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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车子是停着的。我转头四顾,没有在车上发现其他人。住窗外一看,杨浩源背对着我,不知在看些什么。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车门下去了。
原来下面有一个鱼塘,此刻,他正对着鱼塘出神。
他似乎感觉到我到了他的身边,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轻声说:“认识我之后,她爱上了钓鱼,经常吵着让我带她来,只是我实在大满了,连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没有让她满足。”
我心中一酸,这样的一个男人心中也是有痛苦的,只是这样的痛苦他从没有在我眼前流露,今天想必是触景生情吧。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迷离,似乎在看我,似乎又没有看见我。
“后来,她大概入了一个什么钓鱼群,隔三差五的说要去钓鱼。我怕她一个女人出去不安全,所以不停的阻止。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我应该什么要求都答应她的。”
我想劝他几句,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我的心中,他一直是个变态,是个恶魔,是一个我永远也没有办法猜到下一秒自己会遭受什么凌辱的人。虽然看了君的日记之后,我对他有了些许同情。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对我造成的伤害是永远没有办法弥补的。可是,现在他在我面前突然柔弱的如同孩子,向我裸露着内心的伤痕,我是真的不能接受如此快的转变,于是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陪着他站着,其实想转身离去,只是看着他如此难过有点不忍,所以也就不动。
或许是平息了心情,他终于转身,“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车。
发动车子,起步,然后从口袋摸出了一包香烟。我是从没有看到他抽过烟,在他的身上我也极少闻到烟味,我还以为他是不抽烟。只是他动作相当熟练,在车上的自动打火机上点着了烟,吸了一口,夹着烟的手便搁到了车窗上。
夕阳渐渐西沉,他的车子开进了一个村落。
基本上每一户屋前都是瓜果挂满棚架。偌大的院子里随意的停着自行车、电瓶车。偶然是夫妻两个蹲着在院洗小菜,头和头紧挨在一起,窃窃私语。我眼红的望着这些,难道我们到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不成。
正是准备晚饭的时候,到处是炊烟袅袅。从车窗里甚至能望到厨房里来回奔波的人影,还有的彼此交换着自家的劳动成果。听着车内轻缓的音乐,看着车外那些幸福的人儿,我几乎要醉了。
然而,我很快发现了异常,好像这户人家我们已经是第三次经过了。我诧异的望着他,脑中“轰”的一声,原来相似的房子,相似的道路,他竟然迷路了,在村子里打起了圈。
他伸手开了导航仪,只是仔细查询还是找不到路线。于是停了车子,下了车,去前面问路。我不知道他刚才是从哪条路来的,看他也是聪明的人,怎么会忘记路呢,于是趴在车窗上望着他的背影。
村子的那头不知是哪个母亲呼唤着自己的孩子,声音悠扬。过了一会儿,呼唤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我没由来的眼中一湿。小的时候也是一个贪玩的人,每次去外婆家就是疯玩,不玩到天黑是不回家的。除非外婆呼唤:“依依,小依依,回家了,吃饭了。”于是我便从不知名的角落冲出来,“外婆,我来了。”
他过来了,似乎任何时候他的脚步都是不急不缓,也是,本来没有让他着急的事,对他来说,迷路算什么呢。
看来这次是我对了,他一路向前,不一会便看到了前面的镇子。暮色渐新四合,我坐在车里,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