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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乡因土地肥沃,临山靠水,人口众多。周家位于村庄后方,独门独户,与左右邻舍相隔较远。
乡民朴实,白日农田劳作,夜晚早早歇息,此时虽未夜深,家家关门闭户,灯熄人睡。稻田里蛙鸣阵阵,伴天上一轮弯弓弦月,倒也惬意。
龙嫂在周家旁侧静立多时,待听得屋内鼾声阵阵,方才招手,一人从草丛边起身,走过来。原来是龙大哥。只见他紧束腰腹,手扬一条长鞭。
“老头子,你仔细看那河边,果然如我所料,正是河中有古怪。”
龙大哥转头望向暗夜中的大河,听得河水汩汩,一条绸缎般的白练从天边自东向西流淌。
本是美景一方,细看却见白练上空腾起一根粗壮的黑色圆柱,圆柱延绵不绝,伸至周家屋顶上方,静静停在那里,像一团黑色雾气。不仅周家,黑雾还从周家分出细枝,一枝伸至柳家,一枝伸至莫家,一枝伸至林家,如张开的四根黑爪,不知其中有何古怪。
莫家屋顶的雾气不似别家静止,反而有跃升之气流,汩汩涌出。
龙大哥夫妻俩悄悄走近莫家,见后门漏出一星光亮,便屏息贴近门缝查看——
浓黑雾气聚集在莫家天井中央,上下升腾,飘飘渺渺。天井中站立一人,身姿粗壮,脸上青筋毕露,正大张着嘴巴,呼吸吐纳这股黑雾……
看他腹部忽地隆起如山峰般高耸,忽地凹陷如深不可测之山谷,可知这团黑雾就在其体内运动游走,吸其精气,锤炼妖术。
这愚昧村民,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供养邪祟,不怕邪祟控制不当,引火烧身,导致自身毁灭。
莫家不仅用自身血气供养邪祟,还用邻里的血肉供养,祸及他人,心地亦是太黑了些。
龙嫂暗暗思忖。对这般心思毒辣的愚民,大可不必手下留情,倒是如何才能不伤及无辜?
龙嫂和大哥退至村边,小声商量对策。如果任由愚民滋养邪祟,邪祟力量越来越强,最后恐怕无法控制,变成邪祟操控人类的世界也未可知。
“先斩草除根!”龙天尊朝大嫂点一点头,跃步飞到莫家后门,伸手轻轻推开柴门,莫家那人过于专心口边之事,尤未发觉有人破门而入。
龙天尊飞身上前,大喝一声:“妖孽,岂容你为害人间!”
那人受惊回头,看见龙天尊怒目圆睁,知道事情败露,就要逃跑。
龙天尊早防他逃走,伸手从后背掏出腰刀,斜劈一刀,从那人头部直切至腰腹,一劈两半,瞬间呜呼哀哉。
莫家只是一介村民,手无缚鸡之力,解决他自然轻松。这边邪祟见供体死去,恼羞成怒,把从柳家、周家、林家伸出的黑爪收回来,聚集邪气,就要攻击龙天尊。
天尊担心伤及无辜,提刀跑出屋外,谁知,“轰隆”一声,莫家屋顶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卷道天上去,房屋墙壁轰塌,屋内的人睡得正香,不明所以,惊叫连连。
龙嫂叫一声:“老头子,挖他的老根”,边说边往河边奔去。
天尊明白她的意思,遂紧紧跟上。
二人来到大河边,只见刚才平静的河水瞬间卷起滔天巨浪,水声轰隆轰隆,浪头直击天际,不似要杀人,倒似要把天捅一个大窟窿。
“老头子小心!这邪祟体量巨大,邪气太盛,怕不是他的对手。”
“无妨,你退后,我来对付。”天尊胸有成足,淡定一笑。
四嫂接连往河里丢下银针,但是丝毫不见成效。
轰隆——轰隆——
一列邪气裹胁的巨浪之车向着岸上俩人疾驰而来,足下的铁蹄誓要要把俩人的肉体碾得粉碎。
足尖点地,轻盈跃向一边的龙嫂恰好躲开了巨浪滔天的拍打。回头,却不见丈夫的身影。
“老头子——你在哪?”
“喂——你在哪?”
嗓音嘶哑,极其愤怒的龙嫂一把将剑指向邪祟,脚一跺,牙齿都要咬碎:
“来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忽然,头顶的黑雾又渐渐聚拢,汇成一条黑漆漆的巨龙,黑龙上下盘旋,翻滚,搅动,却并没有袭击龙嫂,不知何故。
一个身影紧紧贴住黑龙长长的身体,随黑龙上下翻滚。
是天尊!
他骑在黑龙的滑溜溜的背部,腰刀高高举起,狠狠落在黑龙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
黑龙猛然仰头向上,昂首直冲云霄,眼看就在天上只剩一个小点点,突然掉头急转直下,翻身俯冲向下。
吓的心惊肉跳的龙嫂站在岸上连连惊呼不已,嘴里不忘大骂:
“畜生!等我抓到你,定把你生吞活剥了去!”
忽然间,发疯癫狂的黑龙见实在无法摆脱背上的人,又来一招狠招,它呆在原地,不停快速地翻滚打转,就像一个疾速旋转的陀螺。
天尊没有被失心疯的黑龙甩下来,依然稳如磐石地紧紧贴在黑龙背上。
看那黑龙,经过这么折腾,也已经露出疲态,他的身体明显缓下来,似乎要认输了。
天尊本该乘胜追击,却陡然,毫无预料地从黑龙身上一跃而下,稳稳地站立在地,手握长鞭,紧盯黑龙的动静,原来,他早用长鞭紧紧束缚捆扎住黑龙的躯干,黑龙疼痛无法动弹。
天尊手一辉,只听一声脆响:
“啪——”
半空那条系住黑龙的长鞭被天尊猛然收回,在半空划出一道有没的弧线,原来,长鞭已然深深嵌进黑龙的肉体,陡然松开,在黑龙身上犹如利刃切开一道道口子,猝不及防,痛苦地原地打转。
黑龙顾不上二人,偃旗息鼓,调转龙头溜走了。
“快追!”天尊话音未落,龙嫂早点开地面,身子移到二丈开外了。
二人追至鹿山脚下,却不见了黑龙身影。
林中黑魆魆,阴森森,风声鹤唳,如何寻得着恶龙?
天尊怅然,不想今天半途而废,只怕那邪祟还会出来祸害人间。
“我找你找得好苦。”
龙嫂走近一株黑松,树木高耸入云,树身斑斑驳驳,不是平常之辈。
“你看——”龙嫂手指一处树身,上有盘旋往上微小伤口,伤口深及内里,自上而下,绵延至树根。
鲜红的汁液自伤口汩汩涌出,似在流泪讨饶。
果然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