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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天气凉爽了一些,但会议室内却是如火如荼、热火朝天。
虽然,股权收购的框架在风雨交加中确定下了,可几十页纸的合同是要逐字逐句一条条过的,而双方委托的律师都是业内顶顶有名的资深大律师,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中,确实迸发出不少智慧的火花。然而,这对作为外行人的雷重宗、赵万而言,着实有些枯燥无味。
雷重宗向赵万投去一个“不如到我办公室坐坐”的眼神,赵万心领神会。
雷重宗站起来望着全神投入工作的双方代表,说:“诸位,专业的问题就由你们专业人士来解决吧,我与赵总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合同的某些条款双方分歧太大,达不成一致意见的条款,那就先搁置,等整份合同过一遍后,再分别书面汇总交由,”雷重宗顿了一下望着赵万,“赵总与我。”
赵万点头同意。
当他们一前一后往会议室门走时,一直忙着为谈判双方端茶倒水的小田,立马为他们打开会议室的门。
在他们走出会议室时,小田小步快走打开雷重宗办公室的门。
等他们走进办公室后,小田脚步轻柔地进来给他们斟茶。
赵万用品评的目光从上到下对小田扫视了一遍后,说:“雷董,你身边的人真是要形象有形象,要气质有气质。不像我那边,一堆庸脂俗粉。”
雷重宗笑着摇了摇头,说:“小田,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进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番后,雷重宗突然上身前倾,抬着眼睛望着赵万,说:“赵总,我就不浪费时间绕弯子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股权收购款来源有没有问题?”
“我不能说这笔钱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我保证它们不是脏款、犯罪所得。”赵万将头凑到雷重宗面前说。
“我希望这是没有任何水分的话。”雷重宗盯着赵万的眼睛说。
“绝对没有!”赵万拍着胸脯说。
“我之所以这么问,不是我真的在乎钱的来源有没有问题,而是,如果钱的来源有问题,我希望能提前知道,以便提前准备,不要到时大家都措手不及,影响到项目的开发。”
赵万望着雷重宗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这次他是真的服了!推心置腹地说;“这些钱是我名下公司几年的正常经营所得,只是你也知道,那些公司经营的业务,难免鱼龙混杂。”
雷重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拍了拍赵万的肩膀,说:“理解!你入股后,我希望我们是盟友,齐心协力,掌控整个项目的主动权,我保证你的收益一定会超过你15%股权对应的收益。”
“我听你的!房地产开发我本来就一窍不通。”
之后,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属于亲密无间的朋友才能向彼此吐露的心声。
需要说明一点,雷重宗的“心声”那都是真真假假、虚实掺半的事,对他而言,重要的不是说什么,而是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把他当自己人。
至于赵万,他也不在乎雷重宗说什么,他在乎的是:如果跟雷重宗捆绑在一起,能赚到更多钱,何乐而不为!
临近六点时,会议室内律师们的工作不仅没有接近尾声,还将34页的合同扩充到了40多页,等整个合同过一遍后,页码还得增多,大家都有些疲惫不堪。
“那样子今晚得加班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吃个便饭。”晓路说。
“订餐送到这边吧,出去吃费时又费力。”夏律师说。
“我赞同!”艾律师将双手举过头顶,打着哈欠。
“卢主任,麻烦你到楼上的会议室来一趟。”晓路拨通行政主管卢英的手机后说。
然后,她来到雷重宗的办公室,看见他们正相谈甚欢。
“我们打算订餐送到公司,不知二位要不要一起?”晓路问。
“合同还需要多久?”雷重宗问。
“保守估计也得到10点。”晓路答道。
“那就不要订我与赵总的饭了,我带赵总出去吃,尽一点地主之谊。”
“好的。”晓路说完退出雷重宗的办公室。
“现在是下班高峰,过一会,路上不那么堵了,我们去翠荷湾。怎么样?”雷重宗问赵万。
“去那里,可不是尽一点地主之谊了!我这个人其实对吃也不太讲究,就近找家就行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作为翠荷湾的股东,得多去捧场。”
“雷董,真是家大业大!”
“烦心事也多!”
卢英拿着纸笔走进会议室时,大家都在吞云吐雾。
“卢主任,这边。”忍受着烟熏的晓路看见卢英后,边向她招手边说。
卢英快步走到晓路身旁坐下。
“大家想吃什么?”晓路问。
大多数人表示随便。
“我看就订肯德基吧,比较快。”赵万的一位副总说
大家纷纷表示没意见。
半小时左右,19个人份的肯德基送到了,将会议桌摆得满满当当的。
因为饥肠辘辘,男士们顾不上文质彬彬地形象如吃山珍海味般的狼吞虎咽地吃着各种汉堡;三位女士,虽不知至于如男士那般,但也不是平时吃饭时漫不经心、细爵慢咽的模样。
一番风卷残云后,与会的各位恢复了精气神,又寸土必争地针锋相对起来了。
10点半后,谈判终于结束了,达不成一致意见的条款经汇总长达9页。
然而,这长达9页的分歧,送到雷重宗与赵万手中后,仅用了十几分钟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个结果是争吵了8个多小时的双方代表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是,所谓达成的一致意见几乎都是以雷重宗代表们的意见为合同最终条款的蓝本。
当赵万在那份47页合同上签字时,他的代表们都认为这合同签订太“丧权辱国”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赵万不是一个很傻很天真的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近三十年,让他看问题很务实,懂得怎样取舍。
也许那些合同条款在律师眼中有争执的必要,可在他眼中为可能、也许、大概等等反正都是不确定会真的发生的情况去锱铢必较,远不如能确保他核心利益的条款重要。
因为雷重宗承诺:他不仅可以安排一个人进财务部,审核每一款项的进出;还可以安排一个人进董事会,作为他利益代言人。
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