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横看成岭侧成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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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水流“醒来”以后,并未见到严氏的人。

他们的门楣虽然仅为八品,却也不会谄媚览缳连氏的一个“仆下”。

招待殷水流的严氏仆人待他用完早膳。

便引着他登上车驾。

“劳烦足下。”

驾驭马车的乡勇是严氏派出的九品生门藏武夫。

他不好男色。

若非殷水流在言谈间彬彬有礼,他领着差事后,一丝不苟的面上都未必能挤出僵硬的笑容。

殷水流不知他的这种嫌恶来自何处。

心下不免暗暗提防。

【大重生术】给予他的诸多见闻,让他对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晋天下,充满着种种防患于未然的警觉。

须知在南地诸郡。

似他这般没有户籍证明的年轻流氓,在手脚健全可以劳作的情况下,连想着去做沿街乞讨的乞索儿都难。

一俟发现。

不是被官府遣送到流民集散地领取官田耕作,便是被地方豪强掠入庄园,成为藏匿起来的隐丁。

结局多数不是被剥削至死,便是在被剥削至死的路上。

“这般温润如玉的美少年,难怪连君在有事途中,也会这般着紧他,着郝季他们在途中小心看护好他。”

一直代主人密切关注此事的严家坞管事。

在阁楼上吩咐身边人。

不知道在严氏眼中,凭借郑太易的皮囊美色,成为连君禁脔的殷水流便这么离开了严家坞。

一行三十余人,挥马扬鞭的簇拥着马车。

一般霄小岂敢招惹。

首次乘坐如此宝马车的殷水流,若是没有太始化身护体,不消片刻便会被颠得散架。

“这车也开得忒快了。”

殷水流不出声减缓,奉命急于将他送去缘城的马车怎会放慢下来。

待得渐渐习惯这种时时震,殷水流将妖刀勿拔的刀柄,放在最易拔出的位置,准备分心于邓汤儿的人生画面。

今次他从邓汤儿的【今世重生日】开始看起。

晋王介四年的三月三。

浮岚河段有风。

不同于上次的大幅略过,此次细细观看的殷水流在邓汤儿的视角中,见到祓禊节的岸边人流如织。

欢庆节日的人们在如此春和景明的时节,秉执兰草集于雾气弥漫的水边,举行清除不祥的祓除仪式。

邓汤儿乘坐的是单氏的商船,不能远离河岸线深入河面浓雾中,规模小于升国余氏与民便利的楼船。

她偶尔会在盘膝打坐中心神不宁的睁开眼睛。

往外瞥去一眼。

殷水流借助着邓汤儿的视角,在临河饮宴的节日人群中,竟是见到了在岸边痴痴失神着,一直望向远处的陈复。

恰在此时。

风。

在浮岚河面上忽然猎猎作响,一艘楼船从前方的河面上破浪行来,徐徐映入邓汤儿的眼帘。

陈复的目光亦随着楼船的移动而移动。

殷水流看清了船上标识以后。

顿时大为悚然。

这艘楼船竟是【大机缘术】指定的甲丑船。

而后。

他在心神震撼间险些被颠离坐垫。

等稳住身体。

殷水流急匆匆的再次打开邓汤儿的人生画面,不敢相信的望着站在二楼飞庐外面凭栏处的女郎。

楚涟。

以这种【失而复得】的方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曲线,引得邓汤儿也多往楚涟面上注视了几眼。

纵使同为女子,她也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声。

“这般媚骨天生的祸水,真真是世间少见,我若是黄赤道首,见到了此女的颜色如何,只要她的门第稍差些,定要先行掠了再说。”

她再次合眼。

楚涟的身影便在甲丑船上消失不见。

殷水流忙暂时停了她的记忆画面,火急火燎的打开陈复的晋王介四年三月三。

从陈复的视角看去。

楚涟的旁边不远,还站着一名面容憨厚的年轻男子。

殷水流对于此人并不陌生。

在他编造的故事里。

他叫令狐。

“在这方世界里,你们也是青梅竹马的邻居么?”

陈复听不着他们在甲丑船上的说话。

殷水流自也听不着。

不过见他们在船上交谈间的熟稔模样,想来即便不是自少相识的青梅竹马,也相差不远。

他在前往缘城的路上,不禁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着,他与楚涟在这方世界的如此再见。

最后。

方才在日上中天时分,停了陈复的晋王介四年三月三。

激荡的风中。

殷水流默然望向路边争奇斗艳的花影扶疏,好似那个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死亡了两次的初恋女友,就在那巧笑倩兮的望着他。

历尽繁花的殷水流早已不复前世年少的心境。

如若楚涟未死在上阳。

身边又有令狐。

他日如果有缘再见,他想来不会再如故事中的太华山上那般行事,也不会再如桃源重逢时,将她当作真正的楚涟。

或许彼时,会是【我知道你,你不知道我】的擦肩而过。

他藏在心底深处的那抹白月光。

终究已经埋在了前世。

奉命护送殷水流抵达缘城的严氏众人。

在入城以后放缓速度。

至此。

殷水流心脏的跃动再难控制的逐渐加剧起来,纵使早便知道父亲便在城中,仍然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他从储物囊中取出上阳衙役在尾丘狱中资助的钱物。

在准备下车时欲请严氏众人入食铺用餐。

以作他个人的酬谢。

“殷仆无须客气。”

与殷水流互道过姓名的郝季,婉言拒绝殷水流的答谢,出言一板一眼的请殷水流再回到车上。

他领到的差事,是将殷水流送到缘城衙署。

此时还未至。

重回车厢的殷水流有些“近乡情怯”的坐立不安,让郝季代他在车外问路人。

“可知衙署中的殷不韦?”

最先询问的路人,少与公门差人打交道,并不知道在数月前来到缘城的殷不韦为何人。

直至郝季策马沿途连问了几人,方才有人说道:“问的可是现在在衙署门房当值的殷差役?”

殷水流有些懵然。

父亲在上阳县做的是快班头役,怎地拿着荐信到了缘城却成了一个看门人。

还好,父亲在这方世界里姓殷不姓秦。

“想来便是他。”

“那且往衙署去,此时殷门房还在当值,到了便能见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