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郑太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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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地区气候湿热,常有毒虫蛇蝎游走行人居住的区域,人类很容易被咬伤。

血泠草本身确实带有一定的毒性,这种草药的根茎毒素重,叶尖和叶片毒性轻,去少量叶片涂在刚被咬伤处,毒血会被自行排出来,毒素不进入身体,不至于中毒。

所以这种药草的这种排毒功能,被当地人用来简易治疗虫蚁的养伤。

血泠草自身毒性,如若持续使用,导致伤口处的血液无法自行凝结,血流不止,让人身体虚弱无力,最后血枯而亡。

正常情况下,使用此药草后,毒血排净后,净水清洗伤口,再行敷药疗伤,不会出现中毒持续的现象。

九娘本想回去查验尸身,是否中毒之人自身本就有隐疾,或是服药过量,才导致身亡;

另外还想采集血泠草进行二次试验,提炼出克制血泠草毒性的药方,保留此草的治病功效。

当她回去后,才发现药草被烧毁,没有试验药草,自己又被通缉,九娘只能离开灵山,另谋他处行医,没有来得及研制出解药。

而且毒草已毁,这种毒药也不会流传,也没有必要研制解药。

医者说完这段医家旧事后,又补充也为了安慰道,

“老朽只是在医家流传的杂记中读到过这则记录,平生也没有真得见过这种药草或是药方,存在诊断不对,当不得真。

殿下,还是让宫中御医诊脉,御医定是比老朽见多识广,说不定有解毒之道。”

“此外这种毒不会当即毙命,它会让人日渐虚弱却无法解毒。

殿下一定保护好身体,尤其不能受伤流血,此毒会加速血气流逝,直至血枯而亡。”

“刚刚诊脉,发现殿下应有贵人相助,有人用银针帮助殿下抑制毒素的流动和扩散。

尽管尚未找出此毒的来处,现下此毒不会让殿下当即毙命,还请殿下一定要小心身边人,注意食物和饮水,不能与人动手。”

“恕老朽冒昧,不是离间殿下身边人。

殿下中毒,应该是近身之人动过手脚。

殿下脉象深沉虚浮,是中毒所致,但毒素没有泛滥扩散到肺腑脏器,除了针灸抑制的缘故,还有就是没有新的毒素汇入体内,还望殿下自行注意。”

萧皓瑾对视医者的眼睛,听到最后的话,从面无表情到惊愕。

他一个闲散王爷,几乎从不过问府上庶务,王府里的侍婢奴仆不一定都见过,更不会怀疑。

回府后需要盘点府内的下人,先要把下毒之人找出,再肃清细作。

“殿下,殿下?”医者看出萧皓瑾神思飘出,高声唤醒他。

“多谢郑太医告知详情。”

“这是医者本分。

殿下不要再唤老朽太医了,真得折煞老朽。

若殿下不嫌弃,就唤我一声,郑郎中就好。”

“郑郎中有些轻浮,称呼潜渊先生吧。”

萧皓瑾没有想到,当他说出这个称呼后,郑郎中瞬间的失神后,双眼落泪不止。

久远的记忆开始闪现,通化坊大街上他和杨家三郎初次相遇的场景

“书生,你找死吗,马蹄落下,你和小孩会被齐齐踩烂。”

头戴玉冠的少年郎勒住飞奔的高头大马,大吼道,声音里充满的愠怒和高傲。

郑轩从地上爬起来,惊魂甫定,看向高头大马的少年郎,赶紧摇摇头,又鞠躬行了一个大礼,谢谢少年郎的及时勒住马,搭救之恩。

转身,扶起身下的孩子

“没事了,哪里受伤?有哪里疼?”

没等小孩子回答,举起小孩的手臂,活动肩关节,肘关节,沿着脊柱按压后背,都没有发现异常。”

“那你走走,看看腿有没有摔伤或者断骨。”

小孩子能正常走路,“那没有大碍,可能是受惊了。”

“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小孩子不要独自在大街上跑,很容易被飞奔的马车踩踏。”

小孩子缓了这一会儿,终于从恐惧中回神,点点头,伸手指着街道的对面。

郑轩一颗心全用来担心小孩子是否受伤,全然无视了紧急勒马的杨家三郎。

“一个傻书生,最基本的感谢话都不说,真是无礼。

算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杨家三郎自我安慰一番后,疾驰而去,溅起地上烟尘。

郑轩本想道谢马下救命之恩,惊魂甫定,正要表达谢意,堪堪留下一个潇洒背影。

正是再见这身影,让郑轩觉得有些人命中注定会再相遇,是一世的缘,更是一生的债。

杨家三郎不知,背影陪伴了郑轩半生,更束缚了彼此此生。

“郑太医,郑太医,郑郎中,”萧皓瑾的叫声把郑轩从回忆中唤醒。

“无事,乍一听见这个名字,想起往事,失态了,还请殿下原谅。”

郑轩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痕。

郑轩下去洗了洗脸,回来后,一切如常。

“郑郎中,能否看一下这份药方?”萧皓瑾双手递上叶清给他配的药方。

郑轩接过药方,沉思一会儿,道,

“药方虽不能解毒,但有调息滋补,益气通血的效果,对殿下的身体是有裨益。”

“按时辰算,现已入夜,坊门关,宵禁了。不知殿下何去何从?”

“药堂里是否有客房,我在此将就一夜就好。

不想人知道夤夜拜访,不必去找里正开坊门了。”

“那委屈殿下了。”

“殿下跟我过来吧。”

萧皓瑾跟着郑轩来到一间客房,朴素的木床,简单的一桌一椅,简洁中透着干净。

“殿下稍事休息,我去去就来。”

郑轩带着干净的布巾和几味药草进来了,手上还拿着白釉宽口的兴杏圆扁瓶。

药草倒入到扁瓶里引燃,干净的布巾递给萧皓瑾。

“医舍简陋,没有全新的洗面巾,布巾是用来包扎伤口,是干净无人用过,殿下将就吧。

这些药草根叶有助眠宁神的功效,殿下初居此处,怕会认床,燃些能促进睡眠。”

“有劳郑太医了。”

郑轩无奈的哎了一声,想开口说不要再称呼太医了。

想到人明天就走了,再无相见的可能,爱称呼什么就随他去吧,转身要走。

“郑太医,”萧皓瑾的声音从后面叫住,郑轩只能转过身。

“殿下,还有何吩咐?”

萧皓瑾没有立刻说话,直身肃立,躬身行了上揖礼,缓缓道,

“吾替母妃向郑太医赔罪,让太医蒙冤十多年,不能再任职太医,只能困守一隅药铺。”

郑轩被震住了,双手捂脸,不知所措。

“殿下,言重了,老朽早忘记当年的事,老了老了。”

“这里看病很好,衣食无忧,民心朴善,安稳度日。”停了停,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他还好吗?”

萧皓瑾知道,这里的“他”,是问他的三舅,杨家三郎。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

“活着,却再未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