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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城距离上京城有一千三百多公里，当朱聃来到滨城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
将近五个小时的狂奔，让朱聃也从盛怒中平息下来，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朱聃掏出电话，拨给了袁易。
“思退，我已经到滨城了……”
“无妨，你通知滨城的巡检司和锦衣卫，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只要这些秦朝余孽还没有离开，朕一定要将他们挖出来……”
“等下我再跟你联系……”
挂了电话，朱聃辨了辨方向，朝着镇东侯府的方位走去。
幸好他之前在静室修炼，穿的是一身便服，虽然路人看到他那张脸，有些惊疑，但也只是觉得他跟当今圣上长得像，倒是没有真的认为大明皇帝会出现在滨城的街头。
惨剧发生在上午，等到朱聃进入镇东侯府的范围，鼻尖还是能闻到萦绕不去的血腥味。
“陛…陛下！见过陛下！”
当地的巡检司早已拉起了警戒线封锁现场，时刻有锦衣卫两人一组在外围巡逻，看到缓缓走来的朱聃，正好巡视到这儿的一组锦衣卫呆了一呆，马上单膝下跪行礼。
接到朱聃电话的袁易，已经通知了当地的巡检司和锦衣卫，这些人自然不会以为是长得像。
“起来吧，继续做你们的事，朕要进去看看。”
朱聃摆摆手，脚步不停，继续朝着镇东侯府走去。
当年白离虽然修行的是《天罗戮神功》，但御下极严，麾下大军所过之处与民秋毫无犯，战场厮杀也以招降为主从不滥杀，跟他先祖武安君白起行事截然不同。
白离的部队令行禁止，可说得上是大明第一强军，但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对外名声不显，甚至有人说他的东北军跟中军是大明五军最弱的两支，对此，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走进府内，血腥气更加明显，看着地上的血迹，朱聃脚步不停，走进正厅，这里就是白离视频中的所在，四周的地上、家具还有墙壁上，都有干涸的血迹，可以想象当时是一副怎样惨烈的景象。
“巽之……”
……
整个杭城都笼罩在愁云惨淡中，前日夜里疫病开始爆发，到了昨日更是大违常理的直接进入顶峰，出现大量患者死亡，而且这个情况愈演愈烈。
昨天袁易接到消息，当即下令太医院由医术最高的判官钱林带队，组织太医院的一批专家，赶赴杭城，没有一分一秒的耽搁。
专家小组今天一早抵达杭城，顾不上休息，立刻全副装备好，来到了杭城第一医院。
“奇哉怪也…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这么古怪的传染病。”
没有跟前来迎接的尹院长寒暄，钱林直接要求查看了最新的病例，看着看着，眉头扭成一团，转头对尹院长。
“尹院长，带我们去看看死亡的病人尸体。”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奔赴停尸房，偌大的停尸房已经没有多少空余的抽屉了，钱林皱皱眉头，根据时间顺序，一个一个拉出来检查。
“钱判官。”
一直跟在旁边的尹院长满脸苦涩。
“死的病人越来越多，我们征得部分亲属同意，送了好几批去火葬场那边，这才匀了些位置出来，但很快也就装不下了。”
医者仁心，身为医生，对于病人一个接一个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让他心灰意冷。
“奇怪。”
连续检查了十几具尸体，钱林面露疑色，扭头看向尹院长。
“尹院长，这些病人的死因是什么？”
“肺部感染，导致呼吸衰竭而死。”
“有没有做过解剖？”
“这个…没有…”
面对钱林的问题，尹院长苦笑着说。
“实在顾不上，而且死亡的特征非常明显，我们就没有做解剖。”
“现在给我安排一个手术室，我要马上解剖，我怀疑死因有问题！”
对于钱林的要求，尹院长立刻一丝不苟的执行。
一刻钟后。
“果然！”
手术台上，钱林看着被打开的胸腔，舒了一口气。
“钱判官，您有什么发现？！”
“这些病人并不是肺部感染，而是中毒而死！”
“啊？”
钱林斩钉截铁的话让尹院长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这看着明明就是呼吸系统的传染病，怎么会是中毒？！”
“是与不是，再解剖几具尸体就知道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连续三具尸体，全部都跟钱林的判断一致，虽然表征看着像因肺部感染导致呼吸衰竭而死，但真正的死因却是一种未知的毒素，破坏了肺部的正常功能，导致患者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尹院长，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前天晚上入院的病人，现在还活着？”
“对！跟他一批，甚至晚一些的病人基本都不在了，只有他情况还算好，我已经将他转移到了一间单独的病房观察，不过目前没有看出端倪。”
“带我去！”
“好！您跟我来！”
尹院长一马当先，一行人脚步匆匆的赶到那位病人所在的单人病房，才到门口，已经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钱林进去以后，从护士手中拿过病人的病历仔细翻阅，病床上的病人虽然咳嗽个不停，呼吸急促，但听着中气还算足。
“所以，这个病人入院的时候，还有急性胃炎伴随消化道出血？”
“是的！”
钱林若有所思，看向病床旁的吊瓶架子。
“这两天你们给他补液都是通过点滴？”
“对，因为他不能喝水，所以只能靠吊瓶给他补水。”
“尹院长！”
钱林转过头去。
“你现在马上查阅病历，看还有没有其他病人，也是入院时有类似病症，只能通过点滴补液的，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好！”
尹院长也隐约抓住了钱林的重点，赶紧吩咐下面的人调取病历，不过几分钟，一名医生兴奋的冲进来。
“院长，钱大人！”
“符合情况的病人有四十二人，包括面前这位在内，无论入院时间长短，全部都还活着，而且状况没有进一步恶化！”
“果然！”
钱林目光灼灼的看向尹院长，后者眼中也露出精光。
“马上通知所有医生和护士，禁止给病人喝水，只准通过点滴补液！”
“把这个消息通知杭城其他医院，记住，这不是要求，是命令！”
钱林的话很快得到执行，一旁的尹院长凑了过来。
“钱判官，虽然我全程目睹，相信您的判断，但因为喝水导致中毒身亡，简直匪夷所思！”
“嗯，老夫行医几十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但尸体不会说谎，病人的病情也不会，只需要再等一下，看看情况有没有变化，就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了，说起来……”
钱林扭头看向尹院长。
“你们这儿的水，来自哪儿？”
“杭城的用水主要来自钱塘江和千岛湖，不过后者少一些，然后输送到城外的几座自来水厂过滤处理后，再供整个杭城使用。”
“钱塘江…千岛湖…”
钱林思索了一下，沉声道。
“水源应该没有问题，如果真的是水出了问题，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自来水厂搞鬼！”
“啊？”
钱林的话让尹院长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杭城每天的用水量怕是有几百万吨，如果是人为投毒，那需要多少毒药才能有这个效果？”
“我也只是猜测……”
钱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算了，等看之后的情况，再考虑其他的吧……”
……
“老牛，情况好像有些不对！”
杭城第一医院对面的酒店，一直站在窗边观察医院情况的“虚日鼠”皱起了眉头。
距离钱林从上京城赶来进入医院，已经过去了半天，日落月升，整个杭城笼罩在夜色中，虽然还如以往一般灯火通明，但街上行人寥寥，却是失去了往日的喧嚣。
“怎么了？”
“牛金牛”捧着一桶泡面正嗦着，听了“虚日鼠”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最近一个时辰，居然没有一辆运尸体的车从医院出来！”
“什么意思？”
“牛金牛”不明所以，“虚日鼠”摇摇头，他上午可是看着钱林一行人走进医院，虽然人他不认识，但太医院的标识和上京城的牌照他还是认得的。
“看来大明朝廷反应真的很快，而且能人辈出，他们多半已经找出了应对瘟毒珠的方法。”
“啊？”
“牛金牛”一听任务可能受影响，把面放到一边，问道。
“要不要我现在去把那群人干掉！”
“没用的，一旦找出方法，整个杭城都会用起来，杀一两个人无济于事。”
“虚日鼠”转头看向“牛金牛”。
“老牛，你现在马上去阵眼看一下，子幡有没有集满了，如果集满，马上拿回来，我们立刻就走！”
“哦。”
“牛金牛”点点头。
“如果子幡满了，我也顺便去把瘟毒珠取回来再走。”
“好。”
毕竟瘟毒珠是王庆赐下的宝物，虽然“虚日鼠”有些担心来自大明朝廷的压力，但如果能取还是取回来的好。
“嗯？”
“牛金牛”前脚刚走，“虚日鼠”就看到对面医院门口，一个灰色人影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虚日鼠”正要细看，那人扭头看向了他的方向，让他后背一凉赶紧躲去一边的窗帘后面。
尹名！
“虚日鼠”惊鸿一瞥，却是看清了来人，不禁心中一凛，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牛金牛”。
“老牛，不管等下子幡集满没有，你立刻带着回来，瘟毒珠也不要去取了！”
“别废话，大明朝廷把尹名派来了！照我说的办！”
“虚日鼠”心中一阵庆幸，幸好“斗木獬”把昨天刚刚从朱槿手中买来了情报共享给了他们，不然后知后觉之下，怕是会被尹名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