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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等不了多久了。”
明月侧身，指尖灵气，微弱轻灵，是世界最后的绝唱。
七日后，凡域来信，一个月后，人皇登基。
“人皇登基在即，晨曦，随我回妖域一趟。”
苍华仙门，修者皆为人族，来日自可返归人族，而妖域，则需她另做安排。
“好。”
方晨曦点头，牵着明月的手，向妖域而去。
妖域
山清水秀，路长漫漫，曾经的妖族圣地，亦已散去群妖追逐之景。
“这片妖域，终将成人族的领地。”
明月漫步其中，有种说不出的伤怀，以及无可阻止的悲哀感。
“那会是漫长的未来，是后世之事，不必烦忧。”
方晨曦轻声安慰，妖域身处横渡山脉与荒芜大裂谷之间，以凡人之力，无法肆意踏足。
而修者，碍于上古盟誓，不得擅自踏入。
“恩。”
明月眉眼含笑，带着方晨曦走到她栖身的挑花山峰，古宅之中。
那里，已经有两道身影正在等候。
“白虎拜见妖主，上仙。”
白衣青年俯身行礼，千年光阴，白虎亦如当初，纤尘不染，恭谨有礼。
“明月，小侄儿。”胡笑蹦到明月身侧，满心欢喜：
“你们终于回来了。”
“恩。”明月点头，抚向胡笑柔软的青丝，望向白虎：
“白虎，不必多礼。”
“是，谢妖主。”白虎起身，神色温和恭敬。
“都坐下。”明月挥手，指向石桌，示意几人坐下：
“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归妖域，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有几句话嘱咐你们。”
“妖主。”
“明月。”
两人异口同声，神情激动，想起身，又被明月压制：
“听我说。
灵气消亡，末法将至，妖族将迎来命中劫数，此乃大势所趋，无可避免。
天启有令，人仙妖同祭天道，以救太初。
自此，人族统率太初大陆，天道至公，妖族，亦有余泽。
我妖族族人尽入古宅，待我陨亡，天道将封印古宅时间，沉入地心，以待时机。
待万万年后，太初轮回，灵气复苏，便是尔等重归之日。”
这是她与衹交易时，商议好的，对天道而言，人妖皆为太初子民，这样的存续方式，是可以接受的。
“明月，我不要留在古宅。”胡笑紧紧抱着明月的手臂，嚎啕大哭：
“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小侄儿。”
六百年前，胡笑修得半步化形境，迟迟无法化形，曾问过明月原由，那时明月亦未隐瞒：
“因为太初界域破裂，灵气衰微，衹日渐虚弱，已不能支撑妖族化形，同样，人族亦不得晋升上仙。”
自那日起，胡笑就知道明月的安排，她一直不想接受，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话题。
没想到，今日被猝不及防的提起：
“明月，我陪你祭天，好不好？”
“不好。”明月轻声安抚，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要好好活着，待来日，你将是旧时远古的遗民，是新生妖族的庇护者。
待你们离去，修者尽陨时，上古盟誓亦将随之失效，你们要护好新的族人。”
“明月。”胡笑抬起头，满眼通红。
“听话。”明月伸手抚过，胡笑发间凭添一支栩栩如生的挑花簪子：
“这是我本体炼制而成，它会庇护你，而我们，亦会在遥远的星空，祝福你。”
明月将人轻轻扶起，轻点眉心，一道碧色光晕渗入其中：
“你先去帮植妖们移栽本体。”
“好。”她要去冷静一下。
数息间，胡笑消失在明月眼前，仅留白虎立于一侧：
“白虎，胡笑天真浪漫，妖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是，白虎谨尊妖主令。”
明月挥手，一只桃木匣飘向白虎身前：
“木匣中，封印着我一缕桃木本源，待来日苏醒，可助于你尽快化形。”
白虎双手接过，恭敬行礼：
“白虎，叩谢妖主恩赐。”
“恩，你也去吧。”
“是。”
待白虎身影彻底消失，一直安静在侧的方晨曦伸手，握住明月的手掌，十指相扣：
“明月，你已安排得极好，未来，终究是他们的。”
“是啊，未来是他们的。”
两人相视而笑，柔情似水：
“我们也去帮忙吧。”
日近黄昏，妖族尽入古宅。
“小狐狸，再见了。”
“明月，小侄儿……”低低哭泣声，哀婉不绝。
“白虎（小妖）恭送妖主。”
众妖齐齐恭送，明月周身妖气凝聚，桃花纷飞，手掌微伸，整座古宅缓缓收缩，逐渐化为金色光团。
手掌一松，光团沉入地底，等待轮回重归之日。
……
凡域，京城
人皇登基，万民齐贺。
京郊之地，云顶山巅，祭天云台。
人皇沈玄桦头戴九冠旒冕，身着十二章纹明黄礼服，手执祭天竹简，庄重宣读。
明月两人隐于云台之下，目睹人皇敬香，祭告天地，听着庄严华美的祭文。
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息降临祭台，将人皇笼罩其中，明月微微行礼，牵着方晨曦悄然离去。
衹已降下天启，他们也该离去了。
京郊，桃林依旧，云顶山脚，白衣翩翩的男子恭敬行礼：
“顾长风拜见上仙，见过明月妖主。”
“人皇为何提前登基？”
顾长风，是他派入凡域，辅佐人皇之人，按原定计划，人皇应在一年后登基。
“玄桦之子沈钦浩，重病垂危，求请妖主相救。
寻之不得，长风便给他出了主意，登基，定能见到妖主。”
“人皇之子，受天道庇护，缘何病重？”
明月侧目，天道护佑人皇，其子同受庇佑，平顺安宁，不当重病垂危。
“十年前，沈钦浩降世之时，玄桦之妻受人暗算，误饮穿肠剧毒，虽我等及时出手相救，但终是损及胎儿。
当年，长风还曾至横渡山脉，向妖主求取桃花滋养沈钦浩的身体。”
明月执扇的手微顿，她突然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桃花不管用了吗？”
“是。”顾长风恭敬回应：
“沈钦浩日渐长成，体质孱弱，难当承嗣之责，他是人皇独子，掌心珍宝，玄桦一片慈父之心，想要彻底治愈沈钦浩。”
“那怕，他会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