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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请进。”
贺尧在办公桌整理近期的资料，看清敲门的人是许怜，她有些惊讶。许怜来办公室找她的原因只有两种：一、闯祸，让她帮忙收拾烂摊子。二、跟别人吵架，让她替许怜道歉。
贺尧合上笔盖起身要走：“哪层楼哪个人？”
“都不是，队长，我想换组。”
“换组？”贺尧听到这个词是有些开心的，但仔细想想，许怜在审讯室的行为反常，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许怜突然产生换组的想法。
加上许怜本身就患有精神类的疾病，贺尧多少担心许怜的精神状况。
“告诉我原因。”
“不想跟卢景昇待在一起。”
“你们吵架了？为什么？”
第一小组里能让许怜不排斥接触的人只有卢景昇，如果连卢景昇都跟许怜发生争执，那恐怕基地里没人能跟许怜相处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跟她待在一起，帮我申请换组信息，我要去第二小组。”许怜把手里的换组申请书放在桌面，“签字吧。”
“第二小组？你认真的？”贺尧看着申请书那一栏的换组原因直皱眉头，她指了指换组意愿理由那一栏，“这个还没填呢。”
“不是说小组队长同意就能换吗？只要你同意，我为什么还要写。”
贺尧认真跟许怜解释：“是需要双方小组队长同意才可免填，不是我一个人同意就行，明白吗？”
“哦，那你让宁羽同意不就行了。”
“这......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换组？”
“确定。”
“好吧，我带你去见宁羽。”
贺尧还没迈腿就被许怜拦住：“你自己跟她说，我不想去见她。”
“为什么不想见我？”宁羽推开第一小组办公室的门，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贺尧。
见到宁羽的那一刻许怜身体开始颤抖，她立即绕到贺尧身后躲着宁羽。
宁羽瞥见桌面的那张申请表，她拿起随意看了一眼，对许怜说：“你想进第二小组？原因呢？”
“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你赶紧签字同意，我还赶时间回去收拾行李。”
“光我一人同意不行啊，得让我那些组员同意才行。”
许怜从贺尧身后站出：“规定怎么能随便更改？”她抬起头跟宁羽反驳，但是看到宁羽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又忍不住躲在贺尧身后。“你是队长你说的算，干嘛还要在意组员的意见。但如果这是最后一个流程，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快去召集你的组员给我投票，我没有耐心等。”
“走吧，去第二小组办公室。”
见到门打开，徐申礼抱着资料走过去询问宁羽修改意见，可是看到宁羽身后跟着个许怜，她又退回到原位。
“你很怕我啊。”许怜自顾自走到夏昭的位置拉开椅子坐好，翘着二郎腿开始在办公室里左顾右盼。
董沫抬起头发现对面坐的是许怜，立即用一只手挡在眼睛前。
收到消息的筱洛和夏昭快速从宿舍赶来，看到许怜的脸出现在办公室两人还以为是幻觉。
“你怎么在这？”夏昭发出疑问，看清许怜坐的是自己的位置，迅速走过去扯住许怜的衣角，“你赶紧给我下来，谁允许你坐在这的！”
徐申礼凑近宁羽，用文件夹遮挡：“宁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突然带许怜进办公室，是想带头破坏公共财产吗？
“既然人到齐我就开始宣布了，许怜想加入我们第二小组，赞成的人举手。”
除了狄司楠以外，其余四人都举了手。
意识到不对劲的徐申礼出口询问：“不是，以前不都是先投不赞成票的吗？”
宁羽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宣布结果：“从今天开始，许怜正式成为我们第二小组的新成员，去把椅子搬过来吧。”
许怜起身把椅子推给夏昭，一脸得意地看着夏昭：“你以为我愿意坐你这张又矮又硬的椅子吗？切！”临走时她还对着夏昭做鬼脸，气的夏昭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怜离开以后办公室里全是抱怨声。
“宁羽，许怜的能力更适合待在第一小组，你怎么会同意她换组呢？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是啊是啊。”夏昭立即附和，“许怜不捣乱，不打扰我们工作已经算不错了，竟然还同意她换组。现在一想到要跟她共事，还不如让我死呢。”
“别忘了我们以后的任务更倾向于跟双易打交道，况且同意票又不是我投的。”宁羽回到座位，“等许怜过来就立即召开会议，回座位准备吧。”
许怜的位置被宁羽安排在筱洛旁边，由于许怜不识字，资料里的内容还需要筱洛亲自为她转述才行。
“根据第九小组传来的资料显示，作为狄罗斯实验室爆炸案的幸存者的柯弥安女士于昨日苏醒，作为狄罗斯实验室的管理员，柯弥安掌握的重要情报对基地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至关重要。为了获取这份资料，我们需要将柯弥安女士带回基地进行交流。
此次任务对基地来说至关重要，我们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许怜，你曾经在双易待过一段时间，我需要你将关于柯弥安的生活信息事无巨细的说出来，筱洛，你负责记录。其他人，跟我去一趟第九小组交流情报。”
直到办公室只剩下许怜跟筱洛，许怜瞬间毫无顾虑地把腿敲在桌面，配合着筱洛提供资料。
筱洛握着笔，照着宁羽提供的审讯模板询问许怜：“她家里有多少人？”
“不知道，我只是认识她又跟她不熟，再说这种户籍让第九小组或者狄司楠去查就能查到，有什么可问的。”
许怜说的有点道理，筱洛接着下一个问题问：“她的人际关系如何？”
“不知道，我只是见过她又没有观察过她，我怎么知道她人际关系怎么样，这得去问跟她工作过的其他研究员。”
“她参与过什么重要研究？”
“不知道，我是实验品又不是研究员，她参加过什么重要研究我怎么知道。”
“她跟双易小组的成员有过接触吗？”
“不知道，我只是住在别墅又没人告诉我她有没有来过，我怎么知道她们有没有接触过。”
筱洛问不下去了，许怜这分明就是故意不回答，成心干扰她工作。不过筱洛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配合的“客户”，于是她忍着怒意换了个方式问许怜。
“既然你刚才提到你曾经是个实验品，那你能跟我说说，双易研究室的环境真像传闻的那样恐怖吗？”
果不其然，这种方式的确吸引了许怜的兴趣，
许怜把脚从桌上移开，翘着二郎腿边讲述边回忆：“说恐怖也不恐怖。研究室的环境跟基地的研究室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双易实验室会把人体实验体放进筒状的培养皿倒入营养液饲养。如果把开关关上，能看到一排排实验体的身体，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恐怖，对我来说还行吧。”
“据说实验员会不定期给实验体注射奇怪的药液，这也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许怜撩开衣袖，许多大小不一的针孔伤口摆在筱洛眼前，密密麻麻的出现在一条手臂中。“看到没有，这些针孔还算少的呢。要不是柯弥安这个死东西随便给我注射她那些失败品，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许怜的心情突然变得激动，她站起来掐住筱洛的手臂，将筱洛按在椅子上：“她这个疯子，就为了评级，就为了当上管理员，割开我的血管放入寄生虫！如果实验不成功，她还会拿我撒气！什么狗屁实验报告，这还是她让我去偷别人的报告发表吧，要不是有我，她都不会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呵，幸好她没有死于爆炸案。要是她的那些秘密败露，双易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什么寄生虫、败血剂，这些东西迟早会发生在她身上！”
许怜的手劲突然变得很大，筱洛能够明显感受许怜的指甲已经透过衣服嵌入她的手臂。无论筱洛怎么挣扎，许怜都没有松开手，就连话许怜都听不进去。
许怜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时而悲伤，时而愤怒。许怜看筱洛的眼神就好像筱洛是曾经虐待过她的研究员，眼里只有痛恨。
筱洛迅速在脑海中思考如何才能把许怜拉出这悲惨的回忆里，她想到改变记忆这个方式，但又不知道这个方法对精神臆想的症状能否起效。
不过眼下考虑不了这么多，筱洛快速找到许怜还没发作前的记忆，把接下来发生的记忆全部在许怜脑海中删除。
几秒过后，许怜恢复清醒，这时夏昭刚好推开门。见到许怜把筱洛按在椅子上，夏昭立即按住许怜的肩把她扯到一旁。
“疯了吧许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别碰我！”许怜揉着肩，却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筱洛站出来解释：“别误会，只是许怜说这个办法能让她回忆起以前的事我才同意她这么做的。”
听到这句话许怜立刻夺门而出。
“有必要因为维护她的自尊心撒谎吗？”夏昭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啊，宁羽姐就不该同意她进入我们小组。贺尧姐跟许怜磨合多久才勉强稳定许怜的病情，要是没有药物控制，又没有其他人在场，成员受伤只会是常态。”
“这的确是我的问题，许怜不配合我回答问题，我只能换另一种办法问她，但我没想到这个办法竟然会刺激许怜导致她病情复发。先不纠结这个，你这个时候找我是有其他事？”
“哦，差点忘了，宁羽姐让你去雕塑室一趟。”
“行，不过先等我填完这个资料再过去。”
许怜快速跑进宿舍从抽屉翻找出注射器吸取安瓿瓶里的药液注入自己的身体，随后扭开放置在桌面的十几个塑料药瓶，把这些药大口大口往嘴里灌进去。最后靠在椅子休息。
卢景昇早就料到许怜会回到宿舍，她合上书，把椅子转过身后正对着许怜：“我早就说过，这里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会把你当作异类。怎么样？发病在别人面前是不是感觉很丢人。”
这句话刺激到了许怜，许怜踢开椅子双手紧握卢景昇的衣领：“为什么今天的药效只能持续五小时，你自己心里有数。要不是因为柯弥安，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柯景昇，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你死了，我一个精神病患者可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许怜甩开卢景昇的衣领，准备离开宿舍，可是卢景昇的话又不得不让她留下。
“所以呢？有本事就对我动手啊。别忘了，你能逃出实验室被祁谷京收养全是我的功劳，我是你的恩人，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知道吗？你本人从出生起就跟我起给你的名字一样可怜！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会被关在实验室，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意走动。”
卢景昇清楚许怜的软肋，她知道许怜最喜欢听什么，最不喜欢听什么。一个从小被圈养在实验室的实验品，如果不是她帮忙，许怜早就被研究员折磨得不成人样，哪还能轮到跟她顶嘴。
许怜紧握双拳，她拿起卢景昇的钢笔，指着卢景昇的脖子：“你真以为我不敢？你就不怕其他人知道你是柯弥安的女儿？你也别忘了，柯弥安对待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样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卢景昇对许怜的话毫无波澜：“动手吧，如果你想让祁谷京一辈子待在双易，那就动手吧。”
砰！钢笔最后插在椅背上，里面的墨水溅得到处都是。
许怜松开手，沉默地离开寝室。
卢景昇一手撑着桌面，笑盈盈地盯着许怜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看吧，我就说你不敢动手。”她起身离开椅子，把许怜那张没有沾染上墨渍的椅子跟她自己的椅子对换，然后重新换了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