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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吴中城内宁静非常。
“老爷,您还未就寝吗?”一位妇人轻步入室,见殷通眉头稍展,关切询问。殷通转向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哎,朝廷赐我一道难题,让人辗转反侧啊!”身为吴中郡守,他刚接到一项艰巨任务——推行分田制,既要应对六国残余势力的挑战,又得面临自身田产被重新分配的现实,忧虑自是难免。
“或许让妾身听听,能为老爷分忧一二。”
殷通取出那份沉甸甸的分田制度文书,眉间锁得更紧:“这里列有我须抑制的本土豪强,其中一人,名唤项梁,最为棘手。”
“项梁何许人也,竟让老爷如此挂怀?”
“夫人有所不知,此人乃楚国贵族之后,极有可能是名将项燕的血脉,悄然居于我们吴中城多年。老夫也是近来才得知此讯息,而此时知晓,似乎已迟。
项梁势力已成气候,一旦行动起来,恐将引起全城动荡。城中多数人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乃最难处理之处,亦是我心中最大的忧虑所在!”
“吾何以至此?不过是败军之余,竟能使君乱了方寸。君且静心,明晨,君宜于府中布阵迎大部队,召项梁面谈,索其兵权。若拒不让田,即刻缉拿;若愿交出,足见其尚知大局!”
“妙哉夫人,真智计无双!一切依夫人言行事!”殷通畅笑,拥夫人步入内室,未几,室内传来阵阵欢愉之音。
“噫...君,汝实乃淘气。”
“哈哈,更有调皮之处待展!”
......................
及至次日晨光,项梁与项羽正共进早餐,忽闻急促脚步声,一人匆忙至前。
“报!大人,不妙!那郡守莫名召唤大人前往府!”
“此老狐,莫非已对我等生疑?叔父,项羽即刻取其首级!”项羽猛然起身,项梁眉头紧锁:“慢行一步!”
“侄儿勿冲动,我等先探究竟。随后,吾与你同往!”
“遵命,叔父!”项羽随项梁踏入殷通府第,甫一进门,二人顿感气氛诡谲,门廊内人影幢幢,皆手持锋利兵刃,戒备森严!
站住!一位将领注视着项羽紧握的长剑,严厉命令道:面见郡守,必须卸下武器!
项羽怒火中烧,竟有小卒胆敢对他如此喝令,正欲挥手教训,却在项梁的眼神制止下,不甘地哼了一声,交出了长剑,随同项梁步入府门。
府内,殷通端坐高位,见项梁与赤手空拳的项羽步入,爆发出一阵大笑:
二位贵宾,勿须拘礼,快快就座!
项羽怒目圆睁,拒不让座,项梁则从容落座,向殷通询问:郡守大人召唤,有何要事相商?
殷通的目光越过项梁,直接落在项羽身,好奇问道:这位是?
项梁朗声笑道:此乃舍侄项羽。
项羽,威武之名,果然人如其名,真英雄也!殷通面带笑意,转向项梁继续说道:直言不讳,今日邀你前来,是因为朝廷新颁律令,令我颇为困扰,故而想与你共商对策。
项梁眼神戒备地瞥了殷通一眼,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郡守大人,究竟所为何事,敬请明言!”
殷通朗声笑道:“你自会明白。”说罢,将《分田制》推向项梁。项梁定睛一看,面色骤然涨红,文件中言明需将其名下多数良田充公,这对复兴楚国的大计无异于沉重打击。一旁的项羽见状,同样满脸怒色,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关乎复国大任,怎能妥协!
“哈哈!”殷通笑声爽朗,望着面红耳赤的项氏叔侄:“新法如何,二位意下如何?”
项梁强压下心中激愤,勉强吐出二字:“妙哉!”此言一出,殷通目光一闪,紧盯着项梁:“先生此言,可是同意了?”
未待项梁回应,殷通即刻吩咐:“来人,呈地契!”随即对项梁道:“请吧!”
项羽死死盯住殷通,手虽无剑,但只要叔父一声令下,他便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剑除敌。“叔父!”他低吼道,满腔不甘与愤慨溢于言表。
「叔父——!!」项羽圆睁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叔父,手指颤抖着在那份地契留下了印记。
「哈哈哈!」殷通笑声震耳,收好地契,吩咐道:「来人,送客!」
「二位,请吧。」寒光闪闪的长剑在冷漠士兵的手中指向项梁与项羽。项羽怒火中烧,几乎失控,幸得项梁及时按住。离府之后,项羽仰首向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转而瞪视项梁,声如雷鸣地质问:
「叔父,你怎能就这样签下名、按下印!?」
「区区殷通贼子,但凭叔父一言,项羽立可取其首级!」
项梁环顾四周人群,强拉住怒气冲天的项羽返回府内,关门后,面容凝重地低语:「羽,此刻与殷通公然为敌,并非明智之举。
须知,图谋远大,必先能忍!」
「呜呼!!」项羽怒吼,猛地挣脱项梁的手,连声质问:「忍?忍?还要忍到何时?」
你究竟还能忍受多久?
在那奸佞殷通手中失去了土地契约后,我们难道还能继续忍气吞声吗?究竟何时,我们才能重振楚国昔日的荣耀,重启复兴楚国的伟大征程?!
羽!项梁凝视着项羽满面愠色,缓缓言道:
须铭记,欲成伟业,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矣!
此刻吾之退让,非真败,实为蓄势待发也。他目光深邃,续言:
多少豪杰,只因一时之忍未能坚持,终陨落在曙光前夕!望着项羽魁梧的身姿,他又道:
羽,你天赋异禀,出身显赫,未来必能成就非凡!
勿忧,秦皇滥用强权,暴敛民财,其行必激起汹涌之反噬,静候其时!
何意?项羽神色一振,眼中闪过惊喜,望向项梁:叔父之意,大秦将有动荡乎?
正是!项梁颔首:非人皆能审时度势,不日,必有人挺身抗秦暴政!
哈!此乃天赐良机,项羽期待已久矣!项羽畅怀大笑。
......
我……置身何处?韩信悠悠转醒,眼前是一间简朴的居室。
哎呀,公子醒了!
韩信微微侧首,目光追随一名约莫十八岁的青春身影步入室内,她步伐轻盈,空气中似乎也弥漫开她独有的清新芬芳。他望着她,眉宇间闪过一丝困惑:“这里为何会有我的身影?”
少女忽闪着明亮的眸子,笑靥如花:“瞧你,难道忘了?是家父在山沟之中将你搭救的呀!真是万幸,若非父亲山砍柴偶遇,恐怕你早已成了山林猛兽的腹中之物了!”
韩信心中涌动感激之情,站起身来,目光不经意间与床下静静躺着的长剑相遇,正是他随身携带的佩剑。少女捕捉到这一幕,眼中闪过好奇:“我看你非同寻常,何以独自徘徊于荒山野岭之间?”
“我韩信此行,旨在前往大秦心脏——咸阳。”他话语中透露出坚定。
“原来,你便是韩信。”少女恍然。
韩信轻轻颔首,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还未得闻小姐芳名?”
“我名平安,正如父亲所愿,一生平顺安康,便是最大的福气。”少女言语间透着纯真与满足。
韩信闻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平安,确是个寓意美好的名字,恰如其人。”
正当此时,屋外忽然喧嚣四起,平安匆忙出门,一脸喜悦地喊道:“父亲,您回来了!分地的事怎样了?”
“成了,咱家分得一亩三分地哩!”老人步入屋内,目光落在站定的韩信身:“小伙子,醒啦?平安,快去给客人端碗水来。
孩子,家里条件不好,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老人家,若非您的搭救,我韩信此刻恐怕已昏厥荒野,说不定早成了山中野兽的腹中餐。在此,韩信深表感激。”言毕,韩信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哈哈!”老人连忙搀起韩信,朗声笑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我何德何能,承受得起您如此大礼!”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夫不过是举手之劳,小伙子无需挂怀。”
“父亲,我们的田具体在哪儿啊?”平安递水给韩信后,老人满脸笑意地回答平安:“就在山脚下,总共一亩三分,大部分还是待开垦的处女地呢!”
“哎呀!”平安猛地一惊,忧虑涌心头:“这该如何是好,父亲大人,您的身体怎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劳作。”
此时,韩信搁下手中的碗筷,毅然言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留下,为恩人开垦这片土地。”
老者连忙摇头反对:“这万万不可!”但韩信坚持己见,决定要将这三分薄地悉心耕作。日薄西山,韩信伴随老者行至山麓,眼前即是那三分荒芜之地,野草丛生,他不禁随口问起:
“老人家,这每户人家都有这样一块地吗?”言罢,韩信便俯身除草,不一会儿,身旁已垒起一座座草堆。老人见这年轻人体贴勤快,边干活边聊了起来。
“是啊,每人分得三分地,我那不成器的孩子也有一份呢。”
韩信闻言,猛然抬头,望着这片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土地,惊讶不已:“真是每人三分地?”
“没错,没错,听说是陛下推行的《均田令》,没收了许多贪官的田产,我们这些百姓才得以分到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