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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快到中午了
没有花多少时间，季明用陶罐煮好两个土豆，热好一块面饼，就出门向680部落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679部落的居住区基本是没人的，所有焦黑的木屋都门户紧闭。
人们要趁“月”升起赶紧工作，以满足自己的生活所需。
679部落的道路边没有任何售卖东西的门店。这是一个低级部落。
按王城的律法，低等部落是不允许存在任何形式的经营的，一经发现就是驱离出巨鹿之城，那等同于判了死刑。
哪怕是中，高等部落的集市，商户的收益也是被王城牢牢的把控在手中。
部落的人们，除了工作，没有其他途径可以积累财富。
而一个中等部落的集市，承担的是附近三四个低等部落居民的消费需求。
所以秋艾能认识那个卖虫干的瘸子，季明并没有觉得反常。
……
沿着荒山上曲折蜿蜒的小路，不多时，季明就来到了680号部落的酋长院旁。
每个部落的酋长院都是这样一个很大的扇形建筑，虽然它同样由那些灰黑的木头组成，但是比起那些低矮简陋的居民木屋还是要宏伟得太多。
这建筑有两层高，呈扇形的它半围住一个广场。广场前有连排的简陋椅子，酋长院有重要通知的时候，居民会在这里集会。
广场之上，除了四角有木头和石盆搭成的篝火架，在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擎天一般的木塔。
季明知道，那上面放的就是680部落的界灯了。
在部落，界灯的地位比巨鹿还要神圣。
因为巨鹿休息的那16个小时里，屏障会收缩到王城城墙范围。
而在这漫长的黑夜里能让部落居民安心的，只有界灯那摇曳的火光。
季明在简陋的座椅间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打量起来来往往的人。
680部落不愧是中级部落，比起廖无人烟的679号部落这里显然更有生气。
人们穿着也风格各异：
大多数的人都穿着黄麻制成的粗布衣物，这是在部落比较常见的材料。
也有人一件兽皮直接穿在身上，蓬头垢面，一点不在意。
而更少的几个人，甚至穿着皮夹克，冲锋衣等明显带着现代风格的衣物。
这些人站在一起，就像石器时代的古人，中世纪的穷苦民众，混插在现代都市男女中间。
可是没有一个居民能以现代的眼光来审视这一切，他们只以为身上的着装不同，是因为社会地位的差距。却不知在旧世界，这几种风格的衣物来自几个不同的时代。
……
季明知道，那些工艺水平更高的衣物，是北边某个高级部落生产的物品，经由王城中转，再由680部落的集市售卖。
事实上，除了食物，当今人族所有使用的工具，日用品等都是由王城之外的800多个部落所生产。
而王城把食物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不允许任何部落私自种植食物。甚至部落种植一些稍有果脯能力的水果，也会派专人加强管控。
一旦违反，便是格杀。
基本不会有部落反抗这种没有道理的规定，不是不敢，而是他们知道反抗的最终结果。
人们依赖于光明，而光明来自于巨鹿和界灯。这些不是人族的财产，而是王城的财产。
王城和部落的强弱关系，早在八十年前的那次分割中确定了。
……
就这么坐了很久，季明还是没有发现秋艾的影子。秋艾是肯定不会找不到680部落的酋长院的。
季明只觉得过了很久，可是季明没有一块表。不确定是自己真的等待了很长时间，还是无聊的思考让时间过得缓慢。
他决定了，再等一会儿秋艾还不来就去集市找她。
“小伙子，在想什么呢。”
正在恍惚中，一个声音传来。季明四处张望，终于在身后发现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发量不怎么健康的胖老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季明身后，满脸油光的他，此刻正一脸献媚的看着季明。
他戴着一副白边的木框眼镜，这产自某个高等部落的工厂，此刻出现在这个胖老头的脸上，也昭示着他不同于普通部落居民的身份。
“我们认识吗？”
季明看着老头，他印象里没有在这一个月里见过这个人。
老头说话神神叨叨的。
“你不认识，但你一定认识我的主，是主指引我们相见的。”
“你是传教的？”
季明有点懵，他知道这巨鹿之城有不同的种族和生物，却没听说有什么宗教。
那油脸老头却不屑的说：
“什么传教，咱可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啊。”
“那我又不认识你，你说你的主指引我们相见，难道我认识你的主？”
季明反问了一句。谁知那老头听见这句话，那张油脸上居然漏出一种孺子可教的表情：
“聪明，真是太聪明了。”
没等季明反应，他直接上手，从季明旁边装着给秋艾午饭的黄麻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土豆。
他表情顿时充满神圣，他把土豆举过他地中海的头顶，又狂热的把那土豆拿鼻边闻了又闻。
他居然露出一种享受的表情，随后庄严的说：
“这便是我主，世间曾有一位真正的造物主，他所掌管的，便是真正的月光。”
“神说：要有希望！于是世间便有了土豆。神说：要有未来！于是世间便有了土豆。”
“而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土豆！”
那老头喋喋不休。
“少年，我们可不是什么搞封建迷信的宗教。我们是土豆会，而我老黄，是土豆会的形象大使。土豆指引了我们相见。加入我们土豆会吧，土豆带你走向光明的未来。赞美土豆！”
季明心说，坏了，这老头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他也不知道这老头是冲那颗他紧握手中不撒手的土豆来的，还是冲他来的。
他其实没太多心思纠结这些，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而那个脸上有红斑的女孩迟迟没有现身。
可能是因为在女孩那白住了一个月，他有些替女孩担心。或许她只是留在瘸子那里吃午饭吧，毕竟现在是午餐时间，她也有留下的理由。
可按她的性格，她一定会来通知自己的。
季明还在思考。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远方传来。
就在广场下方的季明注意到，那悬于广场中心木塔上的界灯，突然变得明亮。
里面的火焰剧烈的燃烧起来，季明还听见一种油脂燃烧的狂暴滋滋声。
而季明前方，刚才还一脸献媚拉他入土豆会的老头。眼神忽然变得坚毅，似有火光从他眼里喷出。
而老头左手虎口的位置，也浮现了一个古朴繁奥的圆形纹身。四颗如星辰的火色陨石纹路在圆形之内。
此刻，随着老头气势改变，其中一火色陨石正在发亮。
老头嘴里喃喃：
“异族入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