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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离开!”
明月冷声呵斥,随即操控幻境之力,将两人轰出阵法,瞬息,繁花红尘境伴着浓郁阴气,弥漫着整片山谷。
阵法之内,危机重重,阵法之外,一片青绿,呈现阴阳两极之景。
阵外,清寒抬手触碰阵法,冰凉蚀骨,携带着沉沉威压,同时,芳仪郡主轻弱出声:
“道长,老太爷……”
清寒侧身,芳仪郡主浑身冷颤,掌心魂珠已然破碎消弥,单薄夏衫难抵子夜寒凉,面色苍白至极。
“居士安心,谢居士无事。”
谷中谁都可能出事,唯身负鬼王印的谢长曦绝不会有事,至于芳仪郡主,清寒从袖中取出一枚暖玉递过去:
“请居士暂且等候。”
芳仪郡主身陷阴谋暗算之局,清寒绝不会擅自送其归京。
“芳仪拜谢道长。”
芳仪郡主颤颤巍巍的接过暖玉,微微暖意让她有种活过来的喜悦。
清寒颔首,矗立阵前,他要守在此处,直到师傅到来或子时四刻,生祭之日终结,鬼王不再受血气引诱之时。
此时,棺木内
红棺宽阔,两人并肩平躺,明月正冷声训斥道:
“长曦,你岂可如此轻视生命?”
“明月……”谢长曦伸手,紧紧握住明月冰凉的手掌,他不辩解,也无法辩解,自六十年前明月夭亡,他便一直轻慢自己的生命。
谢长曦的沉默,明月心中一颤,不由得反握明月的手掌,叹道:
“长曦,光阴漫漫,朝夕之别,只为来日长相为伴,莫要过于执着。”
“明月,我知,我只是……”意难平!
谢长曦面露哀色,望着着明月腕间火红的袖摆,眸色微暗,一朝相错,此生缘浅。
“唔……”
明月突然闷哼,经久不散的血气,实在太过刺激魂体的意志,谢长曦面露忧色,随即眼眸微亮,道:
“明月,棺木落葬,此时正得闲暇,我们不若去审审绿树蟒?”
明月周身阴气沸腾,烦闷难散,那绿树蟒,是一个合适的发泄点。
“好。”
明月应声,魂魄飘离遗体,裹挟着谢长曦踏入繁花红尘境,幻像若浮光掠影般迅速交织,停在漫山桃花间——
琴声渺渺,温婉大气的傅明珠手握雪白绢纱,上面散发着浅浅魅惑妖息,琴台之上,屏风缝隙间透着浅绿衣角……
而绿树蟒,则摊成一条蟒棍,被死死的压在琴台上空,一遍一遍的观看这段记忆,见明月到来,不由得连连哀嚎,求饶:
“姑奶奶,行行好,放了小妖吧……”
明月抬手,摄过傅明珠指尖娟纱,挥至绿树蟒眼前,冷声道:
“此妖息与汝同源,你还敢求饶?”
“不不不!”绿树蟒连连摆手道:
“姑奶奶呀,妖息与我同源,但真不是我干的,我是好妖啊……”
明月不语,绿树蟒继续辩解:
“小妖修行五百年,一心正道,岂会招惹小小凡女?至于同源妖息……
这个……小妖修行寂寞,红颜无数,又有子孙万千,若有天资机缘晋入半步妖将者,小妖皆会赐下一抹妖息,助其修为。
所以这妖息……小妖至少赐下千缕有余,姑奶奶明查呀……”
绿树蟒不由扭动身躯,浑身丧气,他真是冤啊……祸从天降呀,就下面的幻境,他看了一万遍,都快看吐了……
“哦,是吗?”明月反问。
“是,是,是,绝对是!”绿树蟒连连点头,生怕还要看幻境:
“六十年前,小妖偶得凝妖果,吞下后便寻了一处崖底深潭沉睡炼化,出关即渡妖王劫,此事绝非小妖所为。”
他好不容易修成的妖丹,眨眼就被夺走了,他真是一条可怜的蟒,呜呜……
“要不……”绿树蟒小声提议:
“姑奶奶,您将妖丹还给小妖,小妖定查遍所有赐下的妖息,将招惹姑奶奶的妖给揪出来……”
“此事容后再议。”
明月拒绝,绿树蟒神情一顿,正要继续哀求,明月便道:
“我将归冥府,待今岁鬼节方出,你且与我同行。”
“啊!冥府?那地方妖不能去呀!”
“无妨,幻境会护着你的。”
明月抬手,挥散琴园幻境,化作青山绿水,碧海云天:
“你便在此待着。”
说罢,明月握住谢长曦的手掌,再度返回棺木,掐指一算,尚有一刻便至子时四刻。
“长曦,我这便送你出去。”
“明月。”谢长曦陡然翻身而上,眼眸极深,明月遗体得阴气护持,仿若沉睡般,但冰凉刺骨之息,提醒着谢长曦,她已不会睁开双眸,但……
谢长曦目光灼灼,深深凝视着遗体之中明月的魂魄,沉声问道:
“为何要归冥府?”
六十年都不曾归去,为何如今修成鬼王,逍遥自在之时,要归冥府?
明月眼眸微阖,心中轻叹,果然瞒不过吗?随即睁眼,解释道:
“鬼魂当归冥府,滞留阳世者不得扰乱世间,违者,当即刻回返冥府,强留者,拘禁阴司百年,以赎罪过。”
明月探出手掌,抚过谢长曦明亮的双眸,继续道:
“繁花红尘境,非鬼王之力,如今封锁山谷,穿梭虚实,有扰乱人间之举,我需暂归冥府。
待今岁中元,百鬼夜行之日,我自会重返人间。”
“非鬼王之力?”谢长曦轻念。
“嘘!不可说。”明月抬手,捂住谢长曦的嘴唇,轮回之中,不论前尘,待来日,一切自有分解。
谢长曦愣愣的点头,明月这才放下手掌,浅笑安慰道:
“长曦,待我归冥府,你便替我去看看选秀与科举,待我重返人间,讲予我细听,若是想我了,可以写信,让玉溪祭礼于我。”
“好。”谢长曦垂眸,终是缓缓点头,他定要探查是何人?竟以芳仪郡主为棋,暗害明月,害明月离他而去……
棺木内,两人含笑而视,温情脉脉,直至子时四刻,明月周身阴气一敛,挥手将谢长曦送出棺木:
“长曦,京都混乱,一切小心。”
鬼王印庇护,除非有妖皇或凝神境修士出手,否则谢长曦定会平安无事。
明月话落,黑色旋涡悄然显现,红色曼珠沙华引路,明月一脚迈入,身影彻底消失,同时,繁花红尘境彻底散去,谷中阵法亦随之崩溃。
“祖父!”
“老太爷!”
“谢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