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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龙陨山谷比以前更加阴森恐怖了,当这里充满诅咒的时候,所有的生物都不敢靠近这里,现在失去了这个生命禁区的特性,反倒能吸引一些令人恐惧的动物前来觅食,不远处时不时发出的狼嚎似乎也在印证这一点。
格拉斯提尔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受贝利科斯的建议,去白溪镇的不屈光锤修道院找修士们给自己安魂时,其他商人的灵魂就已经拒绝了,他们认为已经死去的灵魂在回到活人的社会里,对生者没有什么好处,白溪镇靠繁荣的商业在海上立足,若是因闹鬼导致海上的船队们都不敢来了,是众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格拉斯提尔在白溪镇生活时间不长,又是无亲无故的人,他不觉得这能有什么不妥,但是既然大家都拒绝了,他再要求也不符合他这个曾经的大游侠的理念,于是也跟着拒绝了。
见此情形,贝利科斯也只好和这位好友告别了,在转身的前一刻,他仰起头,紧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呼出,他想,以后再也见不到格拉斯提尔了吧。然后,他用袖子抹干了眼旁的泪水,转身低着头朝山谷的出口走去,格拉斯提尔在背后说出了给他的最后一句话,“硬汉只是不该为自己流泪,若是你的眼泪都为他人而流,也未尝不可。”听过这话,贝利科斯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走得越来越远了。
在艾玫蒂娅的建议下,众人在她的营地里歇了一夜才踏上回白溪镇的路途。去白溪镇生活是艾玫蒂娅当巡林人以来最梦寐以求的事,她在巡林人队长莱莫迪斯·翡叶那里央求了很长时间,队长都以职责为由拒绝了她,而她也以山谷已经安全,职责已经结束为由再次要求队长允许她离队。众人在营地外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艾丝洛妲走进营地,拔出一把匕首用姆指和食指捏着悬在眼前,然后松手,匕首落地,这在刺客的肢体语言里,是向人发出决斗邀请的意思。贝利科斯见状,立刻冲上去把她拉开,告诉她玩笑开大了,法师则是走到队长的跟前,替艾丝洛妲道歉,劝队长不要跟这个孩子一般见识。艾玫蒂娅看到这一幕,脸顿时变得通红,她低下了头,心里想着这下肯定没法去白溪镇了。
莱莫迪斯似乎被艾丝洛妲的举动激怒了,他一把推开了法师,走到艾丝洛妲坠下匕首的位置附近,将一支箭以同样的方法坠下,示意艾丝洛妲,自己接受了她的挑战,同时,他还抛出一句话,“如果你能赢我,算了,你这样年轻的人类时没机会赢我的,哪怕你能在我的护甲上留下一丝划痕,我都可以同意你们带走艾玫蒂娅。”
听到这句话,艾玫蒂娅感觉更加没机会了,这位队长不仅箭术不错,近身格斗也很强,至少不比她自己差,可是艾丝洛妲却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声对队长说,“不许反悔。”随后,她伸出手,做出一个“三”的手势,然后一边变动手势,一边倒数,莱莫迪斯一边听着倒数,一边将手伸向箭袋,就在艾丝洛妲倒数到“一”的时候,他迅速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可还没等他拉弓,眼前那位人类少女却消失不见了。也就迟疑了这么一下,刚才还伸着一根指头的艾丝洛妲突然出现在队长的身后,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他的后心处了,这下直接就把莱莫迪斯的惊呆了。这时,艾丝洛妲收回了她的匕首,把手搭在已经目瞪口呆的莱莫迪斯肩上,强行把他给摁得蹲了下来,然后俯身在他耳边说,“你怎么不提前问问艾玫蒂娅,我是谁的女儿。我也不想划伤你这漂亮的覆丝皮甲,所以,希望你信守承诺,允许艾玫蒂娅和我们一起去白溪镇。”
看到这一幕的艾玫蒂娅并没有感到任何高兴,她整个人都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还发出了呜呜声,仿佛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队长虽然被艾丝洛妲按着肩膀蹲了下来,却没有认输,而是提醒般地指了指艾丝洛妲的脚下,说,“你已经输了,小女孩,我不同意艾玫蒂娅跟你们去。”艾丝洛妲顺着精灵队长的指示往脚下一看,大吃一惊,一个木质捕兽夹模型正好卡在了她的右脚上。队长又说:“和刺客作战,我还是要防这一手的,我不知道你是谁的女儿,但你真的很普通。”说着,队长慢慢站起身来,再慢慢转过身来,盯着艾丝洛妲。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是巴罗斯·影手的女儿。”艾丝洛妲胀红着脸说,“你战胜了顶尖刺客的女儿,是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呀。”她显然还很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尴尬,她本意是想帮助艾玫蒂娅摆脱队长的控制,现在却弄巧成拙。
“没想到艾玫蒂娅居然能认识你们,”队长说,“你们能够解除这山谷里弥漫了八千多年的诅咒,看样子也不是一般人,我还是可以相信你们的。”说罢,队长走到还蹲在地上捂着脸的艾玫蒂娅身前,将她挽起,并对她说,“我允许你和他们同行,希望你在白溪镇玩得开心,先前的阻拦只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毕竟我除了是队长,还是你的哥哥。”
听到这句话,艾玫蒂娅的愁容立刻变成了欢颜,她跳起来拥抱了一下队长,然后迅速跑到目瞪口呆的艾丝洛妲身边,拉着她的手,大声地欢呼着。艾丝洛妲则是不断小声地向她道歉,说不知道那是她的哥哥。
吃过午饭,艾玫蒂娅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精灵们牵出了四头鹿供四人骑乘,前往白溪镇。没有来时那种紧迫,他们回去的路走了三天,只在食物快吃完时才想起来加快速度。在这一路上,贝利科斯对法师的研究课题以及他的导师比较感兴趣,法师则是多次问了贝利科斯身上有龙的气息的原因,贝利科斯都只是微微一下,并不回答。
就在他们第三次露营之后的早晨,太阳升起之时,已经可以看见白溪镇高大的城门和背后望阳山上的不屈光锤修道院的主楼了。
法师在城门口与众人分别了,他要去西边的法师塔里与其他法师汇合,向他们汇报他成功解除了龙陨山谷诅咒这个喜讯,虽然艾丝洛妲十分不舍,还是松开了拉着他的手,只是告诉他,办完正事一定要来城里找自己玩。
进城之后,贝利科斯要回自己的铁匠铺休息,艾玫蒂娅本来想跟着一起去,可是艾丝洛妲拉住了她,对她说,“贝利科斯的铁匠铺非常小,和你们精灵经营的那种完全比不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到酒馆去吧,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不过艾玫蒂娅却执意要先去看看贝利科斯的铁匠铺,尽管已经得知那里的规模不大了,她对艾丝洛妲说,“精灵的铁匠铺见多了以后也就没有什么新意了,现在我就想看看人类铁匠的小作坊,特别是贝利科斯的,他能打造出这么好的剑,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贝利科斯听后,也只是微微一笑,说,“我小时候跟我父亲学打铁时,总是看他往烧红的铁里撒入一些宝石加工作坊那买来的碎屑,就是这些东西让我的剑坚固且锋利。”
艾玫蒂娅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支箭,指着箭头对贝利科斯说,“我们精灵的箭头,锻造方法和刚才你说的完全一样,也是加入切割宝石产生的粉末,但是坚固程度完全比不了啊,我亲眼看到你用剑挡下了那只怪物的眼棱,居然一点痕迹都不留,一定还有别的诀窍。”
“好吧,”见艾玫蒂娅有如此强的好奇心,贝利科斯满口答应了,“你就和我一起去铁匠铺看看吧,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用我的炉子打制出来的物件,只要加入宝石粉末,质量都非常好,而且成品还相当美观。”说着,他十分自信地拔出了剑,竖在面前,用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纹理。
在一番把玩之后,贝利科斯将剑收回了剑鞘,与艾丝洛妲告别,走向了自己的家和铁匠铺。不过,当他带着艾玫蒂娅有说有笑地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时,却发现门上的招牌已经变了样,金粉涂抹的“金盾庄园”几个大字十分显眼,铺子里也早已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铁的声音。
看到这中情况的贝利科斯瞪大了双眼,手紧握成拳头,走上前一拳将关着的门打飞了出去,碰到门后的墙才停下来,然后他走到熔炉前,一把抓住那个铁匠的衣襟,将其拎起,厉声问到,“你怎么会在我的铁匠铺里?这里为什么会挂起金盾的招牌?”
被拎起的那人十分害怕,说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金盾庄园里的一名工人,金盾安排他来这里,他就来这里干活了,并且连连求饶。
一听只是一名工人,贝利科斯就松开了手,那人落地之后,双腿已经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天都站不起来。而生气的贝利科斯则是冲出来铁匠铺,直奔小镇的议会大厅而去,跟着一起来的艾玫蒂娅见贝利科斯如此愤怒地走向一个地方,有些不放心,也跟了过去。路上,贝利科斯心想,自己从没找金盾借过哪怕一个银币的钱,镇长这个贪婪的家伙居然敢趁自己不在,将铁匠铺划到金盾庄园旗下,简直是欺人太甚。贝利科斯越想越生气,他甚至都想在议会大厅里面大开杀戒了,那些平日里决定小镇未来,甚至小镇上每个人的未来的大老爷们,做事居然这么荒唐,他甚至都为上次冲进去时没有干掉那位肥胖的镇长而感到后悔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一直在他脑海中翻滚,直到他走到议会大厅门口位置,因为在这里他看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鲁扎诺思·金盾。
此刻的金盾也在等待镇长的接见,由于上次的争吵,现在白溪镇议会几乎每天都要为是否并入狮鹫帝国展开辩论,镇长自然要为处理这种辩论花上一些时间,不过他也把时间把控得比较紧,午休前一小时,午休后一小时,此时正好是辩论快要结束的时间。
看到贝利科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金盾十分惊讶,他居然活着从那山谷里回来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进去。就在金盾慌乱思考的时候,一声铃响让他平静了下来,里面的人就要出来了,他不至于在这里和贝利科斯打起来。
贝利科斯看到金盾,额头上、手上的青筋都变得更明显了,他恶狠狠地盯着金盾,仿佛要将后者生吞一般,此刻的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愤怒,就连赶到的艾玫蒂娅的喊话,都像听不见了一样,格拉斯提尔的仇,小镇上所有枉死者的仇,他自己的仇,都要在此刻得报。他拔出剑走向金盾,口里念着所有在龙陨山谷中死难者的名字和行业,然后大声喊出“这血债将在今日要你偿还”这句话之后,便快步冲向金盾。
金盾抬起他的手杖,横在胸前,做出格挡的架势,右手按在杖头的黑色玻璃球上,用力捏紧,仿佛下一秒要将其捏碎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金盾身后的议会大厅门口传来,“住手,贝利科斯,你这是在干什么。”喊话的人正是贝利科斯在白溪镇议会中唯一的朋友,苏塔尔·明灯。这位明灯议员见到这种情形,上前拦住了贝利科斯,虽然一点武力也没有,也不会任何魔法,但是目睹自己的平民朋友即将做出危险的事时,他还是冲了上去,用那连箱子都搬不动的手,硬生生拦下了这位几乎被愤怒冲昏头的壮汉。
眼看自己的朋友冲过来拦住自己,贝利科斯也只得停下,但他还是不甘心,大喊道,“你别拦着我,让我杀了这个恶棍,就是他害死了那些店主,他用谎言把人们都骗到龙陨山谷去了,还卖给他们劣质的魔法护符,导致他们没时间逃出那个地方。我不仅要杀了他,还要血洗这个肮脏的议会,就是那些人把原属于镇民的财产,都划到了金盾的旗下。”
听到贝利科斯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灯议员很是吃惊,他只能先用法律来宽慰贝利科斯,叫他别做傻事,然后转身质问金盾,是否做过这些触犯白溪镇法律的事。
然而金盾的回答十分圆滑,他说:“那是他们自己要去的,我又没有怂恿他们去,而且你所说的魔法护符是魔法造物,白溪镇可没有任何法律条文对魔法造物做出限制,所以你说的触犯法律这事可并不存在,倒是这位小伙子,一看见我就拔剑想要刺杀我,才是真的触犯了白溪镇的法律吧。”
这时镇长也走了出来,他完全听到了刚才贝利科斯的喊叫,问明灯议员,这次是否还要庇护这个暴徒,却被贝利科斯反问到,“你是依据什么把我的铁匠铺划给金盾的,我从来没有找金盾借过钱,也就不可能欠下什么来,我不过是外出了一趟,我的铁匠铺就易主了,这事必须交代明白,否则,明灯议员可拦不住我的剑刺向你。”
“你难道忘了那匹马,我的手下告诉我你骑着从我马厩里跑出去的那匹马出了城,这算欠我的吧。”金盾帮镇长回答了,“那天我的马厩失火,很多马都跑了出去,几乎所有拦住了马的人最后都将马还给我了,最后就少那么一匹,也就是你骑出去的,到现在也还没有回到我的马厩,我那匹马可比你的铁匠铺值钱多了,你的铁匠铺就当作给我丢失的那匹马的赔偿吧。”
尽管十分不认可这样的说法,明灯议员和贝利科斯也只能用愤怒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金盾,因为如果金盾以此为由将贝利科斯告上法庭,贝利科斯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明灯议员虽然和贝利科斯一样愤怒,但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拍了拍贝利科斯持剑的胳膊,小声对他说,“现在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时机,你先放过他们吧。”
在看过明灯对自己接连使的几个眼色之后,贝利科斯还是很不情愿地收起了他的剑,也把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当看到刚刚跑过来的艾玫蒂娅时,他的目光停住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艾玫蒂娅缓慢走到贝利科斯身前,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拇指从眼下微微划过,拭去了微少的泪水。显然这位精灵少女还记得山谷中那位航海家的鬼魂的话,身为一个硬汉,不应该为自己流泪,她不想别人看到贝利科斯脆弱的一面。
这时的明灯议员则是走上前去替贝利科斯求情,就算金盾不在追究那匹马的事,今天他说出的威胁的话语,也足以换来一个被驱逐的下场。但是镇长并不理睬明灯议员的求情,他反倒以这位议员向来标榜自身的“公正”来指责明灯,“你不是总自诩是白溪镇的公正第一人吗,怎么今天要为这个扬言要血洗议会大厅的暴徒求情,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吗,看来你也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公正’啊。”
镇长这阴阳怪气的话又一次激怒了明灯议员,甚至差一点就让他因愤怒而讲出粗口,明灯议员刚刚恢复平静的面容再一次紧绷了起来,他知道,镇长如果抓着这个事情不放,他是绝对保不住贝利科斯的。
还没等明灯议员回复,镇长又一次开口了,“如果你以后还想当一个不受诟病的公正先生,就给我亲自签署驱逐这个暴徒的法令,今天所有议员和平民都看着呢,你到底会如何抉择,是继续袒护你的这位亲密的朋友,还是维护白溪镇的公正的法律。”
镇长的话让明灯议员仿佛置身悬崖边上一样,又如同端着一个巨大的天平,一头是自己的朋友,一头是自己多年以来所维护的自身形象。就在他思考的时间里,镇长身边的人已经草拟好了驱逐贝利科斯的法令,递给镇长念了一遍,这上面的每个字都想一根根锋利的钉子打在明灯议员的心上。念完之后,镇长又亲自将这张纸和笔递向明灯议员,看着不想接受的他,镇长发出了怒吼,“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因袒护暴徒在白溪镇遗臭万年吗。”
尽管这巨大又刺耳的声音让明灯议员身体一颤,但他仍然不想抬手接过那纸和笔,此时的他,身体似乎已经僵硬了,在他的理念中,维护公正的目的就是保护平民,因为平民在和权贵对簿公堂时总是弱势的一方,无法得到公正的对待,可是今天,这个冲动的平民让事情变得很难办了。
就在明灯议员还呆呆站在镇长面前,像一个孩童接受大人训斥一样时,贝利科斯主动站了出来,他走到这位议员身旁,对镇长说,“你们不要在为难他了,我可以离开,永远不回到这座小镇。”
虽然解了围,但明灯议员的精神也几乎要崩溃了,他迅速拿过镇长手上的纸和笔,在签署人那里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瘫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只在贝利科斯扶他起来的时候,小声说到,“我会给你找个好去处的,今天就别走了,晚上就在我家住下,明天再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