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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上樱红一点缀，春水入潮不复回。
红日高照，又是好风光。
县衙门口的告示栏前人头攒动，时不时有女人的骂声和男人的笑声传来。
肖武曾极力劝阻公示豆腐铺一案的实情，甚至以性命要挟。
无果。
如今，他也成了同僚耻笑的对象。
什么“一发入魂”、“出生入死”的帽子全扣到了他头上。
柯元起了个大早进城，准备去买几本书，顺便带些念姑娘喜欢的吃食回去。
那日愉快送走卖豆腐的女鬼后，他向洛沛然询问望气术相关的事。
可对方却满脸骄傲地说，那是需要灵力才能施展的法术。
回来以后，柯元便一直在想，会不会有什么功法是像望气术一样，能做侦查之用。
如果自己也学会这样的功法，在邪祟作乱之初，他就能有所察觉，这样也可以减少些伤亡。
昨晚，他“噔噔噔”跑进小叔的房间。
那时，小叔正襟危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书，烛光映得他目光坚毅，面红耳赤。
见柯元来了，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侄儿，有什么事吗？”
柯元看到小叔画风如此清雅脱俗，也是愣了一下，才又开口询问。
小叔知道事情原委后，起身拿出书囊，在里面翻找了许久，但并无柯元所说的那种功法。
最后，他让柯元明天去城里的书肆看看。
柯元很是诧异，难道自己先前练习的功法全是从书肆里买来的？
对此，小叔并未解释，只是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他想起父母曾经叮嘱过，大小事宜都要听小叔的，也就不再问了。
来到书肆后，杨掌柜热心的打了个招呼。
一方面，小叔是这里的老主顾，每年要为他贡献不少营收。
另一方面，柯元以前经常来此处寻些志怪杂谈去看，也算是常客。
一来二去，他和叔侄二人也就熟络了。
柯元递上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那是今早出门前小叔给他的，说是要买回上面记载的书。
杨老板接过后，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叔叔还真是专一，这些年来，一直都钟爱这个类型。”
闻言，柯元想礼貌回应些什么，却突然呆住了。
杨掌柜能对小叔这般高深莫测之人的想法心领神会，售卖的功法秘籍练习后也的确有所成效。
这是否意味着……
他也是隐居俗世的高人？
难怪小叔让我来此处购买功法，这下全都说得通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到这里，柯元恍然大悟，心中大喜，脸上也憋不住笑了。
也正是这幅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杨掌柜一脸懵。
在他的印象里，柯元虽然仪表堂堂，但平时总是愣头愣脑的，还时不时说些什么“练功”、“除妖”、“我成了”之类的怪话。
“简直是痴人说梦，难道练了武功还能飞上天不成？”
杨掌柜心里鄙夷，面上却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清楚了柯元的需求后，他在一摞书里抽出了垫在最下面的那本。
“呼——呼”
将书封上的灰尘吹落后，杨掌柜递上秘籍。
柯元伸手接过，仔细一看，单单是书名就让他不明觉厉——《五感加一感：第六感》。
这书名与先前那两本不相上下，看来也是上乘功法！
翻开封面，果然也有简介！
“世界本如此，你只是缺了点感知力。”
简单翻阅后，柯元也发现了这是一本关于锻炼和控制神识的书，与他的想法十分契合。
杨掌柜看柯元读得入迷，便又趁热打铁：“这书乃是仙门得道高人所著，蕴藏天地大道，买去绝不吃亏。”
与此同时，京都内一座拱桥下的穷道士打了个喷嚏。
“怎么都快夏天了还凉飕飕的，真是怪了。”
他正了正靛青道袍，继续喊道：“卜卦算命，做法驱邪，通通五文钱喽！”
……
痛快地付过钱后，柯元来到门外，抬头看了看。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步行回去的话，还要多费些时间。
于是他双腿用力一蹬，跃至空中，随后施展梯云纵，两脚飞快互踩。
在路人一阵惊呼声中，他整个人迅快飞至空中，长衫飘飘，潇洒离去。
杨掌柜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场景，瞠目结舌，手一松，刚收的碎银子“扑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原来他真会啊……”
返回茶馆后，柯元迫不及待钻进自己房间。
坐在床头，从怀里掏出那本《五感加一感：第六感》，开始细心研读。
一直到了日落时分才勉强看完。
这时，他也大概有了些理解。
简而言之就是将神识不断凝聚，向深处探索，直到探无可探。
到那时候，神识便可超脱五感，感知周遭巨细。
范围依赖于神识的强弱，据书上记载，至强者，可通晓天下事。
有了理论指导后，柯元当即盘坐，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目。
眼前不出意外的漆黑一片。
不过，随着他的意识不断下沉，漆黑中逐渐闪烁起微弱的光点。
神识继续向内行进，那光点也随之愈发明亮，慢慢扩张，最终侵占了整片内景。
等到内景再次可见时，他看到了自己，端坐在床头，飘逸脱俗。
他将神识进一步细化。
于是又看到了床榻前的脚印纹理，蜡烛上的摇曳火光，以及窗缝里的靡靡浮尘。
清晰得就如同放大了数十倍一般。
接着，他将神识穿过房门，向外游走，径直来到隔壁房间。
他看见仙风道骨的小叔坐在桌前，正全神贯注在今日刚买回的话本上——《京都倌人回忆录》。
柯元不禁暗自赞叹：“原来生活在观澜县的小叔还关注着京都发生的事件。”
接着，他的神识继续流动，来到了二楼。
房间内装饰素雅，桌上摆有插花，墙上挂着山水画，但不甚名贵。
很快，柯元便瞧见一件绣花肚兜，挂在横杆衣架上，而衣架侧方，是洗浴用的木盆，盆里冒着腾腾热气。
念慈安杏眼半睁，有些迷离，由于浸泡的缘故，双颊粉嫩，白里透红。
她用手捧起盆里的热水，淋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颚滴到光滑的脖颈上，又缓缓流向狭窄的缝隙。
“咳咳咳！”
内景在一瞬间崩碎坍塌，强大的反作用让柯元猛烈地咳嗽几声。
他擦去额头的细汗和鼻下的血渍，颇为兴奋。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但神识已经可以覆盖到整栋楼的范围。
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感知到整个观澜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