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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抬手一剑,将那嚣张门徒,自下而上,
穿了个透喉凉。
“嗬——”
那枯瘦弟子悲鸣一声,喉咙处传出嗬嗬声响。
好似想要发出声音,却又说不出话来。
“呕——”
随后那弟子干呕,吐出鲜红一片。
那血剑之上,便升起几道鲜血脉络,化作弧形伞面,将季白的遮挡在弧面之后。
犹如遮风挡雨的伞,阻挡那血落到季白身上。
血落在伞上,脉络便如海绵,将血痕吞噬其中。
只是顷刻,那弟子干瘦的躯壳。
比之方才,便更加瘦削了。
季白冷眼,看着眼前干尸一般的弟子。
当下观摩,倒是觉察出一丝不寻常。
此刻这弟子眼白上翻,满目疮痍,明明活着,却仿佛失去神志。
只能凭借本能,做那捕食掠夺之态。
倒是从人化了鬼,生出几分人面兽心的模样来。
好似……
失去了灵智一般。
这般,模样。
倒是不应该称之为人了。
季白这般想着。
他抬手,按住那弟子的脑袋。
拔剑——
剑身血红。
泼洒一片。
魔剑饮血,将剑身上残留的血,饮了个干净。
甚至无需拂去剑上之血。
季白推手,将那弟子推倒在地。
那弟子颤抖几下,身子便完全失去了活性和活力。
倒是个可怜的苦命的人,来到这仙门寻仙,当下却落得了如此下场。
季白这般想着,他将此地一切都看在眼里。
心中若有所思。
“嗷——”
一旁弟子,见到季白上前,劈了身旁的同伙,便将目标调转,将矛头指向季白。
嘴里呜咽,好似狼嚎鬼哭,朝着季白扑将上来。
那门徒双臂畸变,化出一双骨刃。
好似生了魔意,犹如发狂一般。
竟然左右挥舞臂膀,犹如蝙蝠振翅,竟然想要将身前的季白,劈成两半。
在那弟子身后,那参与围剿李叒子二人的门徒,也是如此蜂拥,张开血盆大口,牙齿尖锐,不似人模样。
竟然也都是失去神志,做出发狂姿态。
季白看着那失智之人,心中自觉应当赶快了却此地之事。
便如法炮制,左手挥舞,一剑甩出!
咔嚓嚓——
一股寒凉自季白为中心,朝着四处奔涌。
“呵——”
季白吐出一口寒气,只觉肺腑冰凉。
剑痕滑过,犹如冰风过境。
站在季白身后的李普童,此刻穿着单衣汗衫,光着膀子,也是受到些许风寒之意。
不禁打了个哆嗦。
连那四处争执厮杀的门徒弟子,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那冰河之意。
便接二连三停下手来。
警惕地看着季白的方向。
刹那,冰霜染血。
季白将左手剑意倾泻一空,
那几名胆敢僭越的弟子,便是随着那黄三姑一般。
化作了冰雕。
又因为这些人本是前进姿态,此刻化作冰雕,失去了平衡。
跌倒在了地上。
咔嚓——
如落地花盆,碎了一地。
静——
混乱的人群,在数个呼吸后,安静了下来。
他们盯着季白,不再做那祸乱杀伐之事。
好似是因为忌惮季白。
可是当下看去,又和常人,好似有所不同。
似有蹊跷之意。
季白抬眼看去,凭头顶法眼稍作了解,便清点完毕。
在此地,那法眼之力,倒是不比方才,不费什么精力。
好似比在第四域,更加持久一些。
季白侧耳听闻。
又有蚊蝇般的声响,在那诸多弟子门徒间,彼此传递。
哪怕无需刻意分辨,也能知晓其中意思,无非是:
“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这样。”
好似一个个,大梦初醒。
仿佛刚才那做出厮杀态势的,并非此地门徒。
而是一头头无智的野兽。
可是仍有些人,没有从方才行径中缓过神来,满脸悲戚,又好似神态浮躁,行为古怪。
有些抓耳挠腮,将胳膊抓出痕迹。
有些低眉垂首,蛰伏地上,沉默不语。
好似躁郁,
又好似有些不安分。
这逼仄之地,倒是犹如疯子开会之所。
不过……
有了这种种加持,倒是比之刚才,确实安定不少。
季白抬眼,这其中蹊跷。
却看得分明。
稍作思量,便隐约明白,其中的缘由。
自己方才酝酿一剑,虽然精妙,其中力量,也远超季白当下自身能发挥的最强。
这一剑,
乃是收集了这三截门的“鬼门”与“人门”间,那诸多符箓咒文之力,
方才以集锋之势,纳生出剑,便相当于将此地几乎所有符箓,都纳入了掌中。
而那诸多门徒狂乱的缘由,好似也是因此而起。
自己收了此地符咒,斩了黄三姑。
可却并未将符箓归还。
这些身处鬼门的三截弟子,便也失去理智。
做出方才行径。
而当下,自己挥剑成冰。
将力道散开。
也是令那鬼门的诸多符箓法咒,归还原处。
这才令此地平衡,重新复还。
在这其中,也有不少符箓的力量,借由季白方才行为,随着那冰风过境,渗入到那诸多门徒体内。
但凡接收了这股力量的门徒,眼中所存的狂怒与迷惘。
便消退许多。
虽然体态并无增长,但是其魂思之样,倒是有所回转。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好似,
方才知晓刚才做出之事,一个个默不作声。
那诸多小鬼,
倒是清醒了许多。
当他们回味过味来,便将目光接连放到季白的身上。
小心盯着季白。
好似,
极为忌惮。
季白虽然觉得奇怪,此前倒是没有想过,此地的符箓之法,除了那扼喉效果外。
竟然还有如此展现。
但是他当下以规则法门入道,对于此地规则,也是窥探更多。
了解更多。
虽然序列之力并未产生质变。
但是随着经验的增长,也能窥伺到其间一二不同凡响之处。
似乎,
那铭刻在此地空气中的符咒,存在着某种奇思巧艺。
那符箓,似乎——
并不只有“禁言”的禁制。
而且还牵连着此地之人的命门。
命门……么。
季白这样想着,倒是想起了什么。
他忽然抬手,手中便多了两块玉简。
其中一枚玉简血红,乃是那三昧的玉简。
另一枚,则是温润白玉,角落凝刻一丝墨点。
此物正是昨日,那柳晓青为自己所指派的……
命牌之物。
柳晓青……
季白看着手中之物,忽然想起什么。
回首转头,盯着那前方倒扣的三阴鼎。
此物,安静许久。
其中的人,生死未卜。
季白深吸一口气。
原本被剑意冷却的心,此刻又是提了起来。
几乎是要到了嗓子眼。
如果……
真的到了那一步,该如何打算。
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情况。
“我的书……我的书……”
耳边传来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