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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亲情
“行娃子，行娃子……”
王楠从深深的回忆中惊醒，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看见幺爹王明国脸戏谑的笑容，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对王楠说道：“看好你弟弟，要掉下去了，你妈回来要打你，这么大的人连一个小孩子都看不好。”
王楠一愣。很快的跑了出来，顺着幺爹的目光四处张望。
看见弟弟正吃力的从橘园里往上爬，小小的身体很是吃力，不是很高的坡度，不过泥土的小坡面对于五岁的小孩来说，有些困难，王楠立刻跑了过去，有些吃力的抱起弟弟，这个坡度没有多高，不过下去容易，上来难。
王楠拉着弟弟一用力，脚底一滑，啪的一声，王楠和弟弟摔到了一起。而且自己还把弟弟压在了身下，王楠一阵无语，赶紧爬了起来，自己这九岁的身体还是不行，看来得好好的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哇，妈妈，哇……”
慌忙中王楠立刻习惯性的用袖子给弟弟擦了擦，却把弟弟的鼻涕和泪水给弟弟弄了一个花脸。看看自己袖子上的混合物，王楠有些无奈。
“不哭……，不哭……”王楠安抚着弟弟。顾不得身体上的灰土，抚摸着弟弟的小脑袋，慢慢的弟弟安静下来。
“嗯，哥……”
“走，回家洗洗，哥哥带你出去玩”
王楠一手牵着弟弟，一手抓住地上的草茎，虽然有些吃力慢慢地挪动几步，然后使劲一用力，把弟弟拉到了院坝里，自己也顺势爬了上来。
“哈哈，行娃子，你看你弟弟就是一个大花脸……”
“哈哈……”
“哇……”王山似乎受到了嘲笑，昂着头，哭的更加大声，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楠低着头，拉着弟弟，眼神之中的厉色一闪而逝，抬头满脸无赖地笑容。
“幺爹，谢谢提醒”
王明国明显一愣，不知道怎么接话，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侄子今天有点奇怪，怎么这么懂礼貌，不是应该生气吗？
自己袖手旁观，也没有去拉一把。原本侄子应该生气，自己再以长辈的身份教育一番，不能让两个小家伙盯着自己的橘子，得叫眼前的小家伙心服口服。
一声干咳，场面有些尴尬。王明国看了看四周，望着那橘园里面的橘树，满满的红橘挂满了枝头。地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没有做，转身进屋。
四毛多，五毛一斤的红橘，这一千多斤红橘差不多接近千多块钱呢。嗯至少八九百块，比自己那个畜牧大学的三哥一年都多，可不能被小崽子糟蹋了，不过王明国似乎又觉得应该给侄子尝尝，给一些品相不好的也没有什么，不过立刻被否定了。
这个年月，谁家的小孩能管住自己的嘴，要是尝到甜头，哪有千日防贼的，不知道要糟蹋多少。
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不由自主地乐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数钱的风光，手指头都有一种舒适感传来，那是与钞票的触摸感，很是美妙。
王楠拉着弟弟，回到家里，把那唯一地毛巾，洗了好几遍，也顾不上弟弟的抽泣，在弟弟地脸上抹了好几遍，再把自己身上地灰土排了排，又清洗了几遍毛巾，似乎那唯一地毛巾更黑了。
王山慢慢地缓过劲来，支支吾吾说道：“哥，我就是去看……，没有拿橘子”
王楠一阵郁闷，不知道怎么回答，想吃橘子这才是重点，可是自己家的橘子树，王楠陷入了沉思。
王楠家的房屋和幺爹王明国中间相隔一个堂屋，和王楠家基本一样，一个厨房，隔间一个卧室，旁边一个主卧，王楠家多了一个牛圈，不过现在空着，里面放了一些杂物。王明国家另外作了农村通用地那种上面木板猪圈和厕所，下面茅坑囤积农家肥。房子坐北朝南，王明国家在西边，王楠家在东边，中间围起一个石板地院坝，院坝下面就是橘园，王楠家也有一块，橘树比幺爹家少，只有七八颗，不过没有人修剪、施肥和管理，基本没有什么产出，只有零星十多颗，而且橘树长得很是茂盛，就是少有果实。
对于这个，王楠也在怀疑，为什么明明开了很多花朵，就是没有结果，应该是两年前，王楠幺舅过来已经把多半红橘嫁接成无核橘，无核橘成熟地时间应该比红橘早，树体也比较矮，王楠想起来前段时间自己和弟弟还吃了一些，不过都是有些酸涩的青果，果子还不少。还没有等到成熟，后来几次雨一下，落的满地都是，剩下三颗没有嫁接，不过产出极少，现在还是青果。
王楠也是不明白什么原因，多年以后才知道原因是土地太薄，种种浅根的蔬菜还行，父母也不是不管，王楠记得应该是明年，家里的牛养了一段时间，还特意加了牛粪，不过效果不好。
“哥哥，哥哥”王山见哥哥在发呆，迟迟没有回应。不由得叫道。王山好像知道吃橘子的愿望是不可能达成的，只是哥哥这么突然不理自己。
“要不，我们去河边搬螃蟹吧”王楠想起了今天的安排。
“好，搬螃蟹，搬螃蟹……”弟弟无比兴奋，说着还咽了咽口水，转身去拿盆子。
看着弟弟拿出的洗脸盆，王楠想了想，一手接过脸盆到锅里拿了几个煮地比较烂的红薯，又跑到猪圈旁边的牛圈，抽了一捆谷草，锁好门。王山一脸奇怪，不知道哥哥拿谷草干什么，不过心中急切下河，什么也没有问。
“走吧，搬螃蟹去”弟弟终于眉开眼笑，蹦蹦跳跳地跟上。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行娃子，你又带着你弟弟出去卖桃子，小心你妈回来，你要挨打”
听见自己幺爹的声音，王楠也不说话。
特么的“卖桃子”是川蜀骂人的话，一般是男人出去和别的女人不正经的事情，骂小孩就是指小孩一天到头到处跑，不在自己家里乖乖呆着。
王楠在心暗骂，真不习惯，三十年后谁这么骂小孩的，哪家的小孩不是“乖乖，宝宝”。
哎，这个粗狂的年代，不过王楠还是一脸傻笑的说道：“呵呵，幺爹”就没有了后话。
只见王明国正在忙碌，背着一个老式的手摇喷雾器，带着自制的口罩，一本正经的给橘林“喷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的王楠有些无语。
“嗯，橘子打药了，吃了要中毒，别怪没有告诉你们……”说着更加卖力的喷散起来，有意无意的看着王楠两兄弟，好像就是给他们听的。
说完，给王楠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上下挥舞，一派认真忙碌的样子。
王楠一脸惊愕，看着橘园里面那红通通的橘子，一幕幕的记忆浮现出来。那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真是信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都成熟了。怎么还需要经常打药。难道别人吃了没问题，更奇怪的是打药没几天整片橘林的橘子突然就全不见……，都换成了喜人的钞票，当时自己是没有想明白……。
现在，呵呵……。
看着幺爹那摇曳的身姿是那么的和谐，想一想后世那一幅老实人的模样。王楠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法估量的。特别是这个年代，为了保护自己的劳动果实那是不缺手段。只是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不明白，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然是不包括自己，想起那个给自己“智力”七十分的系统；王楠有些羞愧。
嗯，是从小开始傻的。
“快点，哥哥……”王山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螃蟹可比橘子好吃多了，那个油油的，香香的。
嗯，弟弟是个明白人，王楠如是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