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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陆,墨城,秋。
第一高中。
吵闹的教室里,明亮的阳光下。
教室内的一切渐渐模糊,浮现密密麻麻的重影。
视野逐渐变得黑暗,想要用力看清,眼皮却无力的垂下。
“安子,安子,你怎么了。”
“宁岁安!”
安静的医务室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宁岁安感受到脑海中逐渐减轻的混沌,缓缓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目光逐渐不变的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宁岁安熟悉至极的一幕。
洁白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圆灯,闪烁着白炽的灯光。
“醒了啊,怎么搞的发这么大的烧。”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子推着一个板凳来到了宁岁安的身边坐下。
灯光有些刺目,宁岁安微微迷上了眼睛:“王姐,我的体质您还不知道吗,我可是您这的常客。”
王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心疼,搓了搓手掌放到宁岁安的额头。
“王姐,我没事了,不发烧了。”
王姐并没有理会宁岁安的话,而是用手的正面反面来回试探,反复多次,这才放下心来。
收回手的王姐也没闲下来,打开放在一旁的医疗箱,从中拿出了几根棉签和一瓶红花油。
宁岁安的衣服被撸起,洁白的皮肤上有些似乎不该出现的青紫。
“是不是又和校外的人打架了。”
王姐皱着眉头有些质问,但却头也不抬,手上轻柔地将红花油涂抹在伤口处。
“没事,王姐,我可没输。”
宁岁安想要将腿收回,但看着小心翼翼的王姐还是没有。
“你这孩子也真是,这么倔,都说了让你叔出面解决。”
王姐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目光中带着真诚的清秀少年,之后的话憋在心中没能说出口。
心头却一时气愤,下手也没了轻重。
斯哈一声,看着眼前心头烦闷的王姐,宁岁安连忙倒吸一口凉气来转移话题。
“都怪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你了吧。”
王姐猛地回过神来,急忙望向宁岁安。
“没事。王姐,刚才老毛病犯了。”
宁岁安看着担忧的王姐,嘿嘿一笑。
医务室内变得安静,窗外偶尔几声鸟叫和同学的谈论声。
见宁岁安转移话题,王姐轻微摇头专心致志给他涂抹青紫处。
滴答,滴答,墙上的钟表声不断地响起。
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了宁岁安的身上,感受到身上的温暖,他慵懒的闭上眼睛,伴随着钟表声缓缓入睡。
一阵凉风吹进医务室,宁岁安感受到秋风带来的凉意,睁开了眼睛。
医务室的大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王姐也同样不知去往了何处。
想坐起身的宁岁安突然感觉脚边有些沉重,顺着床单往脚边望去。
是呼喊并把宁岁安送到医务室的同学,李乐。
李乐正趴在宁岁安的脚边熟睡,几滴口水还时不时的滴在床上。
他似乎同样感受到了那一丝凉意,还没等睁开眼睛就从离开了床和凳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李乐站了好一会才睁开双眼,打量着眼前坐起身的宁岁安,将嘴上的口水一抹:“嘿,你终于醒了,等你我都等睡着了,怎么样,没事了吧。”
“没事了,你这货怎么来了。”宁岁安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李乐一屁股坐在床上注视着宁岁安将双手放在宁岁安的腿上:“我当然是担心你了。”
望着面前似乎没有丝毫感动,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一脸不信的宁岁安承认:“好吧,我承认是班主任让我来的,当然如果我不愿意班主任是不会强制让我来的。”
宁岁安还是没有说话。
“好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今天下午收数学作业,恰巧我没有写。”
“哈哈哈。”
宁岁安憋不住了大笑出声,他将手拍在李乐的手上:“我就知道你目的不纯,但我就当你是单纯的是担心我吧。”
李乐也被这笑声感染跟着大笑了起来。
......
教室外,宁岁安被李乐扶着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来到了教室外。
恰在此时,教室内的声音消失,门被缓缓打开。
叮铃铃。
下课铃声打响了。
打开门与宁岁安四目相对的那人正是他的班主任,田主任。
见有人挡在自己的身前,在教室就憋了一肚子怒火的田主任刚要发飙,在看到是宁岁安的那一刻,这种情绪烟消云散了。
“宁岁安,身体没有问题吧。”
宁岁安注视着严肃的面庞上带着真诚关心的班主任咧起大嘴:“没问题,田老师。”
“那就好,平时多运动,多喝水。”
随后,田主任凝视着一脸心虚躲在宁岁安身后的李乐严厉说道:“等会回去,把作业送到我的办公室。”
李乐赶鸭子上架瞥见身旁走过的身影低声:“知道了,田老虎。”
咳咳。
一声咳嗽,吓得李乐一哆嗦,一阵笑声接着咳嗽声到来。
李乐立马忐忑的朝身后看了一眼见田主任越来越远的身影,他双目一瞪指着大笑的宁岁安:“宁岁安我要杀了你。”
二人打闹的回到了座位上,周边下课的同学,见回来的宁岁安,有些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有一些同学围了上来说话。
“安子,怎么样,没问题了吧。”
“没事了。”
“你今天晕倒可把新来的老师吓一跳。”
“是吗?”
“说起老师,今天田老虎又发飙了。”
“羡慕李乐你啊,躲去医务室享清闲了,整个班都被田老虎训斥了一遍。”
被羡慕的李乐却无心参与这场谈话,他正对着一本练习册奋笔疾书。
“别提了,以为躲过一劫,结果田老虎还是让我去给他交作业。”
“安子,给我看看这题怎么做。”
李乐将练习册放到宁岁安的面前,指着一道大题,题空白处只写着一个大大解字。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起,意犹未尽的同学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咳咳,李乐把你桌面上的数学作业收起来,要写和我去办公室写。”
太阳逐渐落山,教室内亮起灯。
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伴随着下课铃结束了,同学们也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宁岁安在告别了一众的同学之后,如同往日一般往家走去。
学校大门处,灯光下,宁岁安望着眼前黑漆漆没有一丝光亮的道路,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砖,憋着一口气,离开光亮朝着黑暗走去。
十五分钟后,宁岁安来到了一个仅靠着微弱月光做光亮的胡同。
这个胡同是附近众所周知的废弃胡同,这里到处是腐烂,恶心的气息,是流浪动物的栖息地,是连草都不愿生长的地方。
这里空无一人本该没有危险,但来到这里的宁岁安却将手中的砖头死死的攥紧。
“听说,你就是那些孤儿残废那些人的头吧,是你出头打了我的兄弟吧。”
昏暗的胡同中走出一个人。
宁岁安沉默不语。
这人见宁岁安不搭理自己,一个火苗转瞬即逝,随后出现一个火星,伴随着一阵烟雾。
“这样吧,听说你也是一个孤儿,你父母给你留了不少的遗产,你把这钱给我兄弟当医药费吧。”
这人拿出一包烟缓缓的来到,宁岁安的面前,将这包烟放到宁岁安的面前。
“你个无父无母没势力的病秧子,为了保护一群“社会的废物”,这样已经很照顾你们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沉默片刻,面无表情的宁岁安心中一股怒气骤然,他猛地将手中的搬砖抡起,狠狠的砸在面前这人的身上。
宁岁安没意识到,他这次出手的速度是有多么的惊人。
这人痛的大叫一声,双手死死的抱住头,鲜血如同汗水不停地落下。
他先是闪到一边双目通红怒视着宁岁安大喊:“兄弟们,给我弄死他!”
一时间,那看似空荡荡的胡同,拥满了人,一个个手持利器,听到指令后向宁岁安围困过去。
宁岁安并没有选择逃跑,也没有选择放下手中的板砖而是带着势如破竹的同归于尽的杀心。
宁岁安面向那捂着头的那人,不管不顾的杀去。
那人也显然没有想到,措不及防之下在以宁岁安挨了几棍子的代价下,再次被狠狠地砸了一砖头。
这次这人直接瘫倒在地上,似乎是昏了过去。
宁岁安没有放过这人,他用饿狼一般的眼神威慑围来的众人,随后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在身下摊倒的那人。
突然,脑海中一个混沌模糊的感觉再次袭来。
复烧了。
宁岁安露出一抹苦笑,可惜自己没能杀死这人,可惜还没和王姐和成员们告个别,不过也好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带着一抹解脱的意味,宁岁安并不抵抗这袭来的混沌,他在众人的围观下,来到胡同的墙边,缓缓地靠着墙坐下。
墙边的缝里有一颗杂草,宁岁安轻轻抚摸了杂草,谁知那杂草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挺直了自己。
宁岁安带着一抹释然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渐渐地逼近,宁岁安却听不到了。
“树哥哥,好痛啊,我要烧死了,树哥哥,你怎么也燃烧了。”
“妈妈,我们的窝呢,为什么不见了。”
“妈妈,我好热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爸爸,你说我还能看到那满山的萤火虫吗,还有我的花妹妹,整整一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