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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阳最艳丽时。
姜羡鱼迷迷糊糊醒来，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凉意，放牛娃手里拿着一扇芭蕉叶在她头顶扇来扇去。她打了个哆嗦，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四处搜寻鬼少女的踪影。
放牛娃说：
“我看你出了好多汗，想着你定是不能适应这里的天气，特意找来芭蕉叶好让你凉快凉快——”
“谢谢你啊——”
姜羡鱼敷衍地应了一声，接着检查自己的后背，确认鬼少女不在，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对放牛娃说，这里不安全，有鬼姑娘作怪，劝他赶紧回家。
放牛娃指了指河对面，
“我倒是想回去，我家在那边，河的彼岸。赤水河阻拦我，不让我过去。”
闻言姜羡鱼本能地朝对岸望去，河那边除了沙滩就是几块散落的石头，根本没有房屋，又哪来的家？不过赤水河“阻拦”这种怪事，姜羡鱼昨日才刚刚经历过，想来河面变宽并非是针对她，或许始作俑者正是那位鬼姑娘。
有了这样的推论后，她帮放牛娃出主意，
“我从下游来，下游的河面就很稳定，不会突然变宽，你就沿着河岸往南边走，或许就能游过去了。”
放牛娃听了还是摇头，说他走不远，赤水国困住了他。
姜羡鱼疑惑更重了，这里不是沙子就是石子，哪来的赤水国？放牛娃说赤水国就埋在地底下，偶尔会钻出来晒晒月亮。
他越说越离奇，姜羡鱼心底发怵，就问放牛娃是哪里人，父母如今在哪儿？又作何营生？
放牛娃低下头用脚尖在沙地上画圈，说：
“我生于此，也算是半个赤水国人，我没有父亲，我母亲走得早，去了九方之地。”
“你要去寻她吗？”
此时姜羡鱼还不清楚九方之地意味着什么，直到放牛娃哀伤地摇头，说九方之地就是凡人常说的地狱，他想去但是去不了，即便真的去了也不一定能见着母亲，说不定母亲早已踏上了往生之路。
……
眼看时间不早了，姜羡鱼便向放牛娃道别。
她说：
“我要去山海间找雨师，这事着急。等我回来，如果你还在，我再找人帮你。”
放牛娃问：
“你可知山海间怎么走？”
“我问过他们，长老说朝着北方一直走，群山耸立、万江汇聚的险峻之地便是山海间。”不提这茬还好，一经提起姜羡鱼心里更没底，“他们没人去过山海间，据说百年前有先人往返过，还将所见所闻写进牛皮册子里，后来天干失火烧了只剩下一角，长老们解读了数年才推测出山海间的大体方位。”
放牛娃听了哈哈大笑，说她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只是没细说那人具体是谁。
放牛娃说：
“你们搞错了，山海间不是个地名。”
他说山海间是八纮九野的统称，他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城邦都属于山海间，包括面前这条鲜红无比的赤河。
放牛娃又说：
“雨师可不好找，他消失了好多年，就连消息最灵通的百鸟万兽也不清楚他现居何处。有传言说他早已殒没，但愿只是谣传，不然你可要失望了。不过你好端端的寻他作甚？”
于是姜羡鱼便将前因后果告知放牛娃，包括琳琅丘国的现状和她替父受罚的始末，希望能从放牛娃嘴里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放牛娃丢弃手中的芭蕉叶，说：
“看你是个苦命人，趁天色还早，我送你一程，或许北边有知情者能为你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