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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何进入场馆内部，与韩成文并肩而行，现在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今天的场馆内的人比平时少很多，而且似乎都是一二年级的人，这一路走来，唯一撞见的熟人就只有刚刚的石莫开了。
江何并不意外，今天资格审查刚结束，虽然对很多人来说跟走个过场没什么区别，但不妨碍他们找个理由聚餐庆祝，在紧张充实的训练日常中找个间隙放松一下。至于没通过的、或者像石莫开这样的，估计也都去考虑其他出路了。
训练？在这个档口还有这个功夫跟心情的人，很少。所以今天的训练场格外冷清。
然而这对江河来说非但没有坏处，反而方便了许多。因为今晚他来，就是打算练一练刚刚学的飞刀，要是被熟人看到，总不能跟人家坦白说自己现在有金手指了，到时候难免要费一些功夫糊弄。
江何跟着韩成文渐渐走入体育馆深处，这里一处开阔的大厅，无数的楼梯在这里纵横交错，通往体育馆的各个区域，穹顶上配备着数不清的内嵌式照明灯，让这里亮如白昼。
继续朝前走，就能看到一个被无数阶梯拱卫着的入口，穿过它就能抵达开拓学院专用的训练区域，也是江河此行的目的地。
他把手伸到兜里掏学生证，打算就此跟对方分别，这时老韩用胳膊肘顶了顶他。
“？”江何转过头来，只见对方朝另一边的楼梯抬了抬下巴。
“不急，先来我办公室坐坐吧。”韩成文走在前面，淡淡地说。
江何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微微思索后点了点头，默默跟上。
现在还不算太晚，不用担心一会儿闭馆把自己锁里面，而且正好可以跟自己老班说清楚——估计他还觉得自己也是来退学的呢。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楼梯爬上二楼，沿着走廊走过一段路，来到一扇单向透视的玻璃门前，一旁的墙壁打开一个小口，从中伸出一个探头，停在韩成文身旁，上下扫了扫。
咔嚓~
门锁应声打开，韩成文推门而入，江河紧随其后。
进屋后，老韩长舒一口气，脱下外套放上衣架，而江河则趁机稍稍扫视了一番。
这里就是韩成文的办公室，是个很宽敞的独间，装修风格也跟整个体育馆一样，简洁、实用。看得出来韩成文平时没放多少心思在办公室的装饰上，整个房间就一张茶几，两排沙发，和一张办公桌而已。
“随便坐。”
“好。”
江何两手一揣，大大方方地入座沙发，一旁的韩成文则越过沙发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朝自己肩膀上按了几下。
飒~
伴随着一阵气流交换的声音，连接气阀开闸，韩成文右臂与肩膀的连接处陡然打开一条缝，露出其中反射着金属光泽的连接口，接着他轻轻一掰，就把右臂的义肢卸了下来，转手插在办公桌旁的充电仓内。
“啧，士康的这一款，感觉不如之前用的沃尔茨。”韩成文将空出来的那条袖子扎起，然后在办公桌前坐下。
他刚刚提到的两家企业，都是开拓者们耳熟能详的大公司，尤其是士康，江何更不陌生……
“沃尔茨毕竟是莱茵联邦的公司，那边比较强调人道主义关怀，对义肢的开发比较早。”韩成文接着自顾自说道。
“是啊……”江何点了点头。
这时韩成文陡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这么晚了还来训练啊？”
他还是觉得江何这么晚来体育馆，肯定也是要来退学的，现在这么镇定，一定是在逞强，所以笑意中透露着隐藏不住的调侃之意。
“嘿嘿，下午多睡了会儿。”江何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我真的就是来训练的，不打算退学。”
“哎。”闻言，韩成文叹了口气，收起了笑意，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江，你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
“对你来说，加个150分不算什么大事，想通过考试也还是很有希望的，无非就是评级低一点。”
“但是跟你一队的那个金恩……”
“你懂我意思吧？那小子，人不错，是个天才，但是陨落了这么久，已经落后太多了，你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以后……就别联系了吧。”
江何一阵哭笑不得，老韩平时说话做事的风格他是了解的，可以看出他已经尽自己所能把话说的委婉了。
他跟金恩两个放一队的确是太操蛋了，但是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两个要是不抱团，出去也铁定找不到队伍——谁会希望自己队伍好好地突然扣个150分呢，而且自己在学院的名声又有些微妙。
就算不论这些，扣了150分还能过线的队伍，也不是到街上随便找找就能碰到的。
韩成文似是想起了什么，搓了搓下巴，试探性地问了问：“你跟陈大少爷的梁子，还没解开啊？”
闻言，江何又是一阵苦笑，要问江何跟金恩为什么整整三年都找不到队伍，除了两人自身的问题，这件事的确不得不提。
陈伟峰，俗称陈大少爷，他爹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士杰——士康的董事长，陈大少爷入学的时候就是云海开拓学院的新生代表，他本人也是挺有野心的一个人，身边聚集了一帮狗腿子。一年级的时候，那些想要给他当狗的人，为了能得到这位大少爷的青睐，在新生赛上给他放水，让他达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直到他遇到了那年的江何。
那时候的江何，远没有现在的圆滑和沉着，不为对方钞能力所动的他，下手主打一个没轻没重。当年对面的陈大少爷有没有被打的道心破碎不知道，但是绝对被打的痛不欲生。他至今还记得去医院探望陈伟峰时，对方那冰冷以及颤抖的眼神。
从那以后，回到学院，江河注意到大家会都下意识地跟他保持社交距离，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毕竟那个时候陈大少爷已经是学生会副主席了，甚至主席还是他的狗。跟江何结交，几乎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学生会，更别提跟他组队了。就这样，他江何成为了大家敬而远之的对象。
“陈大少爷也不给我那个机会啊。”江何飞速地把往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立马摇头苦笑摊手手一键三连。
闻言，韩成文也一脸尴尬，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士康的仿生义肢，其实就是陈大少爷送的。”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充电仓，接着说道：“真的不如沃尔兹的那一款。”
他看着静静躺在舱内的仿生义肢，有些感慨。
韩成文当年年仅25岁就已经吸收了三重源质，成为了三阶战士，有5年以上的一线经验，在伊甸小有名气，放到整个云海市，也算是凤毛麟角般的尖端人才，如今在学院也是有一定的地位跟影响力的。但是跟陈大少爷和他背靠的势力比起来，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但不管我喜不喜欢，不收也得收啊，他老子还好，陈大少爷是真有点儿小心眼。”
“哦？”江何歪头，略微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听说你最近在给陈大少爷开小灶啊？还以为你俩关系不错呢。”
“害。”韩成文摆了摆手，有些气愤，“我才懒得搞这些，那是校长安排的，要我每周有空就去单独指导他。”
“他想着要是把陈大少爷培养成S级，自己能攀上士康的大腿呢。”
“但陈大少爷……A级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江何默默地听着，他一直对评级没有什么概念，毕竟以前光是资格审查就够他愁的了，现在有这个机会，不妨好好了解一下。
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以陈大少爷的条件都冲不上S？他不是能拉满的都拉满了吗？”江何想到哪问到哪。
“害，”韩成文嗤笑着摇了摇头，“S级又不是有条件就能上的。”
“他家的专属模拟室、教练团队、营养师、还有什么心理教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提了……”
“又是学生会长，又是什么云海市明日之星，镀金还镀了一堆，有什么用？实战课真刀真枪地一考，还不是现了原形。”
“陈大少爷多少分来着？”江何挠了挠头，除了那几个跟自己一样考了9分的狠人，其他的他还真没印象。
“……”被这么一问，韩成文攥了攥拳头，有些无奈，“7分。”
他毕竟带了陈伟峰一段时间了，倒不是说跟陈大少爷培养出来点感情了，只是对方觉得考这点分，自己脸上也挂不住。
“哦。”江何听了赶紧把头埋到胸前，他怕自己真的会憋不住。
7分是个什么概念？
云海市最优秀的一级法师也拿了7分。
不愧是云海市明日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