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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恭喜明月楼。”
“得到三分，继续稳固榜首，这赛季他们已经预定了一个甲级联赛的席位。”
“也恭喜孟神！”
“他用一场一串五的车轮战，用开天辟地的举动，用最震撼人心的行为和声音，宣告回归。”
“网络上一切的纷争，就此尘埃落定。”
“孟神之所以在冬窗注册后一直没有出场，并不是其他原因，只是觉得没有挑战、不想以大欺小。”
解说最后的这几段话，多少显得有些刻意。
他不太想说出来，把网络争端的切入口引导到自己身上。
但...
吴萸给的太多了。
能咋办，老板的话，账号被冲就被冲吧。
网络每时每刻都在狂欢，无论是热搜、顶流，还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但此时此刻，他们为之狂欢的主角是“孟晨”。
“我回来了！”
这一段GIF动图，成为无数游戏方面营销号的“头条”。
那些在比赛开始前，不知受了多少气的人，现在一条条翻着评论，逮着一个之前的负面评论，就毫不客气地乱杀。
“怎么说，怎么说？”
“打不打脸！”
“孟神就是孟神，还不看好！”
大多数都避着风头，默默把自己的评论删掉——惹不起还躲不起？
少数嘴硬，酸溜溜地来一句“不留杀了个乙级的队伍，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啪”的很快啊。
就有人罗列一大串杯赛数据，国内外都有不少封王选手碰见乙级队伍的例子，但都没能一串五。
在这些实证面前，他们无从反驳。
嘴硬吵几波，其他无处发泄情绪的人拥挤过来，人太多、也吵不过，只能同样把自己的评论删除。
倒是也还有坚持不删除自己评论的。
舌战群儒。
这些都是极乐战队的核心粉。
他们绝不原谅，绝不！
比赛结束。
没有颁奖仪式，就是个普通的联赛日，大家打完该散场散场，要是有心情和时间，就一起出去吃顿饭。
天龙战队的兴趣很充足。
甚至不用明月楼这边主动提醒，天龙战队的经理就发出请客邀请，教练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十好几个崭新的签名板。
就等着找机会让孟晨签名。
这种板子就是普通白板裁剪成的，马克笔签上，还有一套专门用来装裱的框，喷上一些唱歌的纳米溶剂，就能够长久保留。
去孙府大院的路上。
孟晨揉着手。
吴萸坐在一旁小小的笑，有些没好气地埋怨：“他们有点急了，好歹让你休息下，才打完负担那么大的比赛，就让你签十几个名，怎么好意思的。”
他们坐在大巴上。
两人在最后一排，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战队其他成员都在前面，隔着至少三排的距离，没人过来打扰，他们欢呼庆贺，都在讨论刚才的车轮战。
孟晨揉着手：“这样也挺好的。”
“我也好久没给人签名，正好练练。”
吴萸深吸口气。
在面对孟父的时候，她不会这么紧张，不会这么不知所措，更不会这样不知怎样把内心里的话给说出来。
但有些东西没法避免。
她纠结好一会，把头一偏，看向车窗外：“刚才你比赛的时候，我去见了个人。”
孟晨沉默着。
不接话茬，吴萸也不知怎么继续说，也沉默下去。
“我现在是成年人了。”孟晨颇为轻松地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是他以前没想通的一件事。
现在想通了。
之前未成年的时候，被“欺负”的惯性，让他没扭转过来观念，但吴萸提醒了他。成年人就有成年人的社会规则了，他能挣钱养活自己，而且还能过的很滋润，没必要担心家庭方面的问题。
吴萸尝试把脑袋转正，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座椅靠背：“我做了回恶人，把他赶走了。”
“不想让他影响到你状态。”
孟晨歪头看她：“我是应该说你不愧是老板。”
吴萸没说话，也没动作。
孟晨微微一笑：“谢谢。”
吴萸这才把脑袋转过来，两人目光对视上：“不该说谢谢的。”
但这次孟晨态度很坚定：“要说的。”
“你不怪我就好。”吴萸轻轻摇头。
不管怎么说...
从朋友的角度出发，她做的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这应该是我做的事，但对上他们的时候我不够坚定，所以才让你站出来。”孟晨往她那边靠近一点，“我之前就应该再坚定一点，不应该妥协的。”
妥协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看起来只是一时退让的一步，但要求退让的那一方得寸进尺、得陇望蜀、蹬鼻子上脸......妥协、妥协再妥协，就这样一直下去，每一步都觉得无关紧要，只是小小的一步，然后...突然之间，就失去了全部。
三年前孟晨就是这样。
他向家里妥协，暂停职业，最后结果就是，在便利店打工，浑浑噩噩过日子。
所以。
他讨厌“妥协”这两个字。
吴萸松一口气，她听得出来，孟晨没有怪罪的意思。
“我想到他会来。”孟晨脑袋一歪，继续说下去，“他很聪明，也很厉害，我猜从我第一天不回家他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你做的很好，他找不到证据，没法爆发。”
“后面...我的事闹大，网络上的舆论他也不至于关注不到。”
“其实他有发短信过来，我没有看，不想看，无非就是那些责骂的话。”
“前两轮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去见他了。”
吴萸抿了抿嘴。
孟晨还在说。
“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了。”
“他没接。”
“于是我给他发了短信，都说清楚了，我要走我现在走的这条路，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就要走。”
“我不是在做违法犯罪，也不是在做违背道德的事，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呢？”
孟晨停顿，把嗓子眼里的一些阻塞感吞咽下去。
春天到了，又是鼻炎高发的时期。
“不能得到他的支持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现在我接受了，得不到就得不到吧，他们的支持确实很重要，但也不是非他们不可了。”
“还有你。”
“谢谢。”
他又说了一遍这两个字。
这一次，吴萸没有拒绝，她只是甜甜一笑：“不用客气。”
这份“谢谢”她是能很坦率地收下来，也觉得自己很有收下来的必要。
“接下来怎么打算？”她看车窗外车影闪烁。
孟晨轻声：“和之前一样，继续考察他们的状态和能力，现在这么舒服的日子可不多了。”
“多几个能用的人，下赛季引援你也能少花一点钱。”
“然后...”
“在这里封王，目标联赛冠军、世界冠军？这两个可是我没有拿过的荣誉。”
他的荣誉只有一份，那就是亚洲杯冠军。
“嗯，很好。”吴萸心满意足，点了点头。
车也停下。
他们到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