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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的我再次对排兵布阵进行调整,战斗力最强的骑士摆在整个队伍的一线,稍弱些的投诚叛军安置在骑士身后狭长的谷地,几乎打不了硬仗的各城邦仆从军分列几个方阵依次排开,抗打击力强的巴塞尔人一拆为二构成我们的侧翼,最后由奈梅亨直属骑士压阵保护辎重和俘虏。
“除非罗马人长了翅膀,越过崇山峻岭飞到我们后方,否则他们也会在进攻中付出一定的代价。”我明白自己必须手握底牌的道理,真正的谈判开始前,双方肯定得过过招,对彼此的实力加深了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上的云朵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谷地的微风簌簌拂动树叶出悦耳的沙沙声,感受到大战来临前紧张气氛的战马,肌肉紧绷的等待许久,终于熬不住缰绳痛苦的束缚,昂起脖子像摆脱主人的控制。
我随手把头盔往脑门推了推,凝在头皮的虚汗立刻凝成水珠,顺着额头直淌进脖领。
“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我轻轻抚摸坐骑的鬃毛来安抚它躁动不安的情绪,手心传来滚烫的炙热。
“斥候还没回来吗?再派几骑过去找找,都热化蒸了不成?”
我有点急躁的喊着,话音未落便有三四名骑兵冲出队伍,迅消失在山路的转弯处,旁边扛着长矛的比尔斯,盯着突然生气的大人不知所措。
一个大腹便便的骑士将长矛丢给侍从,粗暴的扯开领口透气,大声着牢骚:
“要我说咱们与其在这傻等,还不如直接冲过去干掉他们了事,罗马人在山谷中一样伸展不开兵力,上帝保佑的话,咱们没准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说话的好像是来自汉诺威的某位男爵,他套着的锁甲似乎不怎么合身,勒得肚子一节一节像根灌冒了的香肠,简单粗暴的智商同他那乡下口音一样白痴。
我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没心情开口解释自己的想法,这种自以为是的傻瓜见得多了,就不再大惊小怪。
骑士包打天下?在用纪律和组织约束的严谨军团面前不过是渣,因为罗马人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对手,所以我必须谨慎。
“传令兵回来了!”不知哪个眼尖的高叫着,果然有两骑相伴绕出丛林,慌张的模样甚是狼狈。
我在侍从的簇拥下迎上去,比尔斯帮忙拽住跑在前面的马缰,让众人等得望眼欲穿的传令兵急忙汇报:“有一支骑兵往这边来了,大概五六十人左右,连人带马都包裹着铠甲,飞奔起来地动山摇,太可怕了!”
“连人带马都包着铠甲?可能是罗马人的圣甲骑兵,不过人数也太少了,不像是来偷袭的。”
我捏着下巴嘀咕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放松警惕,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敌人一露头马上让弓箭手射住阵角,防止狡猾的罗马人耍弄什么阴谋诡计,罗洛,你带人去后面,注意别让对手抄了退路。”
得到命令的众人纷纷回到各自岗位,阵中登时响起一片刀出鞘箭上弦的响动,骑士们端起长矛全神贯注的准备就绪。
等待,我最讨厌等待,这会苦熬你的心智和耐心,时间好像故意作对似的无限被拉长,然后不断用挑逗神经的蛛丝马迹,调戏等待者的心理底线,你越焦急,结果往往来的越迟,压在胸口的石头就越沉重,让人慢慢呼吸困难,紧张到濒临崩溃。
时间是摧垮伪装的秘密武器,我舔着略微干的嘴唇,思维跳脱到某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死角,整个人有种灵魂出窍的幻觉。
“大人……大人!大人!”
这是谁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的撑开一条眼缝,意识还停留在天灵盖之上飘扬,怎么也拽不回躯壳。
“公爵大人,您醒醒,大人!上帝啊,您这是怎么了?”呼唤的声音似乎换了,但我依旧想不起在何处听过,难道是梦魇?我试着动动手指,才现根本指挥不了哪怕最细小的神经。
“哗!”
耳廓传来清晰的轰鸣,灵魂通电似的瞬间回归正位,我猛地惊醒,各种感官重新运转,脸上挂满湿漉漉仍在滴答的水珠。
“刚才谁拿水泼我了?”沾湿的衬衫紧贴胸口,仿佛附着于肌肤的第二层皮,软黏黏的很难受。
“是我……大人,但我只是想叫醒您,绝无僭越的意思。”
罗洛怯怯的举手回答:“罗马人到了,正在那边等您,他们要见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为的似乎是个骑士,他挂着贵族才能够配有的宝剑。”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指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嚷嚷:“你就准备让我这样去见罗马人的骑士?还不快去拿条毛巾来!”
机灵的比尔斯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条干净的方巾,这举动令我惊讶之余颇为赏识,刚来伺候不久的他,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不同于其他贵族的洁癖,如果不是有人提点,那只能说明这孩子足够聪明,是块可以悉心雕琢的好料。
我赞赏的冲巴塞尔少年点点头,后者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罗洛则略显尴尬的接过方巾,自己多年的多年忠心服务让个小孩子比下去,或多或少都会感到难堪。
“大人。”
他扶了扶腰间的骑士剑,好像它可以给自己带来力量。
“现在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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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地的气候瞬息万变,尤其在大洋环抱的半岛上,伟大的造物展现出纵横睥睨的气魄和波诡云谲的幻化,手中的云朵仿佛柔软的橡皮泥,随意捏出任何他想要的形状,然后再根据心情配以电闪雷鸣或者滂沱大雨。
我盯着天空不断此消彼长的几团乌云,琢磨还有多久才会下雨,而没带雨具的自己该被浇成怎样的落汤鸡。
“有时间得明把雨伞了。”我念叨着收回目光,因为已经到达了会面地点。
“呵呵,罗马人!”
我一眼就从对方特殊的头盔造型上,分辨出他们的身份,这种带护耳和护颈的铁盔,能够很好地保护后脖大动脉不受流矢所伤,红色的羽毛盔缨垂在脑后随风招摇,绝对浓郁的东方特色。
等待已久的罗马人也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我们,这些被波兰人偷师的圣甲骑兵,堪称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大杀器,驰骋在辽阔的近东高原和平地上,阻挡着来自亚洲沙漠深处的波斯人、游牧民以及形形色色的入侵者,一次又一次在上帝的庇佑下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包围着东帝国继续巍然屹立。
只见他们内衬衣领处,露出薄薄边缘的带袖锁甲,外穿附有填充物的厚长袍式铠甲,这是罗马人从被征服的东方民族身上学会的新技术,既轻便又具有很好防护的甲衣,可以大大减小骑兵的负重,增强作战的灵活性。
除了眼睛,他们整个头部被铁盔和大概两到三层厚的锁甲套帽包裹,手臂和小腿则被薄铁片制成的护甲保护起来,甲片间的缝隙则用锁甲连接,技艺相当精湛,可脱戴的锁甲手套与金属套鞋,同铠甲构成一个毫无漏洞的防御体系,让穿着它的骑兵变身恐怖的钢铁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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