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qcxoo.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陈拾勇闯城防护卫队指挥大帐时,没接安平递过来的茶杯,却觑到了他手腕上的手表,古早机械型,早就没法生产,连维护都得小心翼翼。
安平下意识把左手往身后藏,就算黑布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还是可以猜见他此刻的表情有多么无语。
陈拾并未纠结于此,问道:“安总队长,我是个刺头,一天不找麻烦浑身发痒。你呢?又因为什么违抗命令,深夜带队潜入。”
安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藏在拙劣洞洞里的眼睛盯着陈拾,好一阵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散步。”
陈拾倏然而笑:“你还不如说练兵。”
安平一言不发。
陈拾知道自己今晚的这遭行为,无论结果如何,多半要担责,这位安总队长,不是在思考如何出卖他们,而是在想方设法躲避嫌疑。
一想到此处,他那颗想要捣乱的心就蠢蠢欲动。
可安平突然抬手,做了个下按的手势:“你闭嘴!”
陈拾只能闭了嘴,蠢蠢欲动被按了回去。
安平却像泄气的皮球,长叹一声:“城防护卫队有个小组全员受伤,陷落在贫民窟。我来,是为了赶在大清肃之前救他们出去。”
“哦?”陈拾挑挑眉:“确定他们还活着?”
“确定。”安平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这就有意思了。”陈拾已经猜透,蠢蠢欲动又冒了出来,“安总队长,那些救了你兵的贫民,你打算怎么办?”
安平“啧”了一声,没答。
那个小组发出求救信息后一度失联,可就在执政庭发布“大清肃”正式通知的同时,又再次与他们取得联系,明确全员受伤,被贫民暂时安置。
安平不想去思考那个问题,可现在却被陈拾摊开摆在面前。
不止如此,这人还厚着脸皮绕着自己,絮絮叨叨。
“是城防护卫队一整个小组的救命恩人呐,不说别的,单说把自己狭窄的安身之地让出来,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如果转身就不管人家死活,也太没良心了吧。”
“明明知道他们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哦!倒计时3小时56分32秒!”
“是拯救?是告知?还是旁观?”
“陈拾!你闭嘴!”安平一声惊喝,复又沉声自嘲:“你我都游走在自保边缘,哪管得了别人?”
“那不尽然。”陈拾摆摆手:“找一个源头和找一小组伤兵一样,但救5个人与救20万人不一样。保一整个曙光城和保自己不对等,但保一个城邦的未来却和保住每一个人同样重要。”
安平愣住了。
第一次把目光停顿在陈拾脸上超过10秒。
他承认这些话深深触动了内心某个角落,在年少时,在加入城防军初期,在尚有热血之时,他也曾这样豪云壮志,但现在……
他回头,瞧见一线排开的心腹,一个个用殷切的眼神看向自己……
“人和人毕竟不同。”安平垂下眼睫,压住内心两道交战的旋风,“我选择苟活。我选择……怎么把队伍带进来,就怎么把他们带出去。”
这下,反倒是陈拾怔住了。
安平作为城防护卫队总队长,不是单纯只考虑自己的生死,还得考虑一整个队伍。
在后末世时代,他们的想法都不算错。
陈拾笑笑,忽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不由自嘲着让开小道,做了个恭请姿势:“那……各位继续散步。”
双方擦身而过,彼此皆是沉默。
突然,安平回过身来。
“陈拾!不要把目光只局限在贫民窟,可以考虑一下山腹之内的三等公民。城防护卫队一开始的战场就在封锁圈内,我们见到的异变人有成群结队的,也有零星逃窜的,但他们的出现有时间差。”
陈拾心头一怵,像抓到了什么关键,又没抓实在,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哈哈,你也会问我什么意思?”安平愉悦起来:“我猜测那个源头并不是随时都在影响人。”
也就是说,这里的精神污染源头,与研究中心地下四层的情况不一样,它要么可以控制污染范围或强度,要么需要某个契机做开关。
安平继续说道:“三等公民可以申请外出任务。能在外闯荡且活着回来的,都是内心强大又不会莽撞的人,他们对恐惧和危机的承受能力,可比那些傲娇的研究员们强多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山腹3号入口确实需要更加重视。
陈拾暗自下了决心,点点头:“谢谢。”
“哈?”安平差点没站稳:“你……你居然跟我说谢谢?”
陈拾脸色微微一变,原身以前到底是多突突,居然说句“谢谢”都能引发震惊。
为免穿越者身份被怀疑,他忙道:“要不,安总队长还是跟我……”
“免谈!我不会跟你同流合污。”安平转身欲走,却又一次回头,“如果真的找到了源头,我不介意给你开个缺口,让你顺利带它去研究中心。”
这话的意思……陈拾突然一惊:“难道还有人想直接杀掉源头?”
安平露出个嫌弃的眼神。
陈拾相信他遮在黑布罩下的表情肯定更加嫌弃。
“你这脑子果真大不如前。”安平叹道:“你把源头带出去了,异变危机就会从贫民窟转移到别的地方,你以为呢?”
陈拾顿悟。
一旦精神污染源头被带到研究中心接受观察研究,那么附近的执政大楼、中枢大楼都将面临危险,总有一些人只把自己的命当命,不愿承担任何风险。
但因为这样他就要止步吗?
原身肯定不会,他自然也不会。
“多谢提醒。”陈拾再次道谢,欠欠地笑:“其实安总队长还是挺可爱的,明明都要走了还肯回头。”
“你……”
在安平发怒之前,陈拾脚步一转,一溜烟跑了。
安平看着那庞大的不可思议的扇形手电光移动痕迹,狐疑着问旁边一人:“你们打听的消息不是说,他在机甲护卫队极其不受欢迎么?”
“是的呀!跟董琪恩互呛,跟狄斯约架,闲来无事惹总队长,孜孜不倦整小队长……”
“确定?”安平摸摸下巴,不可思议地道:“我奋斗那么多年,也只信得过你们十几个,他是怎么在短短一天内收服那么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