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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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早早散去,晨曦铺满大地,辛勤的农夫早已在田间劳作。官道上,骑兵队列奔驰而过,隆隆马蹄惹得田间农夫直起腰张望不停。队列旌旗中一面将旗上书安陵二字尤为扎眼。

这是安陵雪的出巡队伍。

今天,安陵雪出游慈业寺,伊明弘陪同一侧。张秉、齐佑德领着200骑兵亲卫拱卫周遭。裕和镇初定不久,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慈业寺坐落在小燕山顶,安陵雪一行人到达小燕山脚后,将亲卫留在山脚。为显郑重,她在伊明弘陪同下,只携了十多名侍卫好手徒步登山。

这一路前往慈业寺的山道,碎石路铺就,宽度足够两架马车并驾齐驱,两侧林木郁郁葱葱,遮挡了许多阳光,显得格外幽静。

山道上,不乏前来上香的香客,以妇人、小孩居多。有村妇挎着竹篮,另一只手牵着小儿缓步向上;有些香客则是三五成群,轻声细语间慢步登山,许是同一乡郡结伴同来。

这幅宁静景象,表明裕和镇大战,对乡下村落的影响微乎其微,百姓的生活依旧安稳。

安陵雪缓步走在山道上,跟随着前面的行人脚步慢慢往前,尽力融入这片祥和的氛围中。伊明弘轻轻示意张秉等人落后安陵雪几个身位跟着,以免打扰到她的兴致。周边来寺庙上香的香客,看到安陵雪一行人,也没有过多讶异的神色,想来慈业寺以往也是常有大人物来上香,旁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散步在满眼葱翠的山道上,间或有悠扬的钟声从山顶飘荡下来,很容易让人放松身心,惬意感受宁静时光。

在半山拐过一个弯后,安陵雪微微讶异地看到几个乡民村妇打扮的人围成半圈朝里聆听着什么人说话,圈中间竖着的短竹竿挑着一片写着“算”字的布幡。

“这是算命摊?”安陵雪奇怪道。

等安陵雪走近后,发现稀疏人群中坐着一个中年道士,右手轻握着拂尘,正在给面前的村妇解说她手中的方子。

“你回家之后,按这方子配齐药材,放瓦罐中煎煮,待3碗水煎至半碗后,让你家小娃儿喝下去。如此连着三天,你家小娃儿的病就能根除了。”中年道士在交代村妇煎药流程。

村妇犹有疑虑,问道:“道长,这方子当真有效么?我这小娃儿的病情,给郡里几个郎中都看过,也配过几副药,但始终是没能根治,可愁死我了。喝了你的药,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可咋整?”

中年道士潇洒地摆了摆他的衣袍,自信地笑道:“你只管先把这方子拿回去抓药。刚才你描述病情的时候,我已知你家住在茶塘村。过几日我云游之时会绕去你村子一趟,到时你小娃儿若是病恙根除了,你再付我方子诊金便是。”

“可以先赊账?这感情好!”村妇一听道士这话,欣喜万分。

“方子诊金可以迟点付。不过这问卜的钱,可要现在给。两个铜板,承蒙惠顾。”中年道士补充道。

村妇爽快掏了两个铜板给道士,一脸开心地领着小娃儿离开了。

“有趣!”安陵雪内心暗道。

这座小燕山,是佛门道场。这个中年道士,在佛门地盘摆算命摊子,已足够特立独行了。再看他刚才给小娃儿写方子,明显是郎中的路数,更显现出这道士的奇异。

安陵雪对这个中年道士,大感好奇。

村妇离开后,中年道士抬起头颅,刚好看到安陵雪站在摊子旁边。他微微一笑,出声道:“这位贵人,可是要算卦?若是不算卦,测字、看相亦是可以的。”

“随便我怎么选吗?”安陵雪起了心思。

“这是自然。”中年道士轻松应道。

安陵雪扫视了一下摊子,看到一旁有笔墨放着。她沉吟了一下,半蹲下身,拈起毛笔,在粗纸上写下一个“安”字。

中年道士两指捏起写有字的粗纸,看了半晌。他抬头看向安陵雪问道:“心安?家安?民安?国安?不知贵人想问什么?”

随着道士的发问,安陵雪心中随即浮现自己、娘亲、叶家、大宁百姓等等一系列人物的身影。她双目与中年道士对视,发觉中年道士双眼幽潭一般,仿佛有洞穿人心的魔力。

安陵雪心中一惊,赶忙移开目光。深深呼吸之后,安陵雪才镇定道:“我想问问我的前程。”

经过刚才的小小变故,安陵雪故意不接中年道士的话头,转而问出自己的另外想法。

听到安陵雪的话语,中年道士又拿起粗纸看了一会。过了一小会,中年道士望向安陵雪,悠悠道:“贵人该往南行。”

轰的一声,安陵雪脑中炸响。南行?是指南疆之行么?昨天安陵雪刚跟秦栎、伊明弘谈过南疆的事情,其他人绝无可能得知此事。

这中年道士难道真有不为人知的本事?

安陵雪惊奇万分地望着中年道士,做考教状说道:“愿闻其详。”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便知。”中年道士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中年道士刚才给村妇解说方子的时候,说的挺详细的,到了安陵雪这里,则点到即止,不知是否有难言之隐。

安陵雪还想多问几句,但看着中年道士摆出闭目养神的姿态,知道多说无益。她于是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不再追问。

“承蒙惠顾,两金测字费用。”

中年道士看来是要结束谈话。

侍立一旁的张秉恼怒呵道:“荒唐!刚才我明明看你只收了别人2个铜板。为何到了我家主人,你却要收两金。当我们好耍么?”

“呵呵。客人有所不知,我这算命摊,是按照卜卦难易程度来收费的。没能提前告知,还请贵人见谅。”中年道士微笑着耐心解释。

看着摊子周围的看客都点头称是,想来中年道士所言非虚。安陵雪也不以为忤,从侍卫手中接过2金交予中年道士手中,末了还道谢了一声。

中年道士点点头,以示交易两清了。

安陵雪离开算命摊子,继续向慈业寺行去。路上,安陵雪问道:“军师,这名道士好生古怪,你有什么看法吗?”

伊明弘微微摇头答道:“大千世界,能人异士不知凡几。恕我眼拙,看不出对方什么门道。不过看他那自信满满的神态,随口还能说出如此有预见性的话语,想来该是有些道行的。”

两人轻声交谈中,来到了慈业寺大门前。

这慈业寺占地极广,前殿、中殿、后殿、侧殿俱全,建得很是恢弘大气。门口台阶、院内平地都是粗条石铺就,显得干净规整;红墙白柱黄瓦,显得庄重肃穆。

安陵雪往各殿依次给佛祖、菩萨上了香,然后用游赏的眼光在寺内缓步观光。

观光行至偏殿一处院墙时,安陵雪听到墙内院中有佛经问答之声。她挪步到院墙拱形门廊往里瞥了一眼,发现院子里摆了好些蒲团,正坐着一群人。几个老和尚坐在第一排蒲团,一些香客坐在下首,面朝着那些和尚,此刻正在讨论着经义。看这样子,似乎这些和尚是在给香客们答疑解惑。

安陵雪对佛经是没有什么研究的,但她还是好奇站在院门口听了一会儿。一个小沙弥见安陵雪几人站在院门口,于是上前来问询。

安陵雪报上了名号,并从小沙弥的口中得知,此刻院中是寺院主持和长老们在给香客讲解佛经。

安陵雪心中一动,问小沙弥能否为自己引见主持和长老。小沙弥让安陵雪稍等片刻,待佛经讲解结束,他去禀报一声。

安陵雪于是站在院门旁等待。没过多久,随着院中几声佛门唱喏声响起,香客们鱼贯从院中走出离去。小沙弥这时才上前去通传。

很快,小沙弥回转院门口相请安陵雪。安陵雪让侍卫们都留在院门外,她跟伊明弘两人在小沙弥的引领下迈进院子里。

安陵雪进得院中,与几名老和尚相互见礼。从交谈中,她得知主持法号素怀,其余长老,则是他素字辈的师兄弟。从老和尚们满是褶皱的面容,下垂的眼袋来看,这些和尚差不多该是70到80岁左右的年纪了。但安陵雪观他们身体健朗,双目有神,举手投足丝毫不见高龄人独有的衰弱迟凝动作,想来是习了一些功法的。

见礼后,素怀主持示意大家打坐于蒲团之上,并让小沙弥给众人上了茶水。坐下后,素怀主持代表慈业寺,直截了当询问此次安陵雪的来意。

安陵雪解释说自己只是来游玩一趟,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些机缘。

听了安陵雪的说辞,素怀主持不置可否,只是顺势问安陵雪想找什么样的机缘。

“我看诸位大师,业已高龄,但目含精光,身手矫健,可是习过什么修真功法吗?”安陵雪见主持平易近人,干脆直接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修真功法?”素怀主持迟疑了一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我等不曾习过修真功法,平素只是练习佛门的炼体吐纳之法。经年累月不曾停断过,因而我等身体素质较常人好一些而已。严格说起来,这仅是武学的范畴,远不到修真功法的地步。”

“噢,原来如此。”安陵雪有点失望。“我听慈业寺在裕和镇当属最为有名的佛门寺庙。不知诸位大师,可曾有降妖伏魔的经历?”

在场的老和尚,听完安陵雪的话语,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这小姑娘的问题好生古怪,好生跳脱,他们都一头雾水,搞不明白安陵雪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碍于安陵雪的真实身份,素怀主持不得不勉力打起精神回答安陵雪的问题。

“慈业寺在裕和镇略有薄名,是因为我寺一直以来都秉承着慈悲为怀的宗旨,尽力造福裕和百姓。寺内主要涉及红白之事、祈福消灾、宣讲佛理、布施百姓等俗务。女施主所提到的降妖伏魔,我寺是不曾涉猎的。更何况裕和镇承平已久,不曾听闻过妖魔为祸的传说。”

安陵雪微微撇嘴,对素怀主持的回答不是很满意。她追问道:“大师,你佛门不是有个叫金台寺的修真门派么?难道你们不曾跟他们打过交道?也没听他们讲过妖魔的事迹么?”

闻言,这些老和尚们越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安陵雪。

“唔。金台寺确实是我佛门的泰山北斗。天下寺庙数以万计,能够修习修真功法的,仅此金台寺一家而已。其余寺庙,平日研习的都是佛门的普通炼体吐纳之法。有一点要女施主知晓,我佛门以佛经为崇,修心为重。不管是修武也好,修真也罢,都不过是强身健体的手段罢了。”

素怀耐心给安陵雪讲解佛门通俗事情。

“金台寺僧人不多,且不常在俗世行走。就算他们入了俗世,如无必要,也不会与其余寺庙有所交集。因此慈业寺,并未接待过任何金台寺僧人。不过,早年据我师傅说起过,他年轻时,曾在下山布施的路上有幸遇见过一名金台寺僧人。”

“哦?那名金台寺僧么有何出奇之处么?”安陵雪来了兴致。

素怀微微摇了摇头。“据我师傅说,他们只是交流了经文的见解,并没有讨论武学修真上问题。我师傅还说,布施的过程中,那名僧人对去疾除疫非常在行,远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另外,世上确实流传有眠云宗、金台寺等修真门派斩妖伏魔的传说。但事实究竟如何,无人得知。”

听完素怀的讲述,安陵雪低头沉思不语。

趁着安陵雪不说话的当头,素怀主持身旁的一个长老出声问道:“不知女施主,今后准备如何对待裕和镇百姓?”

安陵雪愣了一下,不成想老和尚突然问出这种问题出来。

“最近到我寺上香的香客,祭拜完毕后跟寺内僧侣闲谈,不少人都谈起裕和镇今后在大宁府治下的担忧。百姓们主要不清楚女施主的脾性,不知道后续日子是否还会动荡。”这名长老解释道。

原来这些和尚心中藏着事情,难怪刚才面对自己的时候表情有点古怪,安陵雪在心中暗暗想到。素怀主持刚才对自己的问题,尽力放低姿态来解答,恐怕也是想着先好言相对,方便探探自己的口风。

因为长老刚才问的问题,不仅仅是代表慈业寺问的,更是代表裕和百姓问的,由不得安陵雪不慎重。

面对这么多老和尚注视的目光,安陵雪挺直腰板,肃容道:“我身为大宁统帅,深知言出必践的重要性。你刚才所问的问题,我可以明确表态,只要裕和百姓严格遵守如今裕和各府衙的告令行事,必不会遭至不公不法对待。待裕和百姓清偿劳役之后,定能享受原大宁三镇百姓同等待遇。”

“阿弥陀佛。有女施主这话,我等就放心多了。以后面对香客相询,我寺也能正面回应,为其解忧了。”这些老和尚明显松了一口气。

“让大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是我的愿景。待裕和百姓正式成为大宁府一员之时,一样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安陵雪补充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菩萨心肠,老衲等代裕和百姓感谢女施主的慈悲。”素怀主持合十表示感谢,他身旁的老和尚们也纷纷合十,念诵佛号。

安陵雪看问不出更多的消息了,打算结束这场谈话。临时她又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各位大师,你们可知在半山摆算命摊中年道士的来历?”

听了这话,素怀主持看向各个长老,只见他们纷纷摇头。于是他代为回答道:“惭愧,我等均不知道女施主所说的中年道士是何许人也。想来该是云游之人。”

没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安陵雪也是无可奈何。再无要谈的话题之后,安陵雪辞别众僧人,离开了慈业寺。

一行人慢慢向山下走去。在经过半山拐弯处时,安陵雪发现那个道士的算命摊已经不见了踪影,许是已经收摊离开了。

伊明弘看着安陵雪略显郁闷的表情,微笑问道:“郡主此次慈业寺之行,可有收获?”

“唉!收获谈不上,倒是知晓了一些通俗之事。真要说意外的话,还得是那中年道士的测字解卦。”安陵雪淡淡回答道。

“呵呵。机缘嘛,肯定是可遇不可求的。郡主也无需太过挂怀。想当年,我在大宁府四处游历,不也没能碰上我的机缘。”伊明弘安慰道。

“或许是吧。”安陵雪轻叹一声,不过并没有过多失落的情绪。“慈业寺逛也逛了。接下来,要办正事了。明天,军师随我回武安侯府处理俘虏安置的事情吧。”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