘梧桐園?要犯?’南宮化羽不知為何,心緒被某些事物牽動,脫口道:‘我也去吧!’
顧宗義躑躅片刻,點頭道:‘也好,你學過機關術,可以看看那裡是否有機關暗室。走!’說著,向南宮化羽伸出手。
南宮化羽搭著顧宗義的手,躍上他的馬:‘我們捉什麼要犯?’
‘帶著半截修羅面具,使用長刀的八尺男子!他劫走了狸氏遺孤!’顧宗義簡短地解釋道。
南宮化羽聞言一呆,暗道:‘什麼,那個人,他去劫法場了?!’
*
中市,安民巷。
安民巷與中樞門隔了三條街,街上棺槨鋪不少,行人不多,是鹿都有名的凶肆。
菲薇坐在一名為‘吉祥木匠’的店中,一臉焦灼。店家‘老祥’正在打造一副八尺棺木。
忽然,外面傳來腳步聲,隨即有人急促拍門,喊道:‘快開門,倚天軍搜捕犯人!’
菲微看到衝進來的倚天軍,心頭大震!
幾位倚天軍在店中搜了一遍,又對老祥問話。老祥說蒙臉的姑娘是顧客,親人因急病歸天,來找他打一副棺木,店中就他們兩人,沒有看到什麼蒙面人經過。
倚天軍的兵士打量了片刻雙眼含淚的菲微,最後轉身離開。
菲微長舒一口氣,按捺心中漸濃的焦慮,對老祥道:‘看樣子,朱厭得手了。他如果來這裡,你便來報信。’說完,轉身從後門離開。
菲薇匆匆上了一輛停在後門的牛車。牛車不快不慢地向西市行去。沿途,車外不時傳來倚天軍和府兵搜捕民居的聲音。菲薇心中疑雲越來越厚。他去哪了?什麼黑衣蒙面人?他們又是什麼人?’
牛車回到梧桐園。菲薇愕然看到梧桐園外守著的倚天軍。被盤問一番後,她膽戰心驚地走進梧桐園,快步往金華閣走去,想找師秋白商議。不想,來到金華閣前,正看到師秋白躬身迎接兩位客人入閣。園主一向從容的笑容中帶有一絲緊迫。
那兩位客人,正是太尉鎮國公夏侯長靈,以及三皇子誓王子美。
菲薇見門口有幾個神鹿尉守著,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只好轉身,往金華閣旁的‘夜苔’走去。
‘夜苔’館主顏無心正抱著琵琶,站在自家院子外。菲薇向她打聽發生何事。
顏無心朝在自己院中來來往往的倚天軍怒了努嘴:‘我也不知道,平白無故,鎮國公帶著紫策軍,突然來搜園!唉,如今的梧桐園實在不太平!先是招惹了玄鴉,左丘娘子瘋了。後來,你香水榭又遭襲擊。現在又說我們這裡來了什麼逃犯?!園子今年是搜了又搜。花草又要遭殃,園主又要不高興了!對了,你還是快回去看看自己的院子。沒人看著,軍爺們怕要弄壞東西的!’
菲薇聞言,心中大驚,連忙跑回香水榭。果然,數名倚天軍正往裡面走。看到為首的兩人,她心中疑竇頓起,暗道:‘顧宗義,南宮化羽?!’
*
金華閣內,蘭麝薰室,弦音繞樑。
師秋白的一曲風雷引,石破天驚,勾牽神思,聞者如置身千軍萬馬之中!
子美沒料到首次聽師秋白的琴,竟是這樣的場合,但仍陶醉不已,驚嘆連連。若非坐在一旁的夏侯長靈一臉嚴肅,早已拍案叫絕。
‘先生一曲獨步天下,名不虛傳!’夏侯長靈平靜道。
房外不時傳來倚天軍走動的聲音,師秋白不露聲色,優雅一笑:‘鎮國公過獎。在下淺嚐輒止,謬誤百出,獻醜了。’他望向子美:‘聽聞,三皇子精通琴技,請多指教!’
子美受寵若驚,幾乎要站起:‘先生此言,羞煞子美!先生之音,感人肺腑,子美望塵莫及。’
‘先生可聽過琴者......’夏侯長靈突然道:‘風入衣?’
師秋白一愣:‘前代高人,在下傾慕已久,可無緣結識。’
‘傳聞,他的琴聲,能招引魂魄,起死回生。’
‘如此天馬行空之事,恐怕是世人訛語。’
‘是嗎?老夫又聞江湖術士有一種神通,運用樂聲,操控人心。先生為天下耳目,難道未曾聽聞?’
夏侯長靈毫無顧忌地把梧桐園的暗地買賣道出,師秋白笑意一斂,徐徐道:‘未曾聽聞。’
兩人的對話,子美雖然不甚明白,但聽雙方的語氣,忽然生出幾分坐立不安!
*
香水榭。
顧宗義,南宮化羽的背後響起菲薇的聲音:‘顧二公子,南宮世子,這是何意?’
顧宗義和南宮化羽同時轉身,看到菲薇眼中的怏怏不樂。
顧宗義微微行禮,直視菲薇的不滿:‘我們奉太尉之命,搜查今日劫走死囚的逃犯。打擾姑娘了。’說著,頭也不回地踏入香水榭。
南宮化羽不知說什麼,訕訕一笑,跟著顧宗義入屋。
菲薇驚忖,難道他已經回來了?
此刻的她雖然萬分焦急,卻不得裝作鎮靜,任由顧宗義一行人在香水榭各處搜查。只見兩個倚天軍士走進自己的臥室。她緊張地跟了過去。
南宮化羽看到,也走進去,搶著幫忙翻箱倒櫃,對那兩個軍官笑道:‘我來吧,這地方,我熟悉,我來過!’
菲薇不屑地瞥了南宮化羽一眼。南宮化羽視而不見。
南宮化羽走到床榻邊的櫃子前,把櫃子打開。菲薇臉色一白,運氣於掌!
南宮化羽隨便地看了裡面一眼,關上櫃子:‘這裡地方狹窄,藏不了人,我們到外面搜吧!’
菲薇掌力一鬆!
一名軍官問道:‘這裡雖然不大,但可能有密室,還是看清楚一點好!’說著,走到方才的櫃子前。
菲薇再次功力盈掌!不想,只見南宮化羽抓住軍官的手,用身子壓住櫃子,笑道:‘我是機關城的世子!從小接觸機關術,這裡面如果有密室,我怎麼會看不到?裡面不過是些女兒家的貼身之物。姑娘人家還在呢!’他瞄了一眼菲薇,又對那軍官道:‘難道你一個大丈夫,喜歡看那種東西?’
‘登徒子!’菲薇低聲啐道,也不知道說誰。
軍官臉一紅,慌忙道:‘世子別胡說!’說完與另一名軍官一起離開臥室。
兩名軍官前腳一走,南宮化羽便來到菲薇耳邊:‘櫃子左下角的機栝處,露有一寸空隙。今晚或用泥填平隱去,或用刀析破,佯作鼠窟!不過,如果太尉派軍中的機關師來,這也騙不了他們!所以,還是讓裡面的人盡快離開這裡吧!’
南宮化羽說完,笑著對菲薇眨了一下大眼,隨即走出臥室,大聲說道:‘宗義,逃犯不在這裡啊!’
菲薇大汗淋漓,默默地看著南宮化羽的背影,腦中只有一句‘他為什麼這麼做?’
‘你看仔細了?’顧宗義雖是在問南宮化羽,看著的卻是他身後的菲薇。
菲薇不由垂首迴避。
‘犄角旮旯都看了!老鼠,都沒有一隻!’南宮化羽身子一晃,擋住顧宗義的視線!
*
金華閣。
師秋白正要再撫一曲,顧宗義帶著倚天軍破門而入!
‘打擾師父和三皇子聽琴了。’顧宗義拱手道。
‘無妨。’夏侯長靈淡淡道。
顧宗義叫軍士們搜金華閣。尾隨而來的南宮化羽看到房中竟是太尉和三皇子,暗嘆顧宗義膽大之餘,繼續幫忙搜查。
師秋白看到顧宗義的一刻,不由多望一眼,綠眸閃爍。
‘先生!’夏侯長靈放下茶碗,提醒道。
師秋白回神,再度弄琴。無奈四周噪音不斷,無法成曲。聽者聽得不是滋味,彈者更是怒火中燒!
一曲終,金華閣並沒搜出犯人。
顧宗義一臉寒霜地看向師秋白。夏侯長靈則慢悠悠地站起。‘好!好!好!’他一邊撫掌,一邊走到琴案前,猛然出手,抓住師秋白的左手!
師秋白躲閃不及,虎口被箝,低聲驚呼:‘鎮國公,這是?’
夏侯長靈按著師秋白左手的‘魚際’穴‘,指尖運氣,平靜地問道:‘他,在哪裡?’
師秋白全身動彈不得。手上傳來焦灼,額頭沁汗,忍痛道:‘鎮國公,何出此言?’
‘老夫在世的時日不多了,所以不愛費口舌!’夏侯長靈語氣仍是平靜,雙目中的陰鷙,卻讓人不寒而栗!
‘在下不知鎮國公所指.......何人?’師秋白虎口上的火燒感愈加劇烈。
靜室中,‘咯’地一聲悶響,格外響亮!師秋白的拇指脫臼!
‘啊.......’師秋白血色全退,胸塞氣滯,沉聲痛道!房中眾人目瞪口呆,子美激動而立!
‘玉邪的人在哪裡?’夏侯長靈問道。
‘不知道......’
‘喀’!左手食指骨裂!
師秋白忍不住再次呼喊!額頭青筋暴突,汗大如豆!子美驚駭不已,想出言求情,卻又不敢!
‘世人眼中,師秋白的一指,價值萬金,在先生眼中,卻如此不值嗎?’夏侯長靈不冷不熱地問道。
師秋白沒有回答,只聽‘嚓’一聲,斷指再添!
‘梧桐園不知道的.......’師秋白眼中碧波淪漪,淚滴如珠:‘便是財物萬金,抑或區區一命,也是換不來的!’
夏侯長靈把師秋白軟弱如棉的手鬆開,直直地對上綠眼中的視死如歸,徐徐站起,右手放到腰間的海嘯刀上,一身暴厲之氣浸漸!
閣中無人敢喘一口大氣!子美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上,無助地暗自求告:‘別拔刀,千萬別拔刀,別拔刀......’
只見夏侯長靈望向窗外渺渺水煙,目光晦冥,五尺身材宛如巨塔,在眾人心頭投下長長的陰影。
房中靜謐無聲,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琴弦緊繃於兩人之間。
良久,夏侯長靈按在佩刀的手指一鬆開,喃喃道:‘也罷!那場大戰,若無玉邪第一大將,恐怕會有些無趣!’
無形的琴弦一鬆!
‘先生愛琴,可琴乃養靜之器。立身鹿都,是非之地,尚且‘七弦琴聲引雷風’?先生,好自為之吧!’夏侯長靈瞥了一眼地上的師秋白,冷笑一聲,率眾離去。顧宗義雖然尾隨,可盯著長輩那微微起拱的後背,眼露不忿。
旁觀者子美如獲大赦。臨走時,瞥見師秋白半倒地上,色若死灰,不由滿臉惋惜。
梧桐園前,南宮化羽與顧宗義分手。此時已是傍晚,顧宗義跟隨太尉,前往紫華庭。南宮化羽則需趕回百里巷。他邊走邊琢磨:‘我好像忘了什麼......糟糕,他們還在紅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