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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会议结束，方军也没有公布公司重点攻坚哪个方案，只说等调研行程正式确定后会具体通知到个人。
西猛一阵失落。
会后，三组技术人员各自选出组长，各小组召开碰头会，打印方案材料、研究技术参数、复盘各项指标等，所有人感觉都被上了发条，如火如荼地投身到具体工作中。
方军看着这些技术员被调动起积极性，沾沾自喜，因为他汇报的时候只字未提西猛，只说西猛也想不出好办法，最终在他的带领下，技术部决定分组开展攻坚，被柳董事长也就是他的前姨夫狠狠夸了一番。
小罗名叫罗横，是西猛的同校师弟，还没出实习期。
至于罗横为什么会选择三号方案，本就因为这三号方案是方军为了凑数，临危受命给罗横的任务，所以选方案的时候，其他技术员都没选三号，除了一个例外。
罗横整理资料，把关于三号方案的所有材料放到西猛办公桌上，孤零零两个文件夹，和其他两组一对比，明显少了很多。
谁也没有在意一个实习生提出的方案，也就没有花多少精力在这个方案上。
西猛问罗横：“这是干嘛？”
罗横说：“师兄，资料啊，我们组肯定你是组长，资料肯定要放你桌上的。”
“小子，难不成你还想当组长啊。”西猛笑笑，“走，出去转转。”
“不看资料了？”罗横问。
“回来看也不迟。”
西猛摆了摆手，正欲站起，一组组长和二组组长同时来到西猛身后，他俩原先以为西猛有什么独到见解，见西猛选了第三号方案后，选了个最先被众人否定的方案，心道西猛也不过如此。
一组组长笑道：“西猛老弟，这回你看走眼了吧。论实操，一号方案是最接近量产计划的，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如果想改旗换帜的话，我帮你去方总那里说说，来我们一组。”
二组组长则说：“我倒有不同看法，西猛，你可千万不要去一组，他们人多，到时候分奖金都分不到多少，可以来我们二组。”
“我都不去，我留在第三组奖金更多。”西猛扯开嗓子说，“一组、二组的，有人想来第三组的，我随时欢迎啊。”
墙头草派技术员蠢蠢欲动，被各自组长的眼神压了下来。
一组组长和二组组长悻悻离开，心想现在让你得意，等公司公布重点攻坚方案，你就哭吧。两人都对各自选择的方案信心十足。
西猛和罗横去生产车间的路上，罗横问西猛：“师哥，你就对我的方案这么有信心？”
“说实话，没有很多信心，毕竟我就听了十几分钟。”西猛答。
“那为啥不选一号和二号？”罗横追问。
“因为更不靠谱啊，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就懂了。比如我们面前这堵墙，你要过去，一是找门，二是翻过去，三是把墙砸了。一号方案属于找到了门，但找错了钥匙；二号是完全不在路子上，连墙多高都搞不明白的；三号呢！”
罗横听得频频点头，见西猛不说，急道：“三号怎样？”
“三号啊，我先不说，待会去车间再说。”
“不愧是我师兄，就听了半小时汇报，对一号、二号方案的评论一针见血。”
“少拍马屁，别学那两个。”西猛道。
“哪两个啊？哦哦，我懂了，就是刚才那两个马屁精啊，哈哈哈。”
“嘘，别被人听到了。”
柳得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道：“说别人坏话，谁是马屁精？又别让谁听到？快说，两个长舌男。”
“别闹，你来干嘛？”西猛道。
“你是我师父，我一听说要分组搞什么攻坚，我肯定就自动进入你这一组啊。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三人小组了，成功了奖金不能少我的。”柳得钰对着西猛继续说，“还有啊，我跟方军说了，他可批准了，你休想把我甩了。”
“行行行，以后你负责数据处理、资料归档、验证台账整理等工作，只要是文字类的、数据类的够归你，小柳总您看怎样？”西猛道。
“师父，不是说好了，在公司别喊我小柳总。”柳得钰说。
“现在好像没人不知道你是小柳总吧。”罗横说。
“对啊，你论你的，我论我的，那我还让你别喊我师父呢。”西猛道。
“咋啦，这可是我哥给安排的，我问你，我听很多人说你是我哥那一派的，是不是啊？”柳得钰又八卦起来。
罗横也竖起耳朵听。
西猛道：“你有两个哥呢，小女孩就是喜欢问这种问题，我不属于任何一派，我是技术派。”说完，当先走进生产车间。
柳得钰撇了撇嘴，道：“跳了趟海，感觉他脾气见长。”
罗横不敢吱声，尾随西猛进了车间。
“哼，男人。”柳得钰也跟了进去。
西猛和柳大力打过招呼，领着罗横和柳得钰到了最新购买的数控机床边。
柳大力是柳则民的侄子，属于踏实能干型的人才，所以被柳则民委以重任，做了工程部的总监兼任生产主任。
“师兄，到这里来干嘛？你打算用这个做三号方案？”罗横问。
“罗横，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评价你的三号方案嘛，这个三号方案属于想砸墙却又小心翼翼，不敢大胆抡锤子的。”西猛说。
“什么抡锤子？”柳得钰一头雾水，“说的啥呢？”
“学到了，学到了，不愧是我师兄，把我的想法都猜透了。”罗横道。
“大学生，你刚进社会，拍马屁的恶习不能沾染啊。”柳得钰提醒道，“啥锤子？又砸墙的，跟我说说。”
西猛大手一挥，道：“好了，看好了，走吧。”
“啥就走了！”柳得钰拉住西猛，“逗我玩呢，把不把我当第三组成员啊？一点参与感也没有。”
“刚才不是说过你的分工了吗？我们和你专业不同，你别闹，好好拿了你的实习证明，早日回母校。”西猛道。
柳得钰眼睛一瞪，道：“好你个西猛，我……我……”没说完，被西猛给气走了。
罗横道：“师兄，你去气她干嘛，真的是。”
“谁知道她的抗压能力这么弱啊。”西猛故意放大声音，“那以后她的活，罗横，你来干吧。”
西猛随即对罗横小声说：“我跟你打赌，她很快就会回来。”
果如西猛所料，柳得钰原路折返，当着西猛的面道：“谁抗压弱了？我看是某些人才弱，连一个小小的失恋都不敢面对。”
“这个女娃也带劲。”西老又不合时宜地插嘴道。
西猛比划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道：“小柳总，那我们扯平。”
“哼，没有扯平，你说清楚什么砸墙的事，就扯平。”
西猛只能苦笑，摊上这么一个徒弟。
“这女娃带劲。”西老反复说。
“你闭嘴。”西猛道。
柳得钰不敢置信，西猛会对她说“你闭嘴”三个字，她扭转头，一声不吭气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