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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醒的很快，他睁眼时发现眼前蒙着一块黑布，他抬手扯下黑布，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但他不以为意，这种一睁眼到新地方已经是常态了，他常常被送去各处作为实验对象亦或是玩物。
“醒了？早上好。”一旁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男人还是躺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欲望，连好奇心都失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殷。”
谈一在殷的头旁边坐下，伸手拂走那些遮挡在殷脸上的碎发，露出下面那张无喜无悲的脸。
柔声问道：“你知道自己是作为什么而存在的吗？”
“消耗品。”
他回答的干脆直接，谈一了然，原来自己这的员工都是药石无医的心理重病患者，从最开始的缪尔缪斯到现在殷，这位殷可能还有精神疾病，这到显得加缪和嘎吱嘎吱像个正常人。
其中有一个甚至还不是人类。
缪尔缪斯端着一个餐盘下来，餐盘里放着些软面包和热汤，面包是他刚刚烤好的。
他对谈一会在商店里吃东西感到惊讶。
“起来吃点东西？饿坏了吧。”
殷凝视着那些食物，他连进食的欲望都失去了。
“你要让他的努力白白浪费吗？”谈一在给缪尔缪斯使眼色，缪尔缪斯搭腔道：“我辛苦做的，你要浪费我的一片心血吗？”
“别说了，我吃。”
殷伸出手，他的手还在不受控制的发抖，他手上的关节还是扭曲的。
缪尔缪斯和谈一聊闲天：“今天店里怎么只有你在？”
“哈哈，他们还在楼上，估计一晚上被嘎吱嘎吱拉着打游戏了。”
“丹塞西还没去买菜。”缪尔缪斯无奈道。
“等会我和他一起去，你留着看店。”
谈一看着殷进食的模样，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殊，和别人不一样？”
殷点头。
“其实你的本质并不是人类，也不是所谓的腾蛇，你是这个世界的灾厄，听不懂没关系，有个概念就行。上一个灾厄因为厌倦了他那漫长又无聊的生命，所以选择了消亡，但只要还有人类，那么灾厄便不会消失，所以就有了你，这一代的灾厄，不过你诞生的过程可能出了点问题，导致你对自己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谈一说着还摸了摸殷的头，头发粗糙，摸起来像杂草。
殷吃的很慢，而且没有拒绝谈一的抚摸，只是咬一口面包后直接吞下。
“可以把面包放在浓汤里泡一下，比较好入口哦。”谈一端起汤递到殷面前，一副诚挚的模样：“味道很不错的，如果你没失去味觉的话。”
殷与谈一对视着，这两人之间的沉默让缪尔缪斯感到喧嚣。
最后殷输在谈一诚挚的眼神之下，拿着面包在盘子里滚了一圈，又塞进嘴里，缪尔缪斯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谈一刚刚从医院绑架回来。
他身上穿着一套松垮的打底衫，那是丹塞西的衣服，等殷吃完，谈一推出一辆轮椅，把殷放上去，给他盖了条毯子，推着轮椅出了门。
他的目的地是一公里以外的超市。
缪尔缪斯收拾完餐具，顺便去商店二楼看看丹塞西。
之间二楼宽阔的房间里，丹塞西还强打着精神和嘎吱嘎吱在打游戏，加缪在刷牙，瓦拉德不见踪影。
缪尔缪斯只看了一眼就走了，他现在是谈一的管家，谈一不希望自己的属下因为熬夜通宵这种事猝死，但目前来看丹塞西的状态还很好，至少现在不会死，毕竟是前雇佣兵，通个宵而已，没有问题。
不过他没有看见加缪和瓦拉德。
谈一这里，他推着殷，上了一辆出租车，抱着殷把他塞进后车厢，谈一坐在前面，报了地址又拿出终端，看着缪尔缪斯发过来的长长一串的采购清单，有的甚至精准到克。
他合上终端，没有言语。
殷在后面，软塌塌的，没有安全带绑着的话已经滚在下面了。
不过以殷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摔下去也会在原地趴着，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
到地方，谈一推着殷走进那座酒吧，也就是之前丹塞西来交易的酒吧。
现在这个点还没正式营业，谈一推开酒吧大门，望着下面的楼梯，打横抱起殷，对门口的保安喊到：“麻烦帮我轮椅搬下来，谢谢。”
费半天劲，他们终于见到那个倒在卡座上，喝的醉生梦死的男人，他手里还拿着杯威士忌。
谈一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睡了没？没睡起来干活。”
“……昔拉都不会这么催我，你是魔鬼吗？”伍德用力摇摇头，没有起来的动力，难以想象面前这个颓废的男人是地狱之主。
“那我找昔拉咯？”
“站着，什么事？”
谈一向伍德展示着殷，“他的意志被封印了一部分，想想办法。”
“哈！你都没办法我会有办法。”伍德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凑近殷，透过他的眼睛窥探着他的意志。
“健全的灵魂居住在健全的身体里，意志也是同理，他的肢体就先不说了，他的眼睛有一只是瞎的，耳朵有一边是聋的，内脏也少了大部分。”伍德东看看西看看，“他的心脏被一块金属装置替代了，心脏是最重要的，把心脏找回来我才有办法解开这个封印。”
伍德摆摆手，倒回卡座，继续醉生梦死。
谈一坐在他身边，眼睛看着殷，道：“既然你在这，地狱谁在管？”
“路西法。”伍德金色的眼睛失去高光，杯子被他用力砸在桌上，发出的巨大响声把原本在走神的殷吓了一跳。
“为什么我的手下满心满眼都是他？”伍德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阴沉又嘶哑：“他只是个外来者！”
谈一的手放在伍德背上，拍了拍，安慰道：“至少你现在不用被埋在工作里，还能在这喝酒。”
伍德靠在谈一肩上，“那些家伙的嘴脸就像下水道的恶臭老鼠，令人生厌。”
谈一安慰道：“那下次就把他们换了，地狱恶魔千千万，不差那几个。”
殷坐在轮椅上，伸手挠了挠下巴，继续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