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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灰布衣衫的黑脸圆胖的男人停好驴车,向马厩外走去。
“刘四,采买回来了?”
刘四转头望去,看见管家杨伯站在远处,一溜烟地小跑过去。
“管家,您怎么能来马厩这脏污地,您要是叫小的,安排个人通传一声,小的立刻去见您。”刘四一脸堆笑谄媚地说着。
管家看都没看,硬生生说了一句,
“王爷要见你,跟我走吧。”
刘四一听,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惊诧煞白,略略定神,又小声怯问,
“管家,王爷见奴才是有什么事情?”
“走吧。”管家只冷声声又重复一遍。
刘四撒丫往马厩里跑,想着骑马逃跑。
他刚转身跑了几步,猛地一个后踢脚踹翻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背腰踩,彻底摔平呈狗吃屎状,三步的距离站着一个面瘫的侍卫紧盯着他的后脑勺。
管家转身站在原地看完,
“起来,去见王爷。”
刘四刹那摔蒙了,被这一声大喊叫醒,侍卫踩了一脚他的小腿,人彻底痛醒了。
“啊,啊,啊,骨头断了。”
“没断,如不起来,是会真得断。”
刘四只能在浑身疼痛中爬起来,拖拉着半瘸的腿走着。
疼痛的骨头是实实在在的警告,心里盘算,自己干的勾当,应该是被王爷发现了。他做得如此隐秘,是哪一环出现岔子被发现的。
眼下身上的这包药怎么处理?
刘四贼溜溜地向四周瞟去,管家在前头,五步外是凶神恶煞的侍卫,他伸手要摸袖子,对上了侍卫森冷的目光,瞪着告诫,“不要再想着跑。”
他只能硬拉着嘴角上扬,点点头,手上装模作样地抚摸手肘。
突然,迎面来了个端点心的小丫鬟,等到丫鬟靠近的档口,在他忍着小腿阵痛撞上小丫鬟,二人同时倒地。
刘四上身铺地,趁机把药粉洒落,身体挡着不起身。
小丫鬟摔倒,点心散落,盘子碎了,起身后准备开始理论,发现那人还躺在地上起不来,这是对上了管家的目光,
“管家,不关奴婢的事情,是他先撞上来,奴婢并未碰他。”小丫鬟满脸怒气地指着刘四,急切切说着。
“收拾了,下去吧。”
小丫鬟捡起破碎的盘子和沾脏的点心,福了一礼,又恶狠狠地剜了刘四一眼,才走。
刘四慢慢地爬起,用衣服把地上药粉擦开,一脸贼像地解释,对上管家和侍卫投来的刀子般目光,左侧嘴角抽了抽。
“腿受伤了,身体不稳,摔倒了。”
管家和侍卫对视一眼,他们没有猜到刘四的目的,只是彼此点点头,认为是故意撒泼耍赖,拖延时间,寻找逃跑的机会。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侍卫走在刘四一侧,推着他快点走。
管家先进门,
“王爷,人带来了。”
萧皓瑾坐在正前方,看了眼管家,点点头,管家便明白了。
“把人带上来。”
“老实交待,免受皮肉之苦。”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奴才不知所犯何罪,要交待何事?”一阵求饶的哭啼声响起。
“来人,带下去,先打二十板子,清醒会。”管家冷声吩咐道。
刘四被拖出去,一直喊着冤枉。
打完二十大板,外裤被血迹染得枝枝点点,人不大清醒,口里仍念叨冤枉。
一盆冷水当头落下,上半身猛地立起,拉动下身的伤口,人被痛得一激灵。
“还不老实交待?”管家又冷冷地问了一遍。
“管家,小人冤枉。”
“通汇钱庄,松鹤楼,还想不起来吗?”
“要是还想不起来,那就打到想起来。”管家吩咐完,转身要离开。
刘四惊吓到忘记下身的疼痛,猛地抬身,直接从板凳滚落,半滚半爬地拉住管家的腿,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当他听到管家说出这两个地方,便知道彻底跑不掉了,没必要嘴犟,乖乖认罪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愿意交代了?”
刘四对上管家森冷的眼神,怯懦地点头。
刘四被拖回正堂。
“老实交代,别再想着偷奸耍滑。”
刘四痛得龇牙咧嘴,磕磕绊绊开始交代罪行。
“小人没事的时候,爱玩两把骰子,赌大小。以前在赌坊玩的时候,被人出千,讹上了,……”
管家看出萧皓瑾满脸的厌恶和不耐烦,像是在看一坨垃圾,出声怒喝,
“说重点,别说无用。”
刘四吓得磕头求饶,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讲得更加磕绊,
“小人赌钱,欠了赌坊银子。一日路上被人拦住,那人拿着赌坊的欠条逼迫小人还钱,若敢不还,就要削掉一只手臂作偿。”
“小人跪下苦求,那人提出帮他办件事,赌债一笔勾销。”
“给王爷下毒。”管家冷声问道。
“不是,不是,小人不敢下毒,这是死罪。”刘四吓得赶紧解释。
“那人说,只要记下王爷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哪些人来过府里。”刘四对上管家想杀人的眼神。
“你是那人在王府的细作。”
“小人原本是不从,不同意干的。”刘四有些气短地诡辩,又对上管家的眼神,
“后来呢?”
紧接低头嘟囔,
“那人又说,每次采买,你让那些农户、商户要价高出两成,再逼迫他们把这两成的银钱给你,是或不是问问他们便知。若是把这些告诉王府管事的人,你还能在王府……”
“只要帮我办了这件事,你还能继续采买,我还会帮你还清赌债,每个月再给你一份银钱,傻子才会跟钱过不去。
况且这件事不难办,只是记录个地点,人名。”
刘四在恐吓和利益诱惑下,妥协了。
“你是怎么给那人传递消息?”
“小人只需在布条上写下王爷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府里来过的人,写好的布条挂在后门外的柳树上,剩下的事情,小人便不知道了。”
“你多久挂一次布条?”
“每十日挂一次。”
刘四声细如蚊地应答。
“那你有看到什么人来拆走布条?”
刘四低着的头迅速摇晃着。
“第一次找你的那人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知道多少说多少。”
管家已经忍无可忍地大声喝问,边问边踢他。
“小人真得不知,全身裹着黑衣,脸上戴着恶鬼面具,整个人像是鬼差。”
“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特征。”
又踢了他的腿,一阵阵痛涌上,许是疼痛真得能让人清醒。
“他力气很大,孔武有力,抓了我一下,当时半条胳膊没有知觉,肯定是个男人。”
“他的手挺奇怪。”
管家疑惑地抬眼看了一下。
“他的左手食指、中指有老茧,很厚那种,特别明显,让人一看就记住,所以觉得奇怪。”
“你再说一遍。”一阵透骨冰的声音响起,刘四、管家、侍卫目光同时看向他,这是审问后第一句话。
刘四当即磕头如捣蒜,
“小人不会看错,确实是左手食指、中指有厚茧,比其他指头粗大。”
萧皓瑾眼神看向别处,心里默想,
食指、中指有厚茧,是长期练习射箭磨损,大多善射箭的兵甲、侍卫,是右手食指、中指有老茧,左手手掌关节处有老茧,因着长年射箭,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的磨损导致这些部位遍生老茧。
“抓你的时候,用的是哪只手?”萧皓瑾又了一句。
刘四懵了,看向管家,
“王爷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刘四这才确定,是问他,他在地上偏转跪地的位置,拿起自己的右手抓左胳膊比划,又对了另一侧比划。
“回王爷的话,是左手抓的小人胳膊。”
萧皓瑾心想,这个黑衣人应该是惯用左手且长期练箭,向章晨打听打听是否知道这样的射箭高手。
管家目光投向王爷,他还在思索,全然不在乎堂下犯人。
“一个蠢奴才,全然不知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不仅泄露王府机密,还要毒害王爷。”
刘四边磕头边大声辩白,
“小人冤枉,绝对没有下毒,上天给奴才九条命,奴才也不敢。”
“那不是毒药,不会毒死人。”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管家的眼神已经把刘四的全身上下全部戳成血窟窿。
“那人第二次来找我,便是让我把药下在王爷的饭食。我一听,当时便拒绝了。”
“毒害王爷,是要诛九族大罪,我们全部都得死。”
“那人说,这不是毒药,不会死人。我问了这药用来做什么,那人说,不想死就不要多嘴。”
“吓得我不敢多问,还是不答应。”
“那人又拿出我写的布条作为胁迫,我被逼只能忍下应承。”
“我当时想,先假装答应,后面偷偷把药扔了完事。”
刘四说完这句,被管家投来的目光吓得缩缩脖子。
“既然打定主意把药扔了,为什么还是干了。”
“我开始以为这就完事了,几天后的早晨一觉醒来,一摸一样的的药包和一把匕首放在我的枕头侧,直接吓懵了,简直就是索命的无常。”
“为了保命,只能上贼船。
不信他的话,留个心眼,找了走街串巷的游医查验过,不是毒药。我问那游医是什么药,那郎中没说出来,他还问我要药方,说是药方上的药材便能看出用途,就能知道是用来做什么。”
“还是怕,万一游医的医术平庸,看不出毒性。我又找了只流浪狗,喂那狗吃了两天,发现狗子没事,我放心了,这药肯定不会毒死人。”
一个茶盏应声落地,碎成片片细片,四溅飞开。
绣金绒面鹿皮鞋底踩得碎片二次磨碎。
“王爷息怒。”屋内的人一并齐齐跪下。
刘四确定自己的性命顷刻间消失了,只要王爷开口,不敢再大声叫喊冤枉。
堂内暂陷入无声,众人不知何去何从。
“继续。”冷硬的声音响起。
刘四磕了三头后,被迫战战兢兢地开始讲。
“起初,是想下在饭菜里。一次去灶房送菜,发现饭食菜品太多,无法确定哪些菜品能送到王爷面前。
走走停停翻找,东张西望,身边忙来忙去的仆役问我干啥的,回答磕磕绊绊,他以为我是偷摸吃白食,准备喊人,我怕被抓搜身漏出马脚,灰溜溜逃走了。”
管家投去眼刀,示意继续说。
“我一直盯梢王爷的动静,发现王爷晨起练武后,有泡药浴的习惯,所以就把药粉混进药浴的药材里,准备药浴的仆役没有发现异常。”
“就这样……”刘四没敢继续说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冷硬的声音发问。
“过年以后。”
萧皓瑾心里想,过年后朝廷发生什么大事?没什么特别,都是些朝臣上奏谏言,地方官员进献祥瑞,歌功颂德的浮夸奏词。
对了,现在细想,确实有件大事,蒙古向大宁求亲,想娶公主为妻。
四皇姐听说此事后,在皇祖母的慈宁宫跪拜哭求一日。
后来皇祖母去五台山为父皇祈福,四皇姐想一同去,侍奉祖母。
皇祖母以未出阁的公主,出宫在外,不合礼法,拒绝同行。
现在再想,皇祖母于心不忍四皇姐的苦苦哀求,又要恪守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两族和亲关于邦交是国朝大事,皇祖母只能出宫礼佛暂避。
难道是当时我反对和亲得罪黑衣人的势力,他们想给我个教训,所以下毒,但又不能毒死,避免被追查。
萧皓瑾没有说话,堂下之人静若木鸡等待发落。
管家对上萧皓瑾投来的目光。
“还有什么罪行,继续交代。”管家森冷地喝问。
“小人,小人,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再无隐瞒。”
“奴才认罪,奴才认罪,奴才认罪。”刘四边说边磕头。
萧皓瑾懒得再看猴戏,用力一扫,点心和瓷盘碎片落地同飞溅,他迈步离去。
管家又赏了刘四一顿家法四十鞭,全身血污斑驳,人被打得晕过去。还是留了他一口气,把人关起来。
萧皓瑾脑子全是怒气,满身煞气真得想杀之而后快,但他是有理智,刘四不能杖毙,他见过黑衣人,还要靠着他指认。
他现下是盛怒,只想跟叶清一吐为快,直接冲到琴韵阁。
叶清还保持着现代社会的作息时间,没有就寝,正在书房看书,听见敲门声,开门迎面对上萧皓瑾的满面怒容,
狠厉的目光对上叶清的澄澈眼神,瞬间没有敛住怒意,叶清有刹那的疑惑,二人目光交接后,双双错开目光。
萧皓瑾稳住心神后,拍拍衣服上的浮尘,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能吓着清儿,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暴怒之人,害怕躲避自己,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努力柔和地说,
“抓到下毒的细作,是采买的刘四。
刚刚审问完,想着过来说与你听,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