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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着。
水珠拍打在枝叶上响起阵阵哗啦声，似乎想要替江浪缓解尴尬。
他和水鬼呆呆的站在已经倒塌成为废墟的破庙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江浪偏过头打量起水鬼沸腾的全身，伸出手轻轻戳破它升起的红色水泡，灼热与阴寒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传入指尖。
“散！”
江浪停止燃烧灵气，结束燃血状态，水鬼也恢复如初，不再沸腾。
“来打这个试试。”
他随手拿起地上一块青砖竖在水鬼面前。
水鬼听令后一拳打了过来。
先前还能将一墙轰烂，庙宇轰塌的拳头顿时变得软绵绵，打在青砖上是一点裂纹都没出现。
“原来如此，启动燃血你也能短暂提升至与我相同的境界么。”
江浪得出结论。
如此一来，他短时间内就能展现出两份约是筑基期的战力。
提升，不可谓不大。
若是现在碰上赵风明，定不会那么狼狈的引他下水触发水鬼特殊效果，正面对抗胜率已是极高。
“那现在......”
江浪抬头看看缺了个口的夜空，雨从口中毫不吝啬的下着，月亮在一旁见证了一切。
“去废墟里看看，把木箱和那功法找出来，木箱给我，功法撕碎。”
江浪再次发令。
眼下还有一事得确定，商人来自哪里，为何会带着堪比邪功的沸血决要去清水县。
县令又为何有解锁四字？
另外，沸血决必须要毁在这里。
江浪可以保证以后只用恶人血修行，但他不敢保证其他人如若习得，不会乱杀无辜修行功法。
水鬼踏进废墟开始翻找起来，江浪则是来到商人坟前。
原本对于失首惨死的五人，江浪不愿意搜尸，但......
沸血决应该不会干净，可商人是好是坏难以确定。
他知情与否？是老实行商，还是本意如此，替恶县令运送人血邪法。
所以江浪决定搜搜商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对不住了。”
江浪默默鞠躬，开始扒商人坟坑的土。
很快，商人的无头尸身便重现暗天。
江浪硬着头皮在他身上搜索一阵，没有他物，除了一纸路引。
将路引高高举起，被雨水泥土二者混合侵染之后上面的字迹难以看明。
江浪愣是眯眼看了半天，才从湿漉漉的字迹中看出八个字。
“崔华，自木云县始。”
商人叫崔华，是从木云县出发的？
放下路引，江浪思考起来。
木云县他曾去过，要来清水县大概得走上七天左右。
如此远，县令和沸血决又能有什么联系？
江浪想的头大，得不出结果。
难道赵家父子背后不仅仅是作乱一方的恶霸，还有其他隐秘身份？
难以捉摸的阴谋浮云渐渐出现，江浪慢慢觉得这一次，可能要碰见大事了。
“呜.....额......”
背后传来一点远超雨水的湿寒，江浪回过头看去，是水鬼，它已经从废墟中翻找出木箱和功法。
江浪接过木箱，盯着商人坟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将木箱埋入那最后一块遗物角。
待埋好之后，水鬼又硬生生的将整本沸血决撕碎，再由江浪一声令下，它两手一挥，将湿漉漉的碎纸片向五口坟撒去。
可惜天公不作美，那山雨似是不想让几人好过，碎纸被雨滴压的扬不起来，重重落在几人坟上。
江浪面色凝重，目光一一扫过坟堆，最后落在商人坟前。
“与世界永别吧，你是好是坏，就由我来探明......”
后半夜没有其他异动，江浪坐在破庙废墟前试着拍打整理脏乱的衣物包袱，但身上怎么都是浑浊不堪的。
除了那把残破旧剑，不受浊雨污泥侵袭，始终闪着微微寒光。
天亮，雨停，一副外表狼狈的不成样子的江浪睁眼起身，衣物的脏乱并没有太影响到他的神采。
双目深邃平静，外人无法探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江浪背起包袱提起剑，迈步走了。
告别废墟，别过五坟，踏入山林。
他走了数步，忽然转身，朝废墟挥了挥手。
太阳升起落下，月亮陨落攀升，两日后，夜，再次降临。
这期间马阳山上多出一道暗黄鬼影，他漫无目的行走于山路林间，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偶有其他上山的平民路过纷纷被吓得不行，转头跑下山去。
到处传马阳山的食人传闻是真的，他真的见到了鬼。
“啊啾！”
江浪停在一处山路分叉口，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
揉搓鼻梁好受些后，杵在原地，打量着一条往西与一条往东的道路。
西去是下山路，沿着走就能到清水县城，东去则出了马阳山。
那晚遇见的食头鬼暴躁诡异，还不愿接受解怨，如果留它存在定会生起祸害。
但江浪留在马阳山巡视两天了，哪怕是依靠无目鬼也没能发现食头鬼的踪迹。
那鬼仿佛是凭空消失了那般。
苦寻无果，再寻下去或许也只是浪费时间。
江浪只好期望它跑到哪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自己呆着，别出来害人。
而接下来，江浪则要做出抉择了。
是往西回清水县调查县令与商人沸血决的关系，还是往东出马阳山去木云县，从商人的根源查起。
思考片刻，他有了答案。
现在的清水县应该很乱，县令死了几日，官家的人已经到了。
另外紫瑶三人也去县里了，她们估计已经发现死了两位同门，赵风明也失踪不见。
更何况沸血决用那么坚固的箱子运送，说明此事隐秘程度较高，知道的人不多。
县令家里应该也留不下什么痕迹，再回去查很有可能是徒劳。
所以只有......
东行，去木云县。
江浪作为散修并没有什么宏大目标、规整的修行生活。
平日里他都是随风而荡，哪里有恶风怨雨，他就会荡去哪里。
散修就是如此，每一次行动，说走就走。
“千肢！”
江浪环绕四周，确定周围无人后，唤出了多日未用的第三只鬼。
一言落下，千肢，出现在他的身旁。
这是他不愿轻易让别人看见的鬼，因为一旦有人见着千肢何样，定会引起恐慌。
那是一道趴在地上勉强能称作人的身影。
它的躯干如常人无异，但却有三对脚，三对手横长在躯干两侧。
全身十二只肢体十分诡异的长度齐一，且纷纷伸展趴地，活像一只蜈蚣。
它那颗面色惨白充满怨气的脸但凡是被对上一眼，是免不了噩梦缠身。
不过千肢并没有如外表那般可怖的战力，更多的时候有其他的作用。
江浪勒紧包袱提好旧剑，一跃而上，稳稳坐在千肢躯干上。
“走！”
他指了指东边方向，千肢随即扭动十二条发白的手脚，快速爬行在夜山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