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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拍板定下，牛大力无奈，再是不情愿，也只得跟着楚沂还有申申一同过去查案。
他认命一般的耷拉着脸。
楚沂好笑的摇摇头，带着这头懒牛和申申从六扇门出发，只一会儿，便已经到了死者林恒家宅中。
……
梧桐街，牡丹巷，一座民宅门前。
三人停下脚步，楚沂站在最中间，往里看了一眼：“这就是林恒家宅？”
他有些意外。
梧桐街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而且林恒这间宅子，位置极好，靠近朱雀大街，占地极广，比他在云竹巷租的那个小宅子大多了。
门前同样是两棵梧桐古树，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嗯。”
申申重重点头。
他和楚沂差不多年纪，也是青灯捕头，但其人性格比较腼腆，还有些洁癖。
楚沂和牛大力还有申申三人穿过宅院，最终来到一间厢房门前。
申申驻足在门前，道:“这是林桓房间，也就是命案现场。”
厢房并不是很大，却很是干净整洁。
不知是因为死了人的缘故，还是真的错觉，总之牛大力一进入房间，只感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心里顿时叫苦连连。
林恒尸体已经被县衙里的人收走了。
不过房间内的摆设还是和林恒死时一样，不论是县衙的捕头、仵作，还是萧然过申申，都没有移动过房间内的物品。
楚沂略微了打量了林恒房间几眼，转身看向申申，道：“林恒家里之前是做官的么，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处宅子？”
申申显然对林桓家道情况很是熟悉，他轻轻点头，信手拈来的道:“是的，林桓祖父乃是官身，后来才家道中落。
林桓还小的时候，他娘就去世了，他父亲是个赌鬼，三年前也走了。”
申申说完，牛大力摸摸鼻子，过来插了一嘴道：“这林恒就不能是自尽吗？”
申申摇摇头，但也没有失口否认大角牛的猜测：
“不排除这个可能，可如果是自尽的话，林恒应该会有遗书之类的留下，而且他近日的生活作息很正常，他昨天还去卖了几副字画，不太像自尽之人。
何况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没有在房间找到毒药。”
楚沂微微点头，这时忽然瞧见桌上有一盒点酥，于是近身过去，等看清了这个木盒上的小字，微微一怔。
申申还以为楚沂觉得这盒点酥有问题，忙道：“这盒点酥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另外，林恒的手上、嘴唇上，也没有查出毒药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外伤，或者针孔的痕迹，但他死时指甲发青，唇口朱紫，分明像是死于中毒。”
楚沂目光从那盒点酥上移开，轻轻嗯了一声。
书桌上还有半壶茶水，楚沂凑过去看了看，发现茶水和杯里的茶水都是呈现正常的颜色，杯底也不见什么异样的沉淀物。
随后便得到了申申肯定，说明茶水中也没有毒药。
楚沂微微锁眉，这下他有点搞不懂了，一手负在身后，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不是吃的，不是喝的，那这毒到底下到了哪里？”
话音一顿，目光又移向申申，道：
“小申，这个案子报案人是谁，和林恒又是什么关系”
“报案人叫陶世春，是林恒的至交好友。”
“好，那我们去见见他。”
楚沂轻轻颔首，说道。
竟然暂时找不到物证，那就只能从人证方面下功夫了，语罢，楚沂当先走出房间，申申紧跟其后。
牛大力见状，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迈开步子，有气无力的跟着两人出门。
……
三人走到林宅大门前，便见到屋外的梧桐树下，站着一道人影。
申申看着那个人，然后扭头对楚沂道：“小楚，我们不用去找陶世春了，他自己过来了。”
咦，那就是陶世春？
楚沂走出林宅，将目光放在那个叫陶世春的人身上。
看模样打扮也是个书生，衣服虽有些破旧，但胜在干干干净。
“陶世春？”
楚沂走到他面前，轻声道。
陶世春没见过楚沂，但他早上见过申申，也就能猜到楚沂身份，当下正身作揖，道：
“正是在下，陶世春见过大人。”
这时牛大力和申申也走到楚沂身边，楚沂轻轻颔首，刚想说话，忽然瞥见陶世春双手，目光一凝，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开，道：
“呵，我们正好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过来了，也是巧了。
我叫楚沂，现在这桩案子暂时由我负责，麻烦还请你详细说说发现林恒尸体时的细节。”
“好！”
陶世春点点头，坦然无比:
“大人，陶某今日来此，其实是为了还林兄银子的，今早我过来找他，大门是开着，然而林兄房间的门是紧闭着的。
我透过窗子看见林兄趴在书桌上，意识到不对，于是一脚踢开房门，然后发现林兄遭遇不测，这才急急前往官府报案。”
见陶世春说的有条有理，楚沂颔首，道：“冒昧一句，你欠林恒多少银子？”
“二十两纹银。”
“原来如此，那请问林恒可有欠人钱，或是有什么结怨的仇家？”
陶世春偏过头，很是认真的思索一会儿，有些迟疑的道：
“回大人，林兄性格和善，据我所知，似乎没有与之结怨的人，而且……即使有人与林兄结怨，也不至于下如此毒手的吧。”
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问出来，楚沂也不失望，继续向陶世春盘问道：“多谢了，另外，我还想知道，林恒父亲经常去的赌坊是哪一家？”
先前申申说过，林恒父亲是个赌鬼，三年前去世了。
“四海赌坊。”
陶世春直接脱口而出，接着似乎担心他们不知道赌坊的位置，又补充了一句：“它附近是挽月楼。”
楚沂微微颔首：“在下知道了，嗯，陶先生，你觉得林恒会是自尽么？”
陶世春闻言，神色一暗，摇摇头，落寞无比的道：
“陶某也不知道，所以陶某恳请大人务必将此案调查清楚，林兄这么稀里糊涂的就离开了人世，也太可怜了。”
楚沂点点头，微笑宽慰陶世春道：“陶先生放心，追查命案乃是我六扇门职责所在，我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
据陶世春自己所述，他是想知道案子的进展，才会过来林宅这边看看。
将自身所知的全都告知给楚沂，陶世春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林宅。
看着陶世春逐渐远去的背影，大角牛忽然凑过来，低声道：
“你刚才见到陶世春的时候，神色有点不对，你发现了什么？”
楚沂对于牛大力发现他的小动作毫不意外，因为这家伙本身就是那种心细之人，虽然很有种张飞绣花的违和感。
他看了一眼二人，道：
“也没什么，就是这个陶世春很可疑，他也是个赌鬼。”
“赌鬼？”
申申皱眉，有些怀疑的道：“陶世春衣着干净整洁，哪有赌鬼的样子，小楚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着不像，但陶世春确实是赌鬼。”
楚沂朝二人解释道：“他右手的食指、拇指、和中指上有一层老茧，这种形成与赌徒的赌博习惯密切相关，比如摸牌，数钱等等，而且………”
楚沂抬起头，又看向牛大力道：“大角牛，你经常去挽月楼，你知道挽月楼附近的四海赌坊么。”
牛大力想了想，似乎还真没注意过，挽月楼附近还有一家赌坊来着，旋即摇摇头：
“这么说来，我还真没注意那边还有什么赌坊…不对，什么叫我经常去挽月楼，我总共就去过几次好吧！！”
楚沂只当没听见大角牛的最后一句话：
“刚才我问他赌坊的时候，他直接脱口而出，他又很清楚四海赌坊附近的格局，这说明，他也是四海赌坊的常客。”
“最后，他今天来还给林恒的二十年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