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子遇险 你是那牵牛花吗(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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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暑中的云巅城热闹非凡,因为地势高远,位处山腰之间,是很多人夏日避暑的上佳选择,因此为了能多挣点银钱的云巅城百姓,早早的就在街道上摆满了纳凉的器件,供到此处游览的旅人们挑选,小饭馆前还贴心的备上上个冬季存储好的冰块制作的解暑神器,两杆竹竿撑起一张涂满污渍的醒示布牌,写着“凉饮”二字。

在嬉闹的人群中,一个着蓝色布衣的少年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从远处过来,他气定神闲的穿过竹林,马背上左右两侧分别挂着两个大木箱子,当他穿过河道走上那座白马桥时,水滴滴滴答答地从箱子里漏了出来,在马屁股身后留下一串珍珠似的印记。

少年背上斜跨着一个红色布筒,似乎异常珍惜,从不离身,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将布筒的带子往身上紧了紧,就干净利落地将马肚子两侧的两大木箱冰块卸了下来,交给了旁边小饭馆的伙计,伙计清点了一下,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快到里间招呼满屋子的客人,从少年熟稔的程度可以料到,他是经常在这里干活的了。

可是没过多久,里面就传出了骚乱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从桌椅折断的声音,到盘子家伙什咣咣铛铛掉落一地,然后就是刀剑砍砸,伴随一阵男子痛苦和女子惊吓的乌泱之声。

蓝衣少年不久便从小饭馆内院冲了出来,衣衫不免凌乱,着有血迹,但那背上的红色布筒是分毫没损。

少年手无寸铁,只随机应变般的抓住一些临近的物件,和那一群原是客人,现在变成凶神恶煞的持刀者对峙着。

虽无胜算,但并没有吃多大亏,蓝衣少年身手很果决。

就在他刚出饭馆没多一会,可怜的小饭馆便随着骚乱轰然坍塌,饭馆伙计看着刚刚制好的凉饮,现在已是土黄色的了。

激战中的少年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被糟蹋了的冰块,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这冰需山顶洞中的山泉水积累一个冬季才能成呢。”

随之顷刻间,他便牵了马,扬长而去,将那一群追赶的人,落在了马屁股扬起的风沙后面。

入夜了。

月光坦荡地洒下来,水平如镜,河面波光潋滟。

蓝衣少年整理下破损的衣衫,撩了一抔水洗洗被血浸染的伤口。

“没想到他们都找到这来了。”

少年冷笑一下,眼角尽是绝杀的寒气。

处理好伤口,少年便牵着马找到一处静僻的荒院,将马拴在树上,喂了点水和粮草,便在泥土地上和衣睡去了。

夜深之时。

那匹马儿突然叫了一声便倒地不起,嘴巴吐着白色的泡沫痛苦不堪。

侧卧着不知是睡是醒的少年,肩膀忽地抖动了起来,接着开始全身战栗,他的眼睛半闭半醒,嘴巴嘟囔着说着胡话,头顶上一团黑雾正在靠近。

是魔芯!

难道刺客都完成不了的任务,现在竟开始使用如此龌龊的手段,召唤魔芯了吗。

只见这荒废的小院一刻前还是窗月敬明的模样,转瞬便被那一团黑黢黢匍匐蠕动的玩样儿占据了去,他们从墙壁进入,从窗户进入,像无边的贪婪,又像无底的深渊,就那么窜成一团,从四散处聚集到了蓝衣少年的身边。

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刚刚在意念深处和恶魔的斗争终于结束了。

他清醒了过来,从身后掏出一把桃木剑,向着那些蠕动的魔芯砍了过去。

谁知魔芯根本就不怕那桃木剑。

几番搏斗过后,少年渐渐处于弱势,他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那难缠的魔芯却始终无法赶离身边,他知道被这些魔芯侵蚀的代价,那是灵魂的丧失,如行尸走肉般,他不如去死!

又一轮攻击将至,魔芯汇聚成了强大的魔团,稍微整顿后就以更加快速猛烈的速度向少年冲击过去。

少年紧握那红色的布筒,从腰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刀刃抵在自己的喉咙处。

眼睛死死盯着那团即将袭来的魔芯。

***

一个月前。

每年的夏季暑中,逸王煜行逸都会将繁忙的军务暂时搁置,带着王府上下一行人同去巅南的云巅城避暑,找一个阔野别院,用一个多月的闲散时间,悠闲舒适地度过这个夏天最热的时候。

今年出发稍微比往年晚了一些,因养女松怷正到了及笄的年龄。

转眼间松怷都在逸王府度过了十五年的光景。

逸王传话出去,此事非常重要,要大办,不仅王府内庆祝,还要宴请各王公贵族前来庆贺。

府内家眷们轻声议论着:

“小王爷前几个月弱冠之时也没见王爷动这么大干干戈呀!”

“你知道什么,这叫穷养儿,富养女呢。”

“你别胡说八道了,要我看,王爷就是偏心自己的养女,不待见自己亲儿子,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听说…?

几个妈妈们立马围成了一圈,叽叽喳喳地交换着意见。

小王爷邵延些从旁边走过。

弯腰加入了她们的讨论,在气氛最浓烈之时突然插了句嘴。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我父王真这么想吗?”

几个妈妈们瞬间脸垮了下来,看到凑到自己脸庞边上的小王爷那个机灵的脑袋,妈妈差点没吓到跌坐在石阶上。

“下次再嚼舌根,我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喂给你们吃!”

在小王爷最后的这声呵斥中,妈妈们的茶话会终于是走到了尽头。

但邵延些却并未离开,他椅着凉亭的石柱,眼神穿过丛丛的灌木林,有意无意地望着在花园尽头的圆栱门前摆弄自己花草的义妹松怷。

与其说他在看着她,不如说他在回想着几个月前发生的事。

邵延些的生辰只比松怷早三个月,因为不知松怷的具体生辰,逸王就吩咐按照松怷被遗弃在王府门口的那日算起。

但是邵延些的弱冠之礼却行的十分潦草,他记得那日父亲将自己叫入书房,从那黑色的木匣中取出一个玉做的扳指,将其递与自己手中。

“延些,你不要嫌弃这个礼物,这是我还年少时,云游西海从未离身的东西,到现在我都觉得,那段我和我的好兄弟们一起行侠仗义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邵延些看着陷入情绪中的父亲,似乎比平日苍老了一点,自己那颗执拗的心也慢慢软了些。

“现在你已经二十岁了,是个大人了,为父赐予你一个字‘温隐’”

“只希望你能日后温雅行逸,谋隐而后勇。”

几句话后便摆摆手示意邵延些可以出去了,而邵延些看着在昏暗灯光下沉思的父亲,好像已经将他忘却了去,便退了出来。

也不错,今日父亲说的话,比前一个星期对他说的都多,这个弱冠礼也没白费。

是的,就这样,没有宗庙之行,没有加冠之礼,没有宴请宾客,更没有赐福祝导,有的只是劝诫,是的,父亲对自己只有劝诫罢了。

邵延些看着手中那个沾满岁月灰尘的玉扳指,拿袖口擦了一下,揣进自己内衣兜里,并未戴在手上。

如今,看着在花园中忙碌的松怷,之前的种种突然浮现了出来。

不,邵延些才并不在乎这个及冠那个及笄之类的,人们忘了才好呢。

此时,另一边,松怷在花园的圆栱门边上摆弄着一排排牵牛花,想让那牵牛的藤蔓蜿蜒到拱门之上,这样待到花开的次日清晨,迎着绚烂的晨光从拱门间穿过,抬头在那阳光的缝隙中看到朵朵朝阳盛开的牵牛花,五彩的花朵,心情会很好吧。

正当她竭力将那蔓茎往上引时,受限于自己的高度,任凭她怎么垫着脚尖,伸长着胳膊,都没办法引导到准确的位置。

松怷垫着脚尖正着急时,旁边一个黑影靠近了过来,身形高大到将这日暮时分,黄灿灿温暖暖的光线都给遮盖了去。

“我帮你攀上去。”

他的声音带有几分笑意,但松怷根本感受不到暖意,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讥笑,是嘲弄。

邵延些没有理睬松怷那看着他怀疑的眼神。

他径直从松怷手中接过那牵牛花的蔓藤,一根一根地排列着绕到拱门上,将根与根之间的间隙排好,然后上下固定坚实,特别温柔认真的样子。

松怷背后叉着腰看着他在那折腾,自己一动不动。

终于弄好了,邵延些转过身来,拍拍手上上的尘土,仍然堆着那不知是讥是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

“你看,瞧着还不错吧”

圆栱门已经从之前空空荡荡的冰冷石块,变成了被牵牛花缠绕的茂密绿藩篱了,黄昏后的微风扫过,叶片层层起舞,仿佛石头也有了生命。

“嗯”

松怷简短地回了一句,身体仍然是抗拒的姿态。

“你不觉得你自己就像这牵牛花一般吗?”

松怷心里一笑,像料定一般:呵,我就知道这一出迟早会来的。

邵延些看着离自己八仗远的松怷,走进了几步,高大的身躯覆盖在她的面前,仿佛就要压到她的身上来。

别相信男人伪装慈善的模样,那猎狼般的心性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松怷装傻道:是吗,为什么?

“因为他们必须去攀附啊,这砖瓦砌的墙壁,或是石碶的拱门,只有这样他们的根茎才能有力量,才能到往高处,被人看见,否则就只是在泥土里翻腾,软耙耙的没有营养,还照射不到太阳,开的花也只能枯萎埋入黄土中。”

邵延些边说边向前进着,将松怷逼到了另一侧的墙角边,他已经闻到了她头发上花香的味道,他毫不避讳地盯着松怷的双眼,希望能从中看到示弱的力量。

但是他只看到了热烈,是愤怒的热烈。

但却那样蛊惑人心,仿佛能把灵魂吞噬。

她身上有着无法融化的冰晶和火焰同时存在,当望向她的双眼时,能热烈到让你融化,但当你稍滞后看到她身形伫立的样子,又如同置身于世界的尽头,遥远到无法触碰的冷漠。

被这突然的意象俘获,邵延些不由得身体颤抖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