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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本不想去姜美人的办公室，无奈走廊上没有坐的地方，他也想避免与严莉他们再见面。就去了姜美人的办公室。
姜美人的办公室在会议室的侧对面，房间里弥漫的淡淡香气，里面的装修风格属于简洁路线，收拾得也很干净，不像是有人工作的地方。这大概与姜美人的尴尬身份有关，没有把这里当做长相久之地。
凌云志在写字台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向外张望。他所在的位置，看不见会议室的门，但能听见会议室的动静。
大概坐在写字台后面也许能看见。凌云志好奇的跑到写字台的位置，也看不到。立即意识到，姜美人是通过监控看到他出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会议室的内部。等姜美人回来，一定要问问。如果她能看到，许多人也能看到。自己当间谍的事就暴露了。
他注意到写字台上有一个相框，照片上是一个小姑娘的，双手举着V字，冲着镜头无忧无虑的大笑。
他听到会议室门开了的声音，连忙回到了沙发的位置。
姜美人在送客。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多了。再找人谈话已不现实，我们先回去，下午再来。”这是严莉的声音。
很快，电梯响了。他听见姜美人与严莉和矫桢双方互相说再见。
过了不一会儿，姜美人进了办公室。凌云志赶快站了起来。
“别客气，你坐。”美人说道，“想不想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了，姜部长，我什么也不喝。”凌云志赶紧说。
“都说多少次了，姐哪是什么部长。咖啡？这是现磨的。”
“那就来一杯吧。”
“看你这孩子。还跟姐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来找姐。”
凌云志揉了揉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姜美人用咖啡机打了奶泡，做了两杯咖啡，一杯端给凌云志，一杯自己端着坐在了写字台后面。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我也没问你加不加糖，我觉得这样味道才醇正。如果想放糖的话，糖罐在那里。什么糖都有，巧克力、胡椒粉什么的也在那儿。”
凌云志喝了一口，因为牛奶的缘故，感觉有点软，不太习惯。他还是喜欢黑咖啡：“味道不错，不用加糖，部长真是有品味。”
“好了，就别在这儿瞎捧了，”姜美人放下咖啡，坐直了身子，“跟姐说说，你们谈了这么久，都谈了什么？”
凌云志没有正面回答：“会议室里不是有摄像头吗？你还用问我，可以直播收看啊。你忙别的事儿了？”
“说是保密，都给关了。法务部太霸道了。”姜美人恨恨地说。突然直视凌云志，“你在诈姐！他们调查的是向导部，肯定会告诉你关了摄像头这事，好让你打消顾虑，说实话。就算没告诉你，你还看不到，那四台干扰型摄像机组成的矩阵？”
“我只是随便问问。”凌云志天真地笑道，尽量摆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姜美人却不是那么好骗的：“行了，别扮可爱了。大家都知道，你一扮可爱，不是有求于人，就是在隐瞒什么。你一定是和严莉达成了某种交易。”
凌云志刚要解释，还没开口，就被姜美人打住：“别说话，让我猜猜。是不是让你作为内线，帮助他们找蔡部长贪污的证据。还许愿帮你升职？”
坏了，怎么没和他们讲条件。这协议签的，就跟用一根棒棒糖换了我的童贞似。
凌云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姜美人正审视着他的眼睛，吃惊地说：“不会是连许愿都没有，你就把向导部给卖了吧！”
“我也不是管理层，我能出卖什么。他们只是问了我一些没什么意义的问题。比如，我是什么工作，几点上班，25号那天我在哪里什么。”他解释。又试探着问道，“我从他们那里也套出点东西。好像有人想要替蔡部长出头，你知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美人嗤之以鼻。
“为什么不可能？”凌云志本来是半真半假随便说说，听到美人的话，感到奇怪。
“你不知道吗，有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美人声音中带着诧异。
随即转换了话题。“他们还问了你什么？”
“也没有什么了。”凌云志实话实说。“那么其他人呢，他们都问其他人什么了？”
“应该都差不多吧，我没有问。”
“为什么？”
“你也知道，现在是很敏感的时期。”美人情绪有点低落。马上又说，“好了，已经中午了，你抓紧去食堂吃饭，下午赶快去接骆成舟的班。”
去接班的时候，骆成舟没说什么。凌云志一再道歉，反倒把骆成舟弄烦了，苦着脸走了。
整个下午，凌云志一直在期待和紧张中度过。他等待法务部把他调到战斗场地进行调查，却一直没等到。很快太阳西下，他惦记和李姣姣的约定。虽然周一的下午，玩家不多，但他还是没有机会离岗。
一直等到下班，他避开了老玄，去了勇者餐厅。
勇者餐厅算是景幻大道上的一个地标，造型是一个巨龙把守的洞窟。门口立着一把战锤，已被游客摸得铮亮。
他推开粗粝的青铜大门，走了进去。他天天在餐厅门口经过，进来还是第一次。进去后，发现这是一家西式快餐厅。
今天是周一，餐厅里人不是很多。服务员是中世纪英格兰乡村打扮，无论男女都戴着罗宾汉帽。他点了一份炸鱼薯条，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是20点31分，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两个半小时。他一边心里念叨：李姣姣是大概率见不到了，一边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奇迹当然没有发生。他尽量拖延着，把炸鱼薯条吃完，餐厅里的顾客差不多走光了。
走出餐厅，景幻大道上依旧热闹。建筑的照明、店铺的霓虹、路边的街灯交映在一起，光影交错，流光溢彩，彰显着这里的繁荣和活力。街上的行人，与白天相比，明显减少，还是络绎不绝。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在他身边走过，盈盈的笑语，更增添了他的孤独。
小雨不合时宜的从天而降，他赶紧随着几个游客跑到一家店铺前的门廊下。游客们很兴奋，不停地说着“春雨贵如油”之类的俗语。纷纷拿出手机，拍摄雨景。他也拍了几张。
雨夜中的景幻大道确实很美，雨水击打门廊的淅沥声，尘土的味道，沁入皮肤的凉意，灯光在潮湿的路面映射出的团团光影，绘成一幅五感俱全的斑斓画卷。
雨看起来一时还停不下来，他很庆幸早晨穿的是冲锋衣。
在餐厅里时，他没有订无人巴士。本打算在景幻大道上走一会儿，推迟回到只有自己的家。现在看来是无法逛风景了。于是，他拿出手机订了车。
“云志。”他突然听见有人在低声叫他。是个男声，他对这个声音感觉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他四下张望。周围都是兴奋的人脸，在这些面孔中识别出一个叫他的人，真是很不容易。
也许是幻听。在登上巴士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人群，没有一张熟悉的脸。
无人巴士吞下包括他在内的乘客，绝尘而去。
一双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绝望地看着远去的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