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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吱嘎。
车轮陷入泥路处的凹陷，货物随着车身摇摇晃晃，推着驴车的男人们嘴里喊着号子，试了好几次，仍未成功。
倦霆三人刚到村口，就看见了这一幕，琥珀忙说快帮忙。
只是他们刚动身，后腰上别着四把刀的男人忽然从车后冒出，盎然道：“我说大森叔，看来下次远程得换我们年轻人了。”
“你个雾涯小子，你叔还有的是力气呢！”
雾涯双手冒出红光，驴车一下就被推出了坑，他得意地说：“要服老啊，我看这次的物资明显少了一大半。”
“你小子知道个屁！外面现在早就变了天了！”
“怎么个事？给说说。”
推着车，雾涯和村民越走越远，交谈声也逐渐模糊。
车队开始流通，等到最后一车，琥珀立马欢喜地跑到一个人身边：“阿爸！你终于回来了，这次累不累啊？”
宽口兜帽也无法掩盖男人坚毅的眼神，立领下传来的声音沉稳且有力：“先回家。”
“哦。”琥珀的语气有些失望。
路过他时，又扯出笑容：“倦霆哥，一起走吧，我去给你拿书。”
倦霆本不想打扰父女团聚的时光，但变强迫在眉睫，加上卜算子还一直在扯他的袖子示意跟上，他便没拒绝。
还有五六个像是主事长老的村民一同去了琥珀家。
他和卜算子候在屋外，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的谈话。
“路上听说的那件事，各位有什么看法。”是琥珀阿爸的声音。
一个人接上说：“村长，依老夫看，多半是那狗贼又想作妖，故意寻的借口。”
又一人说：“我看不像，你想那狗贼作恶何时找过借口，说不定消息是真的。”
“若是真的，需得早日做打算啊…”
谈话内容说得云里雾里，倦霆看着抱着两本书走来的琥珀，打算拿了东西就走人。
“天罚首领是否重生一事暂不论真假，那鎏金王攻占各村才是问题。”
村长一句话，让提步的倦霆愣住。
他眉头拧紧，霍然明白了天罚那时所说的“麻烦要来了”是什么意思。
“倦霆哥你怎么了？”琥珀歪着头问他。
倦霆没说话，看向屋内。
他记得琥珀的顾虑，担忧李宝福会回来报复，但没想到那鎏金王竟然会感知到天罚的存在。
这帮人呢？又知道多少了？
“怎么回事？”村长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是倦家老二啊，”一个白胡子长老顺着目光看向他们，挤兑道，“琥珀你这么大一姑娘了，怎么还成天跟着混小子混。”
琥珀冲那人做了个鬼脸，跑到自己父亲身边：“阿爸啊，倦霆哥才不是混小子呢，你不在时可是倦霆哥救了我们村。”
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听着琥珀已经抖落的事实，倦霆默默合上双唇。
完了。
这些人怕不是要怀疑到他身上来。
听着琥珀绘声绘色地描述，村长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倦霆喉结上下滚了滚。
等到琥珀说完，村长才走到他跟前，抬手按住他的肩：“你变勇敢了。”
一口气长长落下，倦霆又听村长说：“我们回村时，各村都在传鎏金王为寻已故的天罚首领，派兵一路南下抓捕各村落，对此你可有何想法？”
他的想法是，很奇怪，李宝福竟然没直接来婆石村。
村长还等着他回答，倦霆敛了思绪，泰然道：“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们可以试试看和其他村落结盟。”
村长点点头，似乎也有这个想法，但未开口赞同。
倦霆想赶紧去寻天罚分析情况，客套了两句，迈着迅捷的大步匆匆回了家。
家里只有倦容，正在屋前晾晒草药。
倦霆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进入心识之海。
他的心海混沌依旧，只是之前熠熠生辉的鲜花变为了一颗绿芽。
“天罚——”
他连唤了好几声，天罚懒洋洋地声音才响起：“嗯？又要开始修炼了吗？”
循声走向一处黑暗，倦霆语气带了点着急：“有其他人知道了你的存在，要抓你。”
天罚打着哈欠，不以为意：“本尊就是一点灵犀，抓什么？要抓也是抓你。”
倦霆无言以对。一个虚无缥缈之物，就算敌人来了，恐怕也是他这肉身先入地狱。
“不想死，就要强。”倦霆睁开眼皮，翻开琥珀给的两本旧书。
一本名为《灵能百汇》，他粗略扫了下，讲的是灵能分类与概念性的东西，以后应当有用；
一本名为《聚灵七元》，里面将筑灵分为了七个不同的元期阶段；七阶段由七彩转变，各阶段下各自又有细分。
书中还记录有元气阶段的测试方法，倦霆试了试。
“还以为一元都进不了。”倦霆看着手心的蓝色光晕，低声道。
天罚说他现有的灵气不过是海中滴水，但根据书中记载，他也是到了二元。
书上还详细记录了哪种灵能搭配哪种灵石、灵草有助于修炼，哪些禁忌不可违背等等。
倦霆不停地翻着书页，聚精会神地浏览着书上的内容。
斜阳退去，银色铺满村庄。
倦容挑了挑灯，房间霎时挤满暖意，看着入神的倦霆，他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床铺。
弯月落进黑暗，太阳从地平线升起。
倦容醒来时，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下床摸了摸隔壁的床铺，只有一处余温尚在。
“这孩子…”
屋后松树林。
刚结束身体训练的倦霆慢走在溪流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沉思。
有了《聚灵七元》，他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而需要的普通灵草他也可以找倦容，只是这灵石…
“天罚前辈，有什么能替代灵石的东西吗？”
“天罚前辈？”
本想只是一个问题不用特地进心海，但倦霆默喊了几声，天罚都没有回应。
眼一闭进入心海之中，静谧的黑暗中没有一点气息。
“天罚，天罚？”
“又要作甚？”天罚的声音像是刚睡醒。
倦霆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有什么是能替代灵石的东西吗？”
天罚没有打开自己的心海，窝在黑暗里说：
“灵石灵草其实都是灵的载体，只是灵石便于携带，能存储大量灵气又不易损耗，只要数量够，你找什么都是一样的。
不过本尊记得，本尊曾在一片扶桑林修炼过，你要是运气好能找到的话，可比你找什么灵石好千万倍。”
“那片扶…”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天罚插嘴道：“早忘了，好了本尊乏了，没事别来闹本尊。”
似乎自他那次吃了天罚的神识之后，天罚就总是喜欢睡觉。
“果然受伤了么。”倦霆捏了捏眉心。
天罚这个状态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要是敌人攻来时他还是这样，那可大事不妙。
到时候难道要靠他赤手空拳去打吗？
“还是得靠自己变强。”打开束口荷包，服下最后一粒生灵珠，倦霆在溪边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