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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佳年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朋友发过来的账目明细。
几分钟后，外面开始下起大雨，她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凌在衍还没回来。
晚饭的时候他说临时有个应酬，会迟点回来。
突然一记闷雷炸开，张阿姨被吓得手一抖，刚切好的水果还没端出厨房就连盘摔了。
佳年也被吓到，但她还是跑到厨房要帮忙收拾。
“当心脚下，”张阿姨拦着没让她沾手，又连忙拿了个洗过的苹果塞给她，“你去旁边吃，我来打扫。”
她没走，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下。
不一会儿，张阿姨打扫完地上的残渣，抬头看到她拿着苹果没动，于是笑了笑，洗完手后接过去要削皮。
“咔哒”一声门开了，小孟扶着醉酒的凌在衍进来，两人身上都淋了些雨。
张阿姨赶紧拿了干净的毛巾迎上去，还担忧的询问:“凌先生怎么喝这么多？”
到了二楼卧室，小孟把人扶到床尾凳上坐好，转头小声叮嘱张阿姨：“凌总晚饭的时候没怎么吃东西，待会儿你煮点吃的，让佳年哄着凌总吃完再睡。”
凌在衍酒品不差，但就像小孟说的，得让人哄。
所以半个小时后，当张阿姨端着粥碗进来卧室的时候，就看到佳年还在满头大汗地哄着凌在衍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
衬衫纽扣解到一半，他半睁着眼睛说要洗澡。
佳年无奈，看着他醉酒脸红的样子，她的脸比他还要红。
张阿姨忍着笑，将粥碗放下后又去冲了杯蜂蜜水过来。
“年年，先让凌先生喝点蜂蜜水再给他洗澡。”
“啊？”她面色窘迫，脸颊红到发烫，耳根更是一片通红，接过杯子支吾着说，“他现在这样，孟助理又不在……我……”
张阿姨笑了笑，小声提醒说：“年年，你和凌先生是合法夫妻。”
“可是我……”
“许佳年，”凌在衍猛地凑过来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轻声呢喃，“很难受……”
张阿姨见状不说话了，笑着对佳年点点头就出去了。
房门关上后，他忽然抬头，又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最后在她唇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佳年愣住，拿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撒出来一些水。
凌在衍的酒没醒，半睁着眼睛作势还要亲她。
“凌在衍！”佳年忙抬手遮住他的眼睛，避开视线不敢看他，“你……”
想问他是不是在装醉，但鼻息间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又是真真实实的。
踌躇再三，她微微松开手，转而扶着他的下巴，居然真的像哄小孩子似的开口说：“你先喝点蜂蜜水，等会儿……等会儿再洗澡。”
凌在衍没说话，因为酒气上浮而泛红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那……”佳年抿了抿唇，忍着难为情与他商量，“你洗澡的时候乖一点，我怕……自己会扶不住你。”
“嗯？”他嗓音低沉，凑近些看着她追问，“你说什么？”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只递了杯子到他手里，瓮声说：“你先喝水，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等她从衣帽间出来，他已经喝完了蜂蜜水，正支着脑袋看她。
佳年越发怀疑他是在装醉，就像上次在港城那样。
于是她走过来蹲下身问他：“凌在衍，我是谁？”
他闻言闭了一下眼睛，随后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笑着将她拉进怀里，在她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一瞬间她鼻子一酸，眼眶湿润的同时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凌在衍说出来的那两个字是“曼曼”。
曼曼，沈曼。
这算不算酒后吐真言？
佳年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扶着他朝浴室走去。
凌在衍身高优越，平日里是真的身姿挺拔、卓尔不凡，可谁成想这个优点在醉酒后却变成了困扰。
光是扶着他走进浴室就已经很困难了，无奈之下，佳年只好打开浴缸的水流。
等待的过程中，她烫了热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又看着他自己刷完了牙。
最后要给他脱衣服的时候，她手上动作停住了，垂眸想了一下，她去拿了他的一条领带进来，当着他的面蒙住了眼睛。
她承认这么做有生气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为了掩饰尴尬和难为情。
凌在衍很配合，甚至还在佳年给他洗头发的时候往浴缸边缘靠了靠。
整个过程佳年一直红着脸，她没有开口说话，也没听到凌在衍说话。
直到他从浴缸里出来穿好浴袍，她才抬手去拽眼睛上蒙着的领带。
“许佳年，”凌在衍握住她抬起的手腕，动作轻缓地将她往怀里拽了一下，单听语气他已经酒醒了大半，“你现在这样是还在怕我吗？”
她没回答，脚下退开半步抽回了自己的手，却是转过身背对着他。
“你的头发要吹干，不然这么睡着的话会头疼，我先出去了。”
几分钟后，凌在衍从浴室出来，那条领带被随意地丢在地上。
他看向床上侧身躺着的佳年，短暂沉默后捡起领带去衣帽间拿了个盒子收起来，放到最里面的一格。
再回到卧室，床上没人，房门虚掩着。
他刚要出去，佳年进来了。
她手上拿着半杯温热的蜂蜜水，见到他明显一愣，但很快表情恢复平静，把杯子递到他面前：“粥凉了，还是喝蜂蜜水吧，我记着贺医生说过，蜂蜜水能促进酒精的代谢，而且还能够起到护胃的作用。”
凌在衍接过杯子喝水，期间他一直看着她，可她并没有抬头。
她穿着一套浅色的睡衣，脚上踩着同色系的棉布拖鞋，身高只到他的胸口，从他的角度来看，她整个人都陷在他的阴影里，小小的一只，像个不会发脾气的布娃娃。
“许佳年，”他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语气柔和地说，“你抬头看着我。”
她却轻轻挡开他的手臂，路过他朝床边走去，声音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我有点累，睡吧。”
凌在衍看着她，她还是像先前那样躺在床的一侧，甚至还往床边挪了一下。
他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又看到她拽起被子捂住了嘴巴，他懊悔的捏捏眉心，走过去上床关灯。
本想关灯后转身去抱她的，可她先一步侧身过来，额头抵着他的脊背，什么话也没说。
黑暗中，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慢慢攥紧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