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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之后,天已大亮,日上三竿。口渴感让我本能地东张西望,想找水喝。眼光扫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忽然又意识到哪里不对,仔细看一下,原来那是一群穿古代服装的人正围在一起,有两个人围着石桌坐着,后面散着七八个人围着石桌站着。我猜出来里面有两个人在下棋,后面的人在观棋,但不知道那些人cosplay哪个朝代,且没有人拿手机拍摄,貌似看得见脸的几个人年龄都在三四十岁左右,腰间带刀,有一个明显是老人。我平时也爱凑热闹看下棋,就干脆去看看,顺便问问最近的商店在哪里。想着,我爬起来走过去,没走两步就觉得不对劲,身上怎么有东西在大腿外侧碰来碰去?于是边用手摸边低头看,我橙黄长衣上竟然挂着一块玉石一样的东西,玉石贴着衣摆,衣摆伸到脚踝,漏出一只布靴子。我脑子一阵懵,我是什么时候穿上的?我cosplay的衣服里没有这身呐!难道是梦里?算了,很有可能是在做梦,梦里一切皆有可能,不过感觉倒是真的很。忽然我脑子里一个念想闪过,于是拔腿就奔向人堆。有个人听到沉重脚步声,转过头来看我,还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你睡醒了?”
我点点头,凑近人丛,挤出了个人缝看着内圈对弈双方和棋局。对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左手拇指食指间捏着棋子,但迟迟没有落下去,他犹豫半天后才下定一步,这边对弈者却丝毫没有迟疑地也下定一子。对弈者刚好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庞,但衣着有些老旧。双方你来我往,日尺已高悬,树影移动,天气热起来了。对弈者抬头看看天,转身看向我,我才看清,那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皱纹额头上,苍老蒜发边。
“崇璧,我口淡了,烦你下山去买些酒水果品来。”
老者口音和用语习惯都与现在不一样,管我叫“崇璧”,我不由自主跟着答应了一声。因为这梦也太逼真了,如果不是梦,这么大的岁数还喜欢玩cosplay,且玩的一本正经,也真稀罕,我稀里糊涂就跟着一起入戏了。老者又对和自己对弈的中年男人说:
“大人,有劳请一位差官为我的随伴带路。”
中年男人原来是个官员,怪不得与周围人气度不同。他指了一下围观的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说:
“你带他前去。”
那个大人的态度有些傲慢,但是我还没真正进入角色,没时间计较这些,自己口干舌燥也要去找个商店买水喝,于是我跟着那个衙役打扮的人一同下山去。下山的路一如上山的路,带路人一离开众人的视野,就开启话痨模式,他走路快,嘴里的话也快:
“县令大人痴迷对弈,胜过我的酒瘾,李翰林来后,公事也不小心管理了,却天天缠着翰林下棋对弈,你们烦不烦他?”
他既像是玩笑,又像是试探,却提到了两个关键信息。我马上问:
“县令就是使唤你那位?”
他听了略一停步,回过头来反问:
“你们跟县令早已相熟,居然还这样问!?”
见他有些嗔怪,我只好做了赔礼的手势,请他继续带领,我则猜测出李翰林就是李太白,就是那个让我买酒的老者,心里十二分激动。我那时已分不清自己在现实还是在梦里了,即使在梦里遇到李太白,也够我激动的了,而且我是李白的伴随,至于什么关系,历史上好像没有记载,我也暂时弄不清楚。山路蜿蜒,那衙役七拐八拐,我则紧紧盯着他的后背衣襟跟着走,也时不时打量打量自己的衣着,新奇一下唐朝的服饰穿在身上的感觉。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才从山上下来,我们两人满头汗水,终于找到一个酒铺。铺子四面都遮光,只有后墙开两个小窗孔通风,屋内十分凉爽,里面摆着几座黑釉大陶缸,浓烈的由粮食发酵成的酒香从凉气聚集的屋里涌来,渗进毛孔里十分舒爽。里面的陈设很像电视剧《水浒传》里面的酒肉饭馆,但只是有三张桌子,抵墙乱放着。我学着古代的称呼和口气,问酒铺里坐着的一个人:
“掌柜店家,我买酒。”
那人听说是买酒,马上热络起来:
“客人要买什么酒?买多少?”
在路上,我一直在想上山后怎么跟李太白相处,这个最直接的问题我却没想过,也不知道唐代的打酒的单位,他猛然一问我倒是愣住了。
“你们掌柜的哪里去了,我怎么没见过你?”
带路人插在中间问了这么一句,那人看了一眼衙役腰间的刀,立即笑着答道:
“他买办货物去了,一时半会不回来,我是他亲戚,帮忙照看着。”
带路人点点头,说:
“奥,那就拿一斤的一坛好酒来。再打两角斗你自己酿的清淡水酒。”
带路人早就胸有成竹,他看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替我决定了。那店家转身径直去格子柜里取一个篮球大小的黑釉陶坛,稍用力晃动一下,试出里面有多少酒后,转身双手递给我。我接过来问:
“多少钱?”
那人笑答:
“这是好酒,不过既然是给贵客喝的,这位公差大哥也在,您就看着给吧。”
那衙役显然对这种捧面子的话比较满意,“嗯”了一声。我摸索着身上,搜出一串二十几个开元通宝的铜钱,递给他,那人弓腰笑着接过去,还道了谢。我提出再买点热蔬菜、冷荤菜。那人却说:
“今日店主不在,要我们不要动灶火。”
然后就去打出散酒递给衙役,衙役提了酒就招呼我回山上:
“莫让大人等急了,他喜好骂人,这段时间因为与李翰林对弈,败多胜少,心情更不佳,有时迁怒于众差官,被他骂了几次。”
他边说边大踏步回返。我闹不清他说的话真假,也不好细问,就随他往山上赶回。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有买果品,就提出要再去找地方买果品点心。带路人却不同意,他说:
“太麻烦,我们先回去复命,反正下午县令大人要邀李翰林吃喝,不怕李翰林不开心。”
听后我不再多说,便继续走。路上他自然还是不停地说话,我听一半、漏一半,却留心看着古代这个县城的模样。这个县城也是临江建的,青瓦片青石砖,矮楼尖房顶,建筑依着地势错落有致,总面积不大,也就相当于现代一个稍微大点的镇,城墙比较简单,甚至没有完全闭合,这里虽有路上通道,但重点集中在江上运输,所以城市不大,码头却有好几个。那带路人也说:
“安史之前,这江上水运往来繁忙,客商不少,这些码头很是热闹,现在冷清多了,有几处已经荒废。南浦虽然没有遭受战乱,但是人丁、租税大不如前了。”
我在半山腰处纵览方圆十几里的形势:那江是一湾碧水向东流,数面白帆往西归,白鹭洲头落,青烟江上升,层峦叠嶂不见中原战乱,小小世界难得一片祥和。
又走了不远,路边有一股清泉潺潺,我感觉天气有些暑热,自己也渴得难受了,就探过身去喝点泉水,那个带路衙役也把袖子挽起来,凑过来喝水。我想起这么热的天,这里的酒度数又高,太白喝了岂不是会又渴又燥,看到泉水就想起个办法,打开酒坛接一些泉水进去,坛子里的酒应该也就装了六七分,剩下的空间全都装进了泉水,也重了许多。带路人说:
“你倒是会调和,我们暑夏时节喝酒,也是兑了清冽泉水、井水再渴,既能解暑,又不容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