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一技之长乞讨度日 寻秘宝得一张空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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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紫宸殿中。

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这阴雨之际,令人感到阴郁而不快。赵佶心情沉闷,本无意上朝,但又闻宏钟寺的老住持-修尘长老为自己献上金刚杵,便也是随着童贯搀扶着上了朝堂。

那传令的士兵说到:“宏钟寺住持献上金刚杵。”话不久,朝堂外的士兵双手捧着一块金刚杵走上朝堂,躬屈膝的双手合十献礼。

“金刚杵?”龙子不怒而威,当之无愧是当朝天子是也。

赵佶很是满意,他走步上前,围着士兵转了两圈,看着闪闪发亮的金刚杵,心里甚是喜爱:“太宗曾曰:金刚者,宝也。以证坚牢,能坏诸玉。”

蔡京谦卑掐媚道:“官家真是博学多识,仍记圣人训。”但那士兵又转念开口道:“修尘长老原话为:太宗云,金刚虽坚,喻若羚羊角能破。金刚喻佛性,羚羊角喻烦恼。金刚可被烦恼破,那是心破,无碍。但金刚亦可被玉破,若金刚不纯,只是金箔在外,内是朽木的话…”士兵没有再说下去,赵佶也止住脚步,他听着殿外稀拉的雨滴声打在地面,良久未言。

赵佶渐渐面露青筋,未等再开口接着说完,就猛跺一脚:“佛家!佛家是何意,大可让他直截了当地说。”

士兵结结巴巴说到:“总闻官家不上朝,大宋江山虽无患,但紫檀木放久了也生蛀虫。”

赵佶慢悠悠走回龙椅,双腿翘在龙椅上,几乎是躺着的,童贯将玉枕放置于赵佶后脑。宋徽宗道:“你是说官家是害虫?”赵佶闭上眼,些许困意:“官家身为真龙天子,变成了大宋的害虫?你让他收回那金刚杵吧,不要多言了。”

“领命。”士兵的腿脚都被吓软,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跑出大殿。

话音未了,宋徽宗起身走出朝堂,大太监童贯撑着油纸伞迎送。大宋江山,如此祥和,油水那么多,怎可能会国破?

“朕是看那老和尚活腻了,来‘邀功’的。童贯。”

“臣在。”童贯屈身道。

“朕治国有误吗?”

“宣和主人,治国有方。集取兵粮,镇守边疆。”

童贯不过是那一心过得好日子,掐媚讨好,只会说些好话的丑角罢了。

政和二年,宋徽宗立国教为道教,打压佛教徒。而北方的金朝也即将建立。

就在这关键时节,于兰封镇内,正有一白衣翩翩的少年持长刀,蹲在张校尉的家中,仔细端详着地上的尸体。

陈正汇之子名曰陈东,是以都头之名被调任至兰封县。驰马金书万里飞扬,当众人聚在张中哉家门口时,仍是嗤之抚颚,不忍细看一家惨死之状。

陈东总诵读案书,他对调查小案子还是有点头绪的,可规模如此庞大的灭门案是他入职以来从未经历的,只在书本上有所涉猎。

虽是读了书,但离考武举人还是差些的,陈东过了武考,但却过不得文考,这文考考的是战场用兵之道,他何曾上过战场?何曾有过这等经验呢?

初来乍到的时候确实办过一个案子是洛河大盗案,众人合力抓了陆洺歌,再加上自己父亲的关系网,自己便是被黄秉夜硬是提拔至了都头的位置。

自己办的上一个案子是王虎子把隔壁赵贺生的驴给偷了做成驴肉包子跟驴闷子了。很久没有大案件,再见这种成堆的尸体,自己也不免心生恐惧,但还是强忍着胃中翻滚不适与神情的惶恐。

陈东望着两处在家中刨土刨出的墓坑,两处墓穴上都用木板简陋的插上名字,是张中哉与其妻的墓。但唯独少了张家少爷张汝耀的,而且二人的尸体还未放入墓中。是张汝耀犯案吗?当然不可能,听闻张汝耀是个纨绔子弟,市井混混,能凭借一己之力做到这地步?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他都不一定是家丁仕安的对手,那为什么张汝耀不报官呢?陈东手托腮思考着,对啊,自己父亲可是校尉都被灭门,报官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引人耳目来追杀自己。可为什么这次黄大人要把张汝耀定为案件疑犯呢?难不成黄大人受了别人的贿赂…陈东摇摇头立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他蹲在张中哉的尸体前思考良久,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了,除了这两座墓穴,还有一处大坑,应当是打算埋放家仆们的。

地上的血迹看起来新鲜,应当是昨晚才刚被杀害的,最近天气颇为潮湿,但最久也超不过前日。

张汝耀,应当是在遇害那晚逃掉了,可他是怎么逃的呢?能杀的了张校尉的人,武功肯定不低。

陈东转头看向李仕安尸体身后的树枝,那树枝被压弯了,再看树枝旁的高墙几乎与树枝平行,杀手肯定是从这西面的墙翻进来躲藏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树枝上,可西面的墙外是小巷子,无人,这就很难找目击证人了。

“乱世啊,今年死的第几个人了都。”巡捕姜支越捂着鼻子看着地上的尸体。

“前几个是饿死的,又或是寻常百姓,这次可不一样,是大案。”陈东说着话,摸了摸地上干涸的血迹。

“都头,这边的树枝也有人踩踏过的痕迹,被折弯了。”姜支越带着陈东四处查看,北侧树木的枝头也有被折弯的痕迹,看来凶手不止一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井井有条的杀手组织。

“还有一件事,都头。”

“什么?”

“几乎同一时间,张校尉的父亲张克公也卒于家中。还有张校尉的二弟张中悠一家在南方也惨遭杀害,家中无人生还,三弟张中明也…”

陈东眼珠子左右转动,他明白,这一切绝非巧合,如此定要惊动朝廷的,为何朝廷那边没动静呢?难道消息被谁压下来了?

姜支越又道:“听闻吏部尚书张克公本身世本就不明,有传闻说是找前任宰相张宗望买了个血缘亲故,好混进宫中。都头你看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胡说什么!那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死者为大!”陈东怒斥到。另一名巡捕拿着一罐蜜饯走来:“大人,蜜饯罐里有张字条。”

陈东斜眼看看巡捕,接过纸条,“这?”陈东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黄纸,此事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陈东再脚下仕安的尸体,印入眼帘的是插在仕安身上的梅花镖,以寒铁打造。

杀张家的人到底是谁?使用的杀器如此精良,必定是背后有庞大的组织,而且武功还如此高强,能杀得了张校尉。陈东的眼神变得凌厉,但自己也不禁在背后打了个冷战。

他看向手中的纸条,而后又对姜支越曰:“白县令叮嘱,屋内物品,不管是否疑似和案件有关,都先一概不拿,一件也不能少。不论如何,先找到张汝耀方可。”陈东说着话,但他已经将蜜饯罐偷偷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他的注意力又被在门口的蓝色小花朵吸引,这种蓝色花朵艳的异常,从未在中原见过,这院里也没有种植类似的蓝色花朵,是谁给散落于张家门口呢?

“领命。”姜支越手握长刀于兰封各处贴上悬赏通缉张汝耀的告示。

而张汝耀,却是去偃师镇为父买棺,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年,可曾能想到整个兰封已经贴上了抓捕自己的告示?他提着从郊外买回的纸钱元宝还未踏入县中,居然就见城门外的黄墙上贴着自己的面容与名字。

现在又何人不知自己了?从前总想让他人知自己名号,但现如今却落得通缉犯的名讳。有自己爷爷张克公在,又怎会让人能通缉到自己,还是要上京去才行。

难不成官府还真以为是自己杀了人吗?自己又怎可能杀自己的父亲呢?

张汝耀放下手中的纸元宝和丧事行头,站在远处不敢靠近进县的城门。

门口的巡捕一人一人的筛查着。

爹,孩儿,不能亲自葬你了,只求官府人可以彻查此事,为您下葬,再还您个清白了。

黄沙漫天,张汝耀跪在荒郊城外,面冲家门方向磕了几个响头,泪水又不禁流下。父亲总是责骂张汝耀:“堂堂男儿郎,怎可整天以泪洗面呢?”

爹,孩儿明白了,孩儿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落泪了。

可孩儿今后去到何处,父亲之案又让谁来查?

难不成真是要冤死?将孩儿当成凶手留下千古骂名吗?

“有看见这人吗?”巡捕在城门口一名名问到。

但是兰封,已经不可再留了。

张汝耀毅然决然的站起身向着郊外走去。他走到不知哪个村子,安下了脚,挂掉了胡须,便与画像看起来又不大相同了。拾起地上破菜叶,想吃,但又咽不下去,过惯了优渥的生活,已经吃不下粗茶淡饭。夜晚总是寂寥的,他看着天上的星图,也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处啊。

听见有人走过身边,也只敢拿斗笠遮面,窝身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难不成真是没有自己安身之处了吗?有时,人便是如此,总是自己给自己作茧自缚,想的太多。尤其是这不入世的张汝耀,以为官府就是认定了自己是凶手,奉人来捉自己的。

他如苦行僧般,当夜又向郊外走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条山道,心想着或许沿着山道而上,便可有破庙住吧。

天渐渐亮,山上的狼嚎虎啸声没有了。

但隐约传来阵阵车轮声,有人?

张汝耀好奇上前查看,只见一镖车由四五人护送着。这山间偏僻之地,绿树成荫,大清早的还有人走这条山道送镖?就不怕被劫吗?

运镖人瞧见了盯着镖车的张汝耀,便挥挥手,如赶狗般吆喝:“走开,这运的是给皇上的花石纲,再看就砍你头。”

花石纲?皇帝喜这种东西?而且按常理来说,往东京应该是往反方向走才对吧?

正想着,只见四五个蒙面男子从杂草堆中冲出,未等镖师反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名镖师捂肚倒地。毛贼打开了运镖车,里面全是金银财宝,但以张汝耀的角度却看不见宝箱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诶!小心!”张汝耀大喊。

一山贼瞅见张汝耀,想着不可留目击口供者,提刀向张汝耀砍来。

张汝耀抱头蹲地,大喊着:“爷爷饶命,什么也没见得!”

又是一道黑影从张汝耀头上跨过,一脚‘猎兔飞鹰式’踹在盗贼胸口之上。

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赫然站在张汝耀面前,他双手抱胸将自己的武器夹在怀中,盗贼一个跟头站起身,想一剑封喉,直勾勾的冲着‘刀’的喉结刺去,这一招阴险毒辣的很,若非江湖刀尖舔血的人士使不出来。

未看清动作,张汝耀面前的男人只是拔剑,收剑。一气呵成,身体未动,毛贼便倒地没有了呼吸。

剩下的三人齐刷刷看向‘刀’。

“一起,还是一个个寻死?送给太师的镖物也敢碰?”‘刀’冷面说到,他自幼便是一根筋,便口无遮拦说了实话。

‘刀’单膝跪地,如落叶随风飘浮,也不知怎的就瞬间到了二人面前,手起刀落,头颅落地,另一人在柜具里翻索着什么,而后拿出一张图纸便往另一头跑,这一切被张汝耀看在眼里,但‘刀’似乎是未看见盗贼这一举动,只是甩出三支梅花镖刺入毛贼后脑,毛贼倒地不起。

张汝耀吓傻在原地,‘刀’回头看向张汝耀,冲着他走了过来。

“好汉!好汉武功高,莫要杀手无寸铁的我!”张汝耀遮住自己的面庞,求饶着。

当他睁开眼,‘刀’伸出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张汝耀。

又道:“多谢兄台了,及时提醒。兄台怎么称呼?”

张汝耀刚想开口,但又止言,他啰嗦片刻:“李仕安。”

‘刀’双手抱拳:“张兄。”

张汝耀用仕安的名号编出的这破名字,说出口时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信,但面前这位单纯的好汉却信了。张汝耀也迎合到:“敢问好汉是?”

‘刀’也迟疑了一下,回答:“任刀。”他说话时明显慌张,看样子这好汉比自己还不会撒谎,还不入事世。‘刀’被张汝耀盯有些不自在,赶紧将带上的面罩扶了扶。张汝耀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挠头大笑:“哦,那,大侠。你们运镖是去哪?怎么一会说皇上,一会说太师?”

‘刀’目光如炬,忽然冰冷:“不该问的别问。”

张汝耀吓得一哆嗦,虽然带着面罩遮着半张脸,但从眼神就可看出这位‘大侠’有些不悦了,便急忙迎合:“不问不问,大侠快去忙吧。”

‘刀’未语,不顾地上的尸体,一人运着镖车离开,如没有感情的牛马一般。看着‘刀’渐渐走远。而后张汝耀跑到尸体旁,虽是有些害怕,但还是翻找起来,看看有什么银两或是可以充饥的食物。

他胆战心惊的走到被梅花镖射死的山贼前,他颤颤巍巍的摸索着尸体,刚刚那山贼偷出的图纸只是个兰封县的小地图而已,估摸是认错成了什么价值连城的藏宝图。

张汝耀虽是恐惧,也觉自己肚子太饿。从那一具具尸体中搜出几些碎银便想到肉糜簇栗,咽咽口水。与其现在去报官自证清白,说是这些贼人屠的自己全家,还不如先拿着银子去饱餐一顿好了,毕竟也不知道若真去报官,官府会不会将自己抓起来,这些狗官一点证据也没有便贴上了自己的告示,还大大写了疑犯二字,分明就是想栽赃陷害,草草结案。

他再次看向地上散落的零些盘子一类的器具,希望可以看出点端倪或是卖些许银子,这才瞧见这盘子的碎片和自家用的那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还有一柄只剩一半的簪子,虽然从未注意过母亲头上的发簪,那刚刚那车运的怎是花石纲?明明是自家物宝,有人运送自家的家当?是要做什么?能雇人杀了自己家满门,这人一定是不缺钱不缺势力的,为何还要自己家零碎的物品?张汝耀想不明白,但他在查案前,至少得先活下去,不能饿死,待张汝耀翻遍了山野,找不到其他物品后,便看向山脚下。

在山脚下确有一处脚店,这脚店人不多,喝的茶水也是唐时那种放枸杞,桂圆,棒骨的。

张汝耀好生欢喜,这种茶不同于如今的庵茶或父亲常喝的煮茶,点茶。他不禁回忆到母亲在儿时总给张汝耀吃这种茶,每一次父亲看到后都会责骂,说不入流,也不许自己再食。但不带肉和调味料还算什么吃茶,吃不饱肚子的。

“店家,一碗茶,一份烙饼卷肉。”张汝耀一把将碎银拍在桌子上,再次有钱的感觉真是好。自己的父亲虽只是个校尉,但家里从来不缺银两,奈何祖翁是张克公。虽然张汝耀也不知祖父的这些银两哪里来的,只听父亲说是朝廷给的俸禄而已。

张中哉的弟弟张中悠曾经江南小地方的县任,虽说地方不大,但江南的油水想必可也是足的很。张汝耀的父亲张中哉从小就好习武,靠自己得了个校尉的官职,祖父一点不留着钱财,将那万贯家财都分到了父亲和二位叔叔的手里。

“或许去江南也好。”张汝耀端着热茶,香扑扑,热乎乎,美滋滋的。虽然茶香扑鼻,但却一口也喝不下。

二叔父现在油水也很多吧,三叔混得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也能帮帮自己,解决个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大不了自己少吃些。张汝耀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情。

曾在几年前见过来访的二叔父,自己就曾问过父亲,二叔父是不是捞到不少油水,但父亲却矢口否认,如果家的钱不是二叔挣的,那咱家也不知道老太翁的钱是从哪来的了,难不成是爷爷或是父亲贪的?

而自己呢,现在算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了,张汝耀拍额敲桌。真笨,非要点大鱼大肉的,这下可好一次性把碎银花干净了。

张汝耀眼看着店小二收走桌上的碎银两,不自主的一把拉住店小二的胳膊。

“做甚?客官。”小二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张汝耀:“是对店里歇脚的茶菜不满意吗?”

“不满意。”

“怎么不满意?”

“有肉。”

“有肉还不好?”

张汝耀装腔作势的看着手中的烙饼卷肉:“这不是肉。”店小二随手拿了块张汝耀手中卷饼的肉放在嘴里咀嚼:“是肉啊。”

“这是罪。”

“何罪之有?”店小二疑惑不解,张汝耀慢吞吞,打了个饱嗝:“这是牛肉。”

店小二一屁股瘫坐在木凳上:“客官可不兴乱说啊,随意宰牛是要锒铛入狱的。”张汝耀一脸痞子相这时间全冒了出来:“呐!你看你吓得样子,还说不是牛肉?”

“真不是啊!”

店小二转念一想,莫不是这无赖想吃霸王餐?小二也站起身有了些底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如果再给我一份卷饼裹肉,让我路上带着吃,我便不闹了。”

“做梦,如今边疆动荡,不景气,常人三日都吃不上一口肉,你还想白吃白喝了?”

张汝耀看店小二的态度泼不羁,要跟自己硬磕到底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心虚了:“瞧着!”张汝耀举起手,一撸袖子。如唱戏一般模样,踩在凳子上大喊大叫的说到:“这家店我吃着味道像牛肉!”说罢挠了挠自己脏乱的头发,将耳边的兰花插的紧了些。

“可我们没吃出来是牛肉啊。”周边的食客回答到。

“他给你们吃的是羊肉!到我这来没羊肉了,便给我吃牛肉。”

店小二实在没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再这样闹下去估计一天一夜都闹不完,自己还怎么做生意,如果他打人可以找官府,如果他不给钱,也可以找官府。关键就是张汝耀深知大宋刑罚,只搞乱生意但不闹事。

“行了,行了,爷爷啊,我给你一份让你带着路上吃好不?”

张汝耀坐地起价,伸出两根指头,不服气的一撇嘴。

一食客的声音在张汝耀隔壁桌说起话来:“看你模样估计之前也是大户人家,而且你这胡子留的颇好看的。怎么现在就落得这幅田地。”

张汝耀没过脑子接话回答:“颇有眼光。”说罢缕缕自己下巴上的小胡须。

“兄台可娶亲了吗?”旁边的食客问到。

“并未。”张汝耀拍拍店小二的肩膀,伸出两根指头示意着。

“那兄台可是姓张吗?”

“正是。”答完话还不忘再与店小二说一句:“去啊,备两份肉给我带着吃。”

“那兄台可是张央,字汝耀?”

张汝耀一惊,回过头看向歇脚的人群,有一人穿着巡捕都头的衣服坐在人堆里,他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约莫二十多些,双手抱着一柄唐横刀。已经许久未曾有人用过唐朝的横刀了,如若此人会用,想必是和自己父亲一样在武学上颇有造诣了。他头发收拾的利索,编发陲到半腰。双目紧闭,似乎是在休神。

“算了。”张汝耀小声的说到:“这确实不是牛肉,是羊肉。”

“已经给你做上饼子了。”

“爷爷都说了不要了。”张汝耀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响,打算从门缝钻出去。前一秒还看那人双目紧闭,但下一秒,出了门却被一把状如剑刃粗细的长横直刀架在脖子上。

“你是谁!”张汝耀一声大呵,伸手抓向那都头的脖子,都头歪脖一躲,反手收刀,一把抓住张汝耀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我问了青楼的人,可以证明你当晚是不在家的。正常人也不会杀完全家再去青楼,所以我会为你翻案的。”

“臭衙役,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这群人我现在一个也信不过!帮我翻案为什么墙上贴我画像通缉我?”张汝耀气急败坏的掀翻身边商贩的娄匡。刚要跑又被抓住后衣襟。

都头说到:“你要去开封寻吏部尚书?他亦暴毙于家中了,你现在去开封只会更危险!你的两位叔叔,全家也惨遭灭门…”

张汝耀先是一呆,随后即刻如鱼儿般滑出衣襟,索性转头一口水吐在都头的脸上。

“下流!”陈东拿出别在腰间的青丝擦了擦脸。

巡捕姜支越闻声从巷子赶来:“陈都头。”

陈东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的说到:“听闻张校尉的儿子愚笨,没想到竟如此性贱。”

张汝耀一路狂奔,看来这汴京周边也是留不得了,自己或许只能往山上跑了。

祖父真的,也在开封遇害了?是谁敢害吏部尚书呢?自己真的是无救了吗。

他顺着刚刚镖车走马的小路上了山,又见那几名山贼,尸体还未凉,张汝耀又是一番寻摸,搜不出来些银两,只是自家的破碎家当而已,随便拿了两件好带着的。又瞧见地上的几把剑,摸了一把便匆匆离去。

张汝耀如此兜兜转转,一直向北走去,从白天走到了日落,五六个时辰,直到跨过河岸。

“掌柜的。”张汝耀嚣张的拍拍当铺的房门。这李家氏族当铺是在中原大地有名的连锁大当铺了,定是不会骗人的。

“掌柜,看看这俩,值多少。”

一名梳妆打扮儒雅,面孔立体,鼻挺如鹰的男子从柜台后起身探出头,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什么宝贝啊。”

“好东西。”

“半块发髻和碎盘子?不要?”张汝耀也没管王掌柜说的话,随手将两件物品扔到了桌子上:“瞧瞧看,好东西。”

王掌柜却招招手,示意张汝耀别烦:“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垃圾了,什么垃圾都有。”

这村子与兰封建的很不一样,再往北都要到了安阳附近,这小村子都是石头房子,听闻是原先蜀地车马在唐时未能按时将货品从长安运往邯郸,便南下数里来此处建了村子,空气中也传来牛羊味。再过安阳北面的漳河便是到了河北,但他所到之处,只要有人迹之地,包括这里,路上全是行乞要饭之人,自己也不显得唐突,也不引人耳目。

“这剑不一样,你再看看。”

王掌柜抢话道:“等一下,这剑,你从哪偷的?”

“哦,黄河南边了。等等。”张汝耀一把遮住捡到的剑:“你怎么能说我是偷来的?”

“好,你不是偷来的,你姓谁名谁?”

“我当东西还问我姓氏?”

“新规矩。”

“李仕安。”

“这分明是假名啊。”王掌柜头脑看起来清晰的很。

“姓名是爹娘给的,你怎么能说是假的?”

王掌柜点点头,表示肯定,张汝耀也跟着点头。王掌柜随后再次问到:“真是李仕安?”

“当然。”

“就我据我所知,剑上的双虎图纹玉佩是曾经武林盟主苗家的纹饰啊。”

张汝耀上下翻看着王掌柜,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到:“你这当铺老板懂得还挺多。”

“懂得不多怎么开当铺呢?”

“其实,我母亲姓苗。”张汝耀说谎不打草稿的,但凡他打一下草稿,也不会撒谎撒的如此潦草仓促。

“别撒谎了,小乞丐。”王掌柜果然是开当铺的,精明的很,他扔下几贯铜钱:“就这么多。”

“才这么点?”

“爱要不要,不要今晚你就饿死了。”

张汝耀气氛的冷哼一声,将银子塞到自己怀里,将剑留下后离去了。

夜晚,寒风入骨,张汝耀望着村后的树林,它们好似怪物一般随风摇曳,晃动着扭曲怪异的身姿,与那月色并存,不免有添几分凉意。

李氏当铺的房门被敲响了,这大晚上的,是谁会来当东西呢?

王掌柜起身点上烛灯,开了一丝门缝,将烛灯照应在那人脸上。

“掌柜的,失礼了,请问。”那人往后走了两步,露出捕快的衣服问到:“可见过此人吗?”说罢展开一张画像:“往哪去了?”

“你是?”王掌柜皱眉冷眼问到。陈东穿着便装,一件浅棕色锦衣绸缎,衣襟边缘和袖子口上纹有红色瑞兽纹,他盘着发带着乌沙斗笠,打扮干练,如富家公子模样,但手上却持刀。

王掌柜用手指了指:“他往北边去了。”

陈东手抱拳,但未再多话。

望着陈东离去的背影,这少年年纪虽小,但身姿飒爽威风,气度不凡,王掌柜可是算是什么人都见过了,但这种气宇非凡不怒而威的少年人,实属少见。

星空璀璨,仿佛映照着人生的命盘。

星空,可是有命盘的吗?

那自己命盘又在何处呢?

“生命何其奇妙,命运何其莫测?”张汝耀自言自语,突然听见莎莎作响的声音,一只洁白的野兔跃过他身旁,他本能地想追逐,但又想到凭自己的身手估计连这兔子也是抓不到的,兔子跑如此的快,自己连兔子都斗不过:“又怎斗得过恶人,如何能够昭雪冤屈呢?”

也不知是谁在跟张汝耀对话,道:“现如今大家过得都不好。”声音从树丛后传来,又对着张汝耀说:“大宋表面繁华,实则内部因为抵御北方金人已亏空了。”

张汝耀也是不害怕的主,跟声音对答:“我说的大起大落是我自己。”

“我说的是大宋所有的百姓。”陈东从暗处渐渐走近,“都头大人。”张汝耀苦笑着抱拳相招待。

“为何不跑了?”

“跑不动了。”张汝耀从怀里拿出铜贯:“就这几两银子,一天吃一顿,再吃上五天也就没了。”

“没想过,跑去远地方做苦力吗?”陈东蹲在张汝耀身前问到。

张汝耀哪有想过去远方做苦力的事呢,只得苦笑:“大人。”

陈东恭敬作辑:“张公子。”

“大人莫再取笑我了,大人看我这身子骨。”说罢张汝耀挽起衣袖,本在家火旺盛时就不曾干过苦力活,一点点腱子肉也没有,现如今有一顿没一顿的,皮包骨头都瘦出来了。

陈东大笑,张汝耀不解问:“大人笑什么?”

“你以为大宋人人都如我们这般吗?你再向北走,再向西走试试。你现在其实还未出洛阳涉影范围。你可知那些做苦力的车夫个个都比你还枯瘦吗,拉车拉不出腱子肉?”

“那要如何拉车呢?岂不累死了吗?”

“你以为人人活的都是像你从前那般如此容易吗?”

张汝耀笑而不答,他不懂,也未曾见过,更是从未涉世。百姓疾苦,官场之斗,尔虞我诈他全然不知,未曾涉足过。

殊不知这百姓疾苦是因谁,张汝耀想着转脸看向陈东,陈东自是明白张汝耀何意,便作答:“我与他人不同,现在就连县令都想早早捉你归案便草草了事,但我会帮你。”

“怎么帮?”

陈东问到:“你这几日可查出什么证据?”

张汝耀突然答到:“对了,我想到了,今日见有贼人让走镖的人运我的家物品,说是给皇上还是太师的,然后被人劫镖了,撒出来些我们家的碎盘子和发簪什么的。”

陈东眉头一皱,居然提到皇上和太师,不,或许是随便那么一说呢。“你可知是谁运的镖?”陈东又问到。

“名叫任刀。”

陈东又问:“人呢?”

“劫镖的和镖师都死了,只剩他带着镖车走了。”

陈东自然也不知谁是任刀,只得硬拉着张汝耀往太岁山跑回:“跟我去看看散落的物品,在哪?”张汝耀心生惶恐,一把推开陈东的手:“我不回兰封去,莫要再害了我。”

“你现在这幅模样,不遮面也无人认得你是张汝耀。”张汝耀仍是犹豫,他不相信眼前的都头。陈东又道:“你随我看了太岁山的尸首,便住我府上,我保你无事。”

一夜未眠,二人急匆匆的赶回山头,天微亮,萧瑟寒风吹拂着二人面庞上的汗水,男人身上的体嗅味隔着大老远都能闻见。张汝耀惶然:“应当是这里了,尸体呢?”他跑上跑下的巡查着这一条不常有人经过的小路。“我并未听闻有人报案,衙门也未听说有人死于山上。”陈东摸着自己的下巴,蹲在地上查找着血迹。

看来这又是一桩大案了,必是有那只手遮天的人或是背后有庞大组织经营。

血迹是未查到,但在尸体旁查到了一柄快镖,杀人镖。

这把镖与张家灭门案中掉落的寒铁飞镖完全一致。但还有第二幅镖,又与寒铁飞镖完全不同。

陈东捡起尸体旁的剑,拔出剑刃,只见印一双虎图纹。

张汝耀大惊,而后答想到李掌柜的话后答到:“这是?前任武林盟主,苗家的纹饰啊。”

陈东震惊不已,心中疑虑升腾:“什么?”心里暗想,难不成是有鬼魂作祟?早被灭门苗家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了?

不对,如果是苗红衣还是上任武林盟主时做的剑,那就说得通了。

“难到劫镖的是武林盟?”陈东不禁又爆出粗口,他前思后想也未想到这一切与武林盟有关。

武林盟的盟主名为柳震谷,是出了名的安分与老实,但为何卷入这场杀戮呢?

张家人的死状也绝对非武林盟所为,更像是杀手组织的残酷刀法。

陈东脑海中构建出一幅蓝图。

某个杀手组织屠戮张家后,将张家的财宝运往另一处,途中遭武林盟劫镖,虽然柳震远干不出屠家的勾当,也没这胆量动朝堂官员。但张校尉本是练家子,家中应当有些武功秘籍在的。

柳震谷又是从哪得到张家财宝被转移的消息呢?又是谁敢动张家财宝呢?除非是县令或是衙门的府尹了。

开封府周边的县令和府尹也参与其中吗?这可不是一桩简简单单的案子了,或许就连自己也无能为力,难道兰封的白县令真的如自己所想,有嫌疑吗?

陈东第一次心生恐惧之感,他知道张校尉被屠戮的事情不简单,但没想到居然能牵扯出自己的顶头上司,白县令。

又或者,县令不知道此事,是府尹所为呢?

开封周边的府尹共有八个,最有可能的便是叫自己去彻查此案的兰封府尹黄秉夜。

黄大人如果真是和张家命案有关,又怎么会让自己去查这件事呢?

能不成还真能是兰封县令白泛海吗?

也不知再往上查还能牵扯些什么大人物?

不如现在让管家回杭州将线索禀报父亲。

但父亲官位也只不过是八品迪功郎,若是再害了他...

无事,至少有自己的祖父左司谏-陈瓘撑腰,祖父和司马光在朝中是好友,不管能否查清这桩诡异的灭门案,这上面降下来的灾祸应该都轮不到自己家头上。

陈东用力拍打自己脑门,现如今可是想这些的时候吗?说好的要当上都头住持公道呢?

“太奇怪了,为什么现场又有带有苗家家纹的剑,又有两种不同的飞镖?”陈东自言自语道,他左思右想,听着蚊蛙虫鸣。

片刻,陈东突然想到什么,从怀兜中掏出一贯蜜饯:“对了,这个…”。

“何处寻得?”张汝耀跳起来说到。

“当然是你家中。”

陈东一把拉起张汝耀,然后打开蜜饯罐,拿出字条,虽已斑驳褶皱,但张汝耀可是认得清清楚楚,瞳孔如地裂般震颤。

上面写着:汴京,然后是土字,又是木字,接着是水字,最后是有火字,但火字下是竹字,竹子旁是亭字。张汝耀自觉显得些许诡异,怕不是什么字条,而是方位地图了。

张汝耀蹲在地上,用手在泥地里画着什么。

“张汝耀。”陈东再次呼唤到。

“叫我李仕安吧,大人。莫叫我真名了。”张汝耀的语气有些不对劲,陈东走到张汝耀身前,只见他手握字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张汝耀梗咽着:“这是,我和我母亲才懂得的字符。”还是抑制不住,还是如此爱哭,明明答应过自己的父亲,堂堂男子汉长大了便不会再哭了。

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自己虽然无志,但也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虽然张汝耀不习武,但还是看书的。平日里喜欢偷看母亲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和他母亲一样不读正经东西。父亲总是呵斥他们二人读没用的书。

他和母亲总爱读些如什么《鲁班书》啊,或者《搜神记》一类的。

北为水,土在中,南为火,木为东。

张汝耀背起自己曾从母亲书房偷看过的道家书籍,母亲自是知道张汝耀好这神神鬼鬼的玩意,便将书籍直接塞到张汝耀床头了,张汝耀研究了那书足足半年呢。

自己所处的太岁山应当是离着汴京最近的山了。

若汴京在中,为土。木为东,那么自己所处的山便是所写的山字了。

没错,按这个思路走下去。北为水,也应当在北边是有条河的,北面当然有河,乃是黄河!

南为火,也就是黄河南边,会有一片竹林吧?

张汝耀兴奋至极,没想到自己和母亲读的杂书竟在此处派上用场,能成他二人才能读懂的秘报。

那就是说跨过山往黄河走,未过河之前就会看见竹林。

“真有你的的。”陈东听得哑口无言。

在附近的客栈住了一宿,张汝耀终于睡了个安稳觉,陈东确是思前想后的睡不着,问到:“张兄,你真的不会武功吧?为什么这次查案如此潦草呢?黄大人原先从不这样。”话音未落,张汝耀已经打起了呼噜。

陈东写下一封信件,又将那带有家纹的宝剑一同包裹了起来,让住店里的伙计把这一封信还有宝剑寄给兰封的刘巡捕,让他查查这宝剑是从哪里铸的?何时铸的,是不是真的给了武林盟。

天辉微露,晨光洒在陈东的面庞,催促着他唤醒张汝耀,因为陈东被呼噜声扰得难以入眠。陈东依循张汝耀的指示,徐徐踏上了黄河南岸的竹林小径,随着脚步深入,就无意上了一座荒山野岭,见绿草青山,但有村庄处却是褐黄的贫瘠土地,几乎无耕地之迹。这片山脉延绵不断,错落有致,间隔空旷,若你看不见远处的山峰,站在山头还以为是站在了平原上。随着薄雾逐渐弥漫,太阳也黯然不知去向,整个山头弥漫着土腥气,见两块牌匾,似乎是村庄,但往小路中一望,却是看见破败楼舍,使得这宁静之地显得诡异恐怖。前行几百步,才见到耕地,却是荒废一片,只想着再看地图向远处另一座山头走去,也不知今晚能不能到竹林了。

每隔一段都有一处无人住的小破屋,张汝耀心生胆寒走在陈东身后,陈东见到了躲在树荫下的土地祭庙,走近一看原是拜山神的,那小庙里放着一个小人,庙与人同宽,还没张汝耀的腰高。他虔诚地行过几拜,这风光看起来似是唐代所建,这山总无人来,估计也是荒废很久。

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偷窥自己,张汝耀时不时的神经发作一般回头大喝:“谁!”但当然是无人搭话。

正在摸不到头脑方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叫喊,那喊声激动到传遍整个山谷都能听见:“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从前方传来,是一妇女声,张汝耀和陈东闻讯向婴儿啼哭的方向走去,见一庄稼地中破屋,张汝耀终于见人,心生欢喜,又向前走了两步,听着婴儿啼哭声。房门突然打开,吓了张汝耀一跳,也同样吓了房中男人一跳:“你是?何人?”

陈东整理衣襟,作辑到:“恭喜恭喜,我可问个路好吗?”

男人见二人似乎没有异心,陈东打扮的如富家公子哥一般,这才放松下来:“二位公子但说无妨,问吧。”

陈东问到:“可知这附近有河边竹林?”

男人想了半天指着北方说:“那里便是了,再有几里地。”

张汝耀大喜,抱拳答谢,正要离开却被叫住:“二位公子,你们是第一个见我儿,听其啼哭的外人,可否赐个名字?我一生务农,没得文化。”

这下可难道了张汝耀,他看看陈东,陈东也摇摇头。张汝耀思前想后,看看周边平旷山脉,答到:“二字,山田如何?”

“这。”那男人抓耳挠腮的,有些尴尬,随后抱拳:“那多谢公子。”

张汝耀看得出男人觉得自己名字起的不好,定是不用的,但却来了斗志,势必要给孩子起个好名字了,又道:“等下,贵姓?”

“免贵姓王。”

张汝耀想了片刻,便说道:“王财如何?同旺财之音。”

男人轻抚衣袖,客气的说到:“公子快赶路吧。”

张汝耀不服气的又起名到:“王吉如何?”

“王吉。”男人左思右想:“虽然难听,倒也是个名字。”

张汝耀趁热打铁说道:“若是王喆呢?”

“虽然土气,但能用,多谢公子。”

王喆,后被清虚散人教化,更名王重阳,乃是南宋时,全真教的创始人。

张汝耀笑着望向屋中女人与她手中抱着的孩子,向北方继续赶路了,张汝耀殊不知,多年后,他还会回到兰封来,再次见到王喆这孩子,那时候,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张汝耀也不再是现在的张汝耀了。

陈东撕下衣袖,遮住了自己面颊,“你这是?”张汝耀挠挠头问到,“我乃都头,若是被人看见和你逃犯一同,那真是说不清了。”陈东回答。

“你不是说咱俩肯定相安无事吗?你保我吗?”张汝耀急了,质问陈东。

陈东只是默默回了四个大字:“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