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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阳道长,莫要让我等为难。”
萧远此时也是骑虎难下,宋家父子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但是穿了这身皮,就要按衙门的贵规矩办事。
历来侠以武犯禁,若是陈安配合还好,如果不然,今天怕是难以善了。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陈安突然抛出一个布袋。
萧远接住打开一看,竟然尽是白花花的银子。
“道长这是何意?”
“宋家父子逼死刘芸儿,打死刘贵,赎刑百两,官府没有治他们的罪,这是大虞的律法,我认。”
“如今贫道屠了宋家满门,外加一个凶徒牛二,又需要多少银子?”
“这.....”萧远没想到陈安会有如此回应,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
“道长言重了。”随着洪亮的声音想起,一道粗壮的身影越过众人,“区区几个畜牲的脑袋,值不了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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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
书房内,柳籍伏在案前,以手托腮闭目养神,书涵上的墨迹还未彻底干涸。
房门吱呀呀开启,一位端庄娴雅的夫人提着灯笼走进屋内,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披在丈夫身上,轻轻拨弄灯芯。
“以后这种事,就让下人来吧。”柳籍睁开眼睛,伸手将妻子揽入怀中。
饶是老夫老妻了,夫人脸上还是泛起一抹羞红,“这些丫头做事毛手毛脚的,而且你不回屋,妾身哪里睡的踏实。”
柳籍叹了口气,“这些年左迁到这边陲之地,委屈你了。”
“夫君说的是哪里话,朝堂上的龌龊妾身虽然不懂,却也晓得其中凶险。”夫人起身沏了杯茶,轻轻吹了几口,“这一县之地虽小,但胜在安稳。”
柳籍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微微有些苦涩,“可惜庙虽小,妖风却大,想我柳清源寒窗十载,状元及第,也算天子门生,如今竟沦落到与鼠辈为伍,我大虞世道,何时成了此般模样.......”
说着说着,柳籍突然以手扶额,讪笑着道:“看来我真是年纪大了,跟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干什么,夜深了,赶紧去歇息吧。”
夫人嘴唇微微蠕动,却不知如何宽慰,只得轻叹一声,施了个万福,缓缓退出房间。
临近丑时,屋外的虫鸣声愈发聒噪。
柳籍合上书籍,又续了一杯茶水,望着青蓝色的灯芯呆呆出神。
忽然,火苗晃动,一道黑影无声无息靠近。
“客人深夜造访,又何必鬼鬼祟祟呢。”
柳籍话说完,周围陷入一片死寂,连虫鸣声都消失了。
没过多久,房门吱呀呀打开,走进一个手持长剑,血气扑面的青年道人。
“原来是玄阳道长,怪不得我这些家丁都未察觉。”
陈安缓缓从阴影中,看着眼前颇具儒气,没有丝毫惊慌之色的洛水县令,“柳大人既然认识贫道,也应该知道贫道是为何而来。”
柳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玄阳道长觉得洛水百姓生活如何?”
陈安略微沉吟,缓缓吐出两个字。
“尚可。”
此话是他平心而论,虽然洛水县不乏恶绅豪吏,但百姓总算是安居乐业,不仍然也不会有许多流民逃难至此。
这位柳县令为官一任,秉公断案,风评也算不错,这也是陈安没有一上来直接动手的根本原因。
“是啊,尚可。”柳籍摇头苦笑,“如今的世道,能博得一个尚可已是殊为不易。”
说着,他缓缓踱步走到窗边,只见一轮明月在乌云中半隐半散,缓缓道:“想我柳某代罪之身,被贬到这洛水县来,毫无根基,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前有山匪作乱,后有野神猖狂,数年来柳某左支右绌,挖肉补疮,才勉强维持如今的局面。”
“既然如此,柳大人为何又纵容五通神祸乱百姓?”
“看来玄阳道长对这五通神知之甚少,这五只妖孽盘踞云梦泽已有数十载,香火繁盛,好在忌讳本县几分,一直未曾染指洛水县,然本县也无力将其剿杀,可如今这几只妖孽羽翼丰满。”
“就在前日,这五通神竟然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为了百姓安危计,本县已将公函文书上奏,不日便有官兵剪除妖患。”
听闻此言,陈安沉吟不语,思考着对方所言虚实,其实他在来的路上,设想过各种情景,对方或是仗势压人,或是巧言令色,亦或是摇尾乞怜。
陈安自当一剑斩之,大不了亡命天涯便是。
可事情发展到如今局面,反倒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五通神之事真假暂且不论,只说刘贵父女遭受冤杀,柳大人身为一县之父母,不能偿还公道,天理何在?”
“刘芸儿乃是自杀,刘贵私自上门械斗致死,宋家赎刑免罪,这是大虞的律法。”
“明明是那宋氏父子勾结五通神。”
“律法论迹不论心,捕风捉影之事,又让本县如何裁定?”
“那如果有更多的百姓因此遭难.....”
柳籍背负双手,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那样洛水的百姓才会明白,他们供奉的不过是几尊邪神罢了。”
“什么?”陈安此时才明白对方话中的深意,“难道你是想以百姓为诱饵,斩断其香火?可是百姓畏惧它们,恐遭迫害,同样会为其修建庙宇,塑造金身。”
“道长又错了,柳某能护得洛水一时,护不了一世,除掉五通神,还会有其他妖孽,本县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妥协懦弱只会换来更凶残得压迫,只有反抗才能获得真正得自由。”
“那似刘家父女这般冤死之人,难道就没有公道可言了吗?”
柳籍轻捋胡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到时候,自有道长这般人物为其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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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陈安浑浑噩噩回到住所,柳籍的一番话看似有道理,实则有些偏激,可又令他一时无法反驳。
点燃油灯,翻开临走之时柳籍递给他的卷宗。
‘大虞七十五年,山匪作乱,突袭县城,死伤数百人,被掠取金银无数。’
‘大虞八十一年,洛水县捕头失踪,数日后其首级被悬于县衙大堂之上,凶案至今未曾勘破。’
‘大虞八十三年,街上黄狗忽口吐人言,疑似被造畜之术所害,凶手被斩于菜市口,受害者不治身亡。’
‘大虞八十七年,洛水大疫,药石无用,死者不计其数,后有高人施法,一井中飞出无数黑虫,遮天蔽日而去,自此瘟疫消除。’
‘大虞八十九年,洛水县令满门十七口死于家中,尸体残破不堪,疑似野兽撕咬,官府查办数月,牵连甚广,最后无果而终。’
一桩桩,一件件诡异的案件,看得陈安触目惊心,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