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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咋办呀,我该怎么跟王大官人交代啊,这小崽子不会也死了吧!呸!真晦气!……”
一位穿着不太华丽但也还不错的妇人,站在倒塌的小破屋前嘀嘀咕咕着。她本来想叫自家男人来的,谁知道自家男人听了她的话,竟然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她只好自己来了。
“阿宝,阿宝…………”
妇人连喊了好几声,在原地焦急地踱来踱去,手心都出汗了。
“哎……”
阿宝被噩梦惊醒,昨晚的事让他本来不敢再睡了,一直撑到天蒙蒙亮。结果一个不小心,又睡着了。
妇人听到声音,心中一阵欢喜。
不一会儿,阿宝推开倒塌的半扇门,从屋里钻了出来。
“哦,是婶婶啊?有什么事吗?”
阿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阿宝啊,婶婶知道如今你爷爷也去了,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所以婶婶给你找了个好差事。”
妇人瞥了一眼面前衣着破破烂烂的男孩说道。
“什么好差事?”
阿宝听到很是兴奋,他是不喜欢这个婶婶的,因为这位婶婶说话总不是很好听。可听到有好差事还是显得很兴奋。他现在只想多挣点铜板。
妇人上前几步,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侄儿,迟疑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情愿。但还是缓缓地向它面前迈去,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当她站在小阿宝面前时,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轻轻地拉住了小阿宝的手。
“如此这般,隔壁镇上有一王姓的大户人家,正在招募长工,供吃供住,每月还另有铜板拿哩。”
妇人拉着阿宝的手,轻声言道,似恐消息为他人所闻。
“这可是婶婶特意为你谋得的,能为王家做工,实乃天大的机缘!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呢!”
妇人面带羡慕之色,继而补充道。
“好,我去!!!”
阿宝不假思索,当即应下,毕竟他如今饥肠辘辘,有份差事自然不会回绝。
妇人愣了一下,她本以为自己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这个平日里和自己关系不太好的侄儿。没想到他竟是答应的很痛快。
“诺,那这个给你,拿去置一身像样的衣裳!去人家府上做事,衣着破烂如何使得。”
妇人很是不舍地从怀中掏出钱袋,拣出二十枚铜板,反复清点后,交与阿宝。
阿宝看着眼前的婶婶感到很陌生,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以前误会婶婶了。
随后妇人又反复叮咛了一些事项,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临走还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
阿宝二叔家。
“什么?你自己去找阿宝了?”
中年男子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妇人。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能给王家办事,可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而且他也已经答应我了。”
“这可是他自愿的,我可没逼他!”
妇人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话是如此,可毕竟是卖给人家为奴啊,这以后想恢复平身可就难了!”男人很是为难,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何时出发?”
“明日就去!”妇人应和道。
“这么快嘛,能不能在缓两天,让这孩子再准备准备。”
“快什么快啊,我定金都收了,明天王家那边可就来接人了。你知道他们答应给多少钱吗?五两,整整五两银子啊!可够我们家几年的开支了!”
说到这里,妇人的眼睛里露出贪婪来,就连拿出那二十块铜板不悦的心情一下子都好了起来。
“阿宝呢,怎么没带回来?”
“噢,他啊,我给了他二十枚铜板,叫他去置换身衣服,可不能丢了咱家的脸面。”
“我去看看他!”
男人尽管不是很高兴,但也算是默许了这件事。男人来到阿宝的小屋前,看到倒塌的小屋并不惊讶,此时的阿宝正兴高采烈地从倒塌的屋子里收拾东西。他心中一酸,走上前去拍了拍阿宝的肩膀。
“二叔。”
阿宝抬起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男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阿宝清澈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把真相告诉他。
“阿宝啊,去了王家要好好干活,听主人家的话。要是受了委屈,就回来找二叔。”男人强忍着泪水说道。
阿宝用力地点点头,“二叔,我会努力干活的,等我赚了钱,就回来孝敬您和婶婶。”
“好,好……”男子眼睛里的泪水打着转拍了拍阿宝的肩膀。毕竟阿宝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还是有些许不忍的。
“今晚跟二叔回去,吃顿饭再走!”男人继续说道。
“好,二叔你先回去,我晚点再过去。”阿宝回复道。
“好!”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阿宝迫不及待地从二叔家的床上爬起来。他迅速穿上了昨日买的新衣,今天对阿宝来说意义非凡——他找到工作了。有了这份好差事,他很快就能把欠二叔的和婶婶的铜板都还上,想到这里阿宝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很快王家的马车就过来了,阿宝跟随队伍,走上了其中一辆马车,上车时还朝着远处的叔叔婶婶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男人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朝着阿宝的方向挥了挥手。目光紧随着阿宝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但又被现实的无奈所压制。面对生活的压力和困境,男人不得不做出这样艰难的抉择。
另一边,妇人手中紧握着那沉甸甸的五两银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似乎这个侄儿的死活从来都跟他没有关系
阿宝走上马车后,同他一起的还有五个小姑娘和三个男孩。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同挤在一个马车里。几个孩子静静的坐在一起。他们低着头也不说话,目光呆滞且无神。
“你们好啊,我叫林凡,大家都叫我阿宝。”阿宝露出喜悦之色向着面前的几人介绍自己。
可是面前的几人像是都没听到一样,没有一个人去回应他,阿宝露出一脸奇怪之色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几人。
其中一个小女孩,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污垢,但依然能看出她原本的清秀。她的眼睛大大的,却没有了童真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
另一个小男孩,他的身体瘦弱得让人心疼,衣服破旧不堪。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其余几个人也都是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们咋都这么悲伤呢?去王家做工,管吃管住,每月还有工钱拿呢!”阿宝兴奋地说道。然而,还是没人答话。
“嘿,我还就不信了!”阿宝又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准备赚了钱干啥,还有打算多久回趟家之类的。
“回家?不可能了,我们回不去了……”其中一女孩开口,紧接着,“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听到女孩哭了起来,其他的几个孩子见状也一同哭了起来。
“什么不可能?你们干嘛哭啊,真是的!”阿宝面现疑惑。
“够了!从上车起你就喋喋不休,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被卖掉了,被卖掉了,你不明白吗!”
一个稍大些的男孩对着阿宝怒喝道,心中满是不甘与委屈。
“不,不会的!”林凡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呆呆地望着窗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马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孩子们的抽泣声偶尔响起。
不久后,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严厉的总管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冷漠地扫视了一圈车内的孩子。
“下车!”他命令道。
孩子们战战兢兢地下了车,被带到了一个宽敞的院子里。总管环视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王家的奴隶了。忘掉过去的一切,好好干活,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总管挥挥手,几个家丁走过来,将孩子们带走分开。林凡跟着其他人走进一间简陋的宿舍,里面堆满了杂物。
“这就是你们以后睡觉的地方。”家丁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直到这时,他才相信,自己真的被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