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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外,十里长亭
威严隆重的太女仪仗停在长亭之外,长亭内,锦衣华服、尊贵端雅的明月静静等待。
上元佳节,西越太子宋甫傀仪仗至京都百里之外,按国礼,当由明月这位北陵太女亲至十里长亭相迎。
日上中天,明月指尖微叩:
“传膳。”
百里之地,本该早早到达,既然西越不要脸面,她也不必太过周全。
“是,思琪领命。”
片刻,色香味俱全的八菜一汤呈上石桌,明月手掌微扬:
“都退下用膳吧。”
“是。”思琪等人侍奉明月已久,早已知晓明月的习性,恭敬行礼退下。
两刻钟后,明月挥手,碗碟撤下,远方传来马蹄声,停在长亭之外:
“西越信使拜见北陵太女。”
貌似恭敬实则敷衍的礼仪,西越太子,胆量不浅呢……
“我朝太子身份尊贵,亲至北陵,当得尊迎之礼,请北陵太女亲往二十里外迎接。”
“大胆。”话落,思琪上前呵斥:
“和亲之事,西越来朝,皆非我北陵所请,如今尔等竟敢亲慢我朝太女?”
思琪满脸愤怒,继续骂道:
“尊迎之礼,乃迎君王之礼,西越太子是欲枉称君王?岂不知西越国君何时禅位太子?
我朝竟丝毫不知,待今日返京,定奏请陛下,修书西越,补送贺礼一份。”
明月眉眼含笑,思琪说得很好。
“信使,你回去传信,请西越太子即刻起行,两刻钟不至,便请太子仪仗回返西越。”
话落,墨青配合的将人扇飞十步之外,目光冷凝,主辱臣死,他的主子,尊为九品武者、北陵太女,岂容小小西越太子冒犯?
“墨青,做得好。”
明月赞道,随即起身,迈上仪仗。
既然西越轻慢于她,长亭之外,便也不必相见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就看西越有没有胆量直接回朝了……
两刻钟后,车马蹄鸣,急促传来,明月眉眼微弯,看来,西越没这个胆量。
待西越队伍行至十里长亭,明月抬手微掀车帘,道:
“玄壹,我朝京都,西越军队不得入,去请太子令西越军队就地扎营安置,不得擅闯。”
“是,殿下。”
玄壹语调微扬,眼中尽是兴奋,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片刻,身后传来轻微喧哗之音,除却送嫁队伍,军队已尽数安营扎寨。
见此,明月点头,仪仗缓缓起行,行入京都大道,直至驶入驿站。
至此,明月方才下车,神色平和:
“西越太子,孤有礼了。”
明月颔首,目视走下仪仗的西越太子,整体形象粗犷,虽极力隐藏,但眉眼间依旧带着难言的傲慢。
“北陵太女,久仰大名。”
粗犷沙哑的声音,同样带着些许怒火,明月只作不知,人迎进城就行,之后便是崇武帝的事了。
“今日上元佳节,父皇于宫中设宴,太子且稍作歇息,晚间请入宫赴宴。”
“有劳太女,孤拜谢北陵皇帝陛下盛情款待。”
明月颔首,转身迈入仪仗,缓缓消失在驿站前。
“太子殿下,北陵太女绝非简单之人。”驿站内,随侍的老者言语提醒。
“的确心性沉稳,是不简单。”西越太子抬眸,随即目露轻蔑:
“但再不简单,也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心软怯弱,沉迷情爱,待晚宴后,记得将礼物送过去。”
“是,下臣领命。”
……
紫宸殿,内殿
“初华叩见父皇。”
“平身,西越太子如何?”
“城府极深,又以轻狂示人,但……太过轻视女子。”
“哦?”
崇武帝抬眸,眼中透出几分兴趣,明月只得继续解释:
“西越太子以西越之势,试图压制初华以尊礼相迎,有抢占先机之意。
但他心中仅已男女区分强者,而初华身为女子,无论修为地位如何,皆不足为谈。
父皇,西越如此情况,何以未被群起而攻之?”
别的且不说,南疆历来信奉圣女,以圣女为尊,她们是如何容忍的?
“此事复杂,待你即位,自会知晓。”崇武帝挥手:
“罢了,初华,你武道突有所感,需闭关静修,晚宴,你便不用去了。”
北陵尊贵的储君,没必要去见不知趣之人。
“是,父皇。”
自宫中辞别,明月回到太女府,便命人闭门谢客。
她虽非武道有感,但先前试验确有一丝进展,需要闭关细究。
春风拂面,银月高悬。
明月刚刚安置好试药众人——
“殿下,西越太子派人前来送礼。”思琪入内,满脸怒色,一幅想杀人的样子。
“思琪,怎么这般怒火?”
“西越太子……竟送了两个柔柔弱弱的男人上门,还说是专门培养的干净人,特意送来侍候殿下。
他们如何配的上?还不如……”恒王殿下。
当然,后面几个字,思琪没敢说出口,以免挑起明月的执念。
霎时,明月神色微凝寒:
“轰出去!”
明月手掌轻握,目视天际:
“宋甫傀?好胆量。”
西越遣人和亲,竟连北陵的规矩都未弄清,纵然女子晋入七品,但未娶正夫前,依然不能纳侍。
看来,西越很是妄自尊大呢……
翌日,紫宸殿,早朝
明月立于文武百官之前,安静肃立,今日早朝之事与她无关,她应个卯就行。
“陛下,西越和亲使团已经入京,请陛下早做安置。”
出列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明月倒是知晓他的意思:
早日和亲,早日将西越的人送走。
“卿言下有理,朕已决定,纳西越柔嘉公主为贵妃,以示两国交好。”
“这……”众臣面面相窥,随即跪拜高呼:
“陛下圣明!”
虽然陛下即将退位,但纳一名妃妾,完全没有半点问题,柔嘉公主凡女之身,能为陛下贵妃,已是尊重西越颜面。
“如此,宣西越使团进殿。”
“宣……西越使团进殿……”随侍高呼。
呼声传出,西越使团入内,粗犷的太子,轻纱遮颜的柔嘉公主,结伴行至殿前,俯身下拜:
“西越太子(柔嘉公主)参见北陵皇帝陛下。”
“西越太子、柔嘉公主免礼。”
“谢北陵陛下。”
西越太子直起身,眉目张扬,道:
“北陵陛下,我朝陛下国书,为续两国交好之约,特遣嫡公主柔嘉和亲,不知北陵陛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