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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日。
张力很早就来到如龙书店的门口，想要抢一个培训班的名额。奇怪的是，书店门前的大锁早已不见，但却始终没有开门。他敲了敲门，无人门应答，推了推，也没有推动。
他想趴到窗边一窥究竟，这才看见书店外面的窗台上，立着一个【东家有事，歇业一天】的牌子。不知道是被谁碰到，翻转了过来。
他帮忙把牌子重新立好，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但在书店里面，小小的空间此刻挤满了人。裴秀海、裴喆和一位妇人坐在中间，对面是齐正友和王吉国。韩风他们几个干脆撕了几张报纸坐在地上，把剩余的三个马扎留给了姑娘们。
裴秀海依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做派，翘着二郎腿，嚼着槟榔，只拿下巴对着众人。
但他被旁边的妇人瞪了一眼，这才有所收敛，端坐了起来。
只听那妇人开口道：“诸位好，我叫姜玫，是裴喆的母亲，也是秀海的嫂子！”
“今天来，是想跟诸位谈谈，现在这摊生意能否转让给我们。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格！”
她姿态摆的不高，语气又是相当柔和，比起裴秀海来，让人觉得舒服很多。
齐正友和王吉国对视一眼，开口说道：“这是我们两家糊口的买卖，非要转让，我们还真舍不得！”
姜玫点点头，继续说道：“您说的我非常理解，换做是我，恐怕也是不愿意的。”
“但您想想，下一届高一就要换新教材了，您今年的这些资源，明年就需要更新换代。到那个时候，您还能找到像韩风他们这种尖子生么？”
“到时候，你们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拿什么跟我们竞争呢？”
她这几句，确实说到了齐正友和王吉国的痛处，现在滨城正在搞新课改，高一的教材内容也发生了变化。韩风他们的笔记最多再卖个一年，很快也就不适用了。
但两人毕竟都是老江湖了，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动摇，王吉国直接把话接了过来，“姜女士说的很对，但也不要小瞧了我们。储备资源我们还是有的，毕竟这些孩子都在，人脉不是问题。”
他们的反应基本都在的意料之中，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们现在是靠着韩风和舒乔乔两位同学两位的人气在做营销。但等到他们毕业，这份影响力就会减弱。”
“我们这边也联络上了下一届的几个顶尖学生，到时候只要花点钱，学生们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新人身上。”
“到时候你们产品受限，营销又跟不上，很快就挣不到钱了！”
她句句都说在点上，显然来之前做足了功课。齐正友和王吉国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论点，只是用略显苍白的言语简单回应着。
几番交锋下来，姜玫也是暗暗皱眉。看他们之前的操作，原以为会是个难啃的骨头，会是个持久战。但没想到对面这两位除了年纪大些，谈判却像是个新手！
裴秀海也有些烦躁了，他在旁边吵吵道：“老头儿，别墨迹了，开个价吧！”
“没见过要钱要成你们这样的，既当又立，可真行啊！”
这话说的齐正友和王吉国老脸一红，其实从心底里他们是不想抛弃这份产业的，毕竟是自己多年的心血。
他们原本是想着今天给自己争取一个生存空间即可，但对方的态度很明确，现在不卖给我，那就留着等死！这让他们很是纠结，一时不知该作何选择。
姜玫瞪了裴秀海一眼，冲齐正友和王吉国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啊两位，我家兄弟说话不过脑子，别介意！”
裴秀海似乎很怕这位嫂子，被她一瞪，瞬间就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裴喆也从后面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递到姜玫手里。
姜玫看了一眼，便让他把文件拿给齐正友和王吉国，等他们大致翻阅完，这才说道：“这是我们重新做的测算，你们看看这个条件是否合适！”
看着这两份文件上写的金额，齐正友和王吉国也有些动摇。他俩看完，又把这两份文件传给韩风他们几个，让他们也看看。
“如果合适，咱们今天就可以签约！”姜玫看着他们的表情，感觉离胜利已经不远了。
但这个时候，角落里响起了韩风的声音：“姜阿姨，别急嘛，这个协议还有的谈！”
“哦，你是？”姜玫只以为这几个孩子不过是跟着大人玩票而已，从未把他们放在心上。听到韩风这么说，她有些诧异，目光也第一次停留在了韩风身上。
“我是韩风！”韩风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直坐在地上屁股也有些难受。他起身蹦了两下，这才对姜玫说道：“我有个提议，对双方都合适！”
看着韩风，姜玫眼中也露出欣赏之色。早就知道他成绩优异，但没想到一个高三学生有勇气在这里说话。要知道裴喆第一次跟她开会，可是连话都不敢说。
她微微一笑，“那我可要好好听听，韩风同学有何高见了！”
韩风往前走了两步，右手抬起，伸出了三个指头，自信且有力地说道：“你们现在有三个难题！”
“第一、你们模式想的不错，但细节太差了。就像一辆破车，换了个奔驰的外壳和内饰，给别人看看还行，跑起来就要散架！”
“第二，你们成本太高了，到处收购，还搞海陆空轰炸。所以你们的价格拉不下来，如果价格一低，财报就会很难看！”
“至于第三嘛......”
他正要说第三条，裴秀海就打断了他，“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经营，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给我滚一边去！”
裴喆也很不服气，这个模式可是他自己设计的，做完计划书，他可是在家嘚瑟了好几天。他也扯着嗓子喊道：“我可是测算过的，这是最完美的商业模型！”
韩风正要反驳，没想到姜玫却先开口了：
“秀海，裴喆，你俩给我闭嘴！”
骂完两人，她笑意盈盈地看向韩风：“韩同学，接着说第三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