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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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风动玉阑香,春色沉沉锁建章。唯有落红官不禁,尽教飞舞出宫墙。

选秀结束后,宫中又多了十三位心思各异的女子,一切算是尘埃落定。

周沁之今日早起懒懒的坐在镜子前,由着拂梨为她梳妆,拂梨从镜子里看她情绪不高,说道“公主,今日天气还算凉爽,要不要叫上秦少爷去园子里逛逛?”周沁之微微闭着眼说道:“不必了,这段时间啊祀都不得空,父皇准他参加明年的科考,与几个高官之子整日泡在书院中。”“那便叫上赵茵小姐?”

周沁之缓缓抬眸看着镜子中说道“让她进宫不过是避开流言养在宫里罢了,左右我也很久没有读书了,让她歇着吧。”拂梨沉默了一阵说道“前几日赵茵小姐来过,公主在午睡,便没有让她进来,似乎您没有为她安排事情,让她很不安。”周沁之拿起桌上的青玉竹节耳环思量了一下说道“嗯,听说她绣工斐然,便让她帮我绣一件秋日的帷帐吧。”又拿起桌上和田玉花苞耳环比了比,带上花苞耳环说道“你将拂曲叫进来”

片刻拂曲进来了,周沁之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的哥哥没有在难为她,示意她将门关上,轻声问道“身上的伤可有留疤?”拂曲眼中充满感激,回复道“托公主的福,您赐的药都是最好的,疤痕都淡了许多。”周沁之点了点头说道“你兄长的师傅为皇祖母做事,一时半会还动不了他,不过你现在升了从六品宜侍,琐事杂多,理所应当的避开他。”

拂曲连忙跪下,重重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公主抬爱”周沁之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说道“喊你进来也不如为了让你谢恩,你去库房把那套霞影纱给赵茵,让她帮我绣一套秋季帷帐,花样便让她看着选。”

“还是要找机会让她兄长再也不能见到她。”周沁之看着离去的拂曲,她的脚步有些微微的蹒跚,这是她兄长的杰作,拂梨微微前倾悄悄说道“上个月拂曲的兄长曾在咱宫附近转悠,被邱微撵走了。”周沁之有些惊讶的侧目看了一眼拂梨说道“这人如此无耻?身为兄长不能爱戴小妹就算了,还如此折磨她。”拂梨看着周沁之微怒的样子,还是决定不把邱微查出的事情讲与她听,毕竟拂曲与她兄长之间,并不是简单的虐待。

一瓣玉兰花从窗户探进来落到桌上,带来一阵甜香,周沁之捡起玉兰花说道“已经九月了,选秀已经过了近两个月。”拂梨拿起桌上的白玉梨花簪帮她带好,说道“公主出去转转吧,这俩个月除了秦少爷宫里与请安,您都没怎么出去。”周沁之将手中难过的花瓣放在桌上说道“那便去趟太医院吧,啊祀的梦魇虽然有所缓和,却还是不见好,几天就要折腾一次,如今又要准备科考,这样折腾下去,人怎么受得了。”说着起身便向外走去。

院中的玉兰已经有凋零之状,宫人见周沁之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玉兰花还以为她想要扫干净,便连忙上前收拾,周沁之阻拦到“不必扫了,等稍晚些你去拿了干净的布,铺在下面,那些花瓣要在太热之前收起来,洗干净去阴干。”说着转身对拂梨说道“再过一个月便是母妃的生日了,打算做玉兰蜜酿给她吃。”

周沁之出了宫门想了想便说道“我们还是从园子里走,顺便去红学寺看看啊祀。”说着便往园子里走去,一路上虽然有些热,因为都是花草树木倒也算还好。

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不远处的假山石旁靠着一个人,拂梨小声提醒着她,周沁之抬眼望去,便看到一个瘦小的人靠着假山,抠着假山上的石头扔进水中,她几乎一瞬间便认出了那个身影是周隽睿,周沁之对这个皇叔从心中有些胆怯,明明不论身高年龄都不如周沁之,但她还是有些害怕面对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他浑身是血看向她的那个眼神,仿佛从阴暗的地狱中反馈出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错过路便要从另一边离去,却不想刚侧过身戚风就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旁,将周沁之与拂梨吓了一跳,戚风微微行礼说道“王爷请公主前去一叙。”周沁之缓了一下情绪与拂梨对视一眼,拂梨转头说道“公主有急事,待有空...”还不等拂梨说完,戚风又继续道“还请公主移步。”周沁之拍了拍拂梨的手,以示安抚,便转身向周隽睿走去。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的新做的,比之前在春季苑所见更加合身,腰间依然挂着那个毛了边的香囊,随着他的动作无规则的晃动着,周隽睿见周沁之走来,将手中的石块一下扔了个干净,微微侧身看着她笑着,周沁之心中莫名的不安,明明他看起来毫无威胁,甚至在努力的散发善意,自己却怎么也不能安心顺意的面对他。

“季春苑一别,似乎更加丰神异彩。”虽然如此说着,但是眼睛并没有在周沁之身上停留,周沁之与拂梨行过礼后,便止步不前,说道“皇叔特邀,是有什么事情?”周隽睿看着不远处的荷塘,荷花已经逐步凋零,还剩一些晚开的还是努力绽放,一眼望过去大多是绿色的荷叶在水面上随风摇曳。

“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听闻公主很久不曾去学堂,作为皇叔还是应该嘱咐几句。”周隽睿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似乎要对周沁之说教,周沁之听闻哑然失笑说道“皇叔从我入宫开始就没去过红学寺,怎么说教起我了?”周隽睿微微闭了闭眼睛说道“本王小时候读书读烦了。”周沁之突然想起周隽睿的母亲也曾是望子成真龙,以前能这样悠闲打着水漂的日子恐怕根本没有吧。

神色暗了暗说道“皇叔学识渊博,待到了年岁自然要为国效力。”周隽睿微微侧目看着她,仿佛再看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说道“为国效力?”轻哼一声,无奈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困在这深宫里,纵为男子也难有抱负,更何况本王的母妃还做过那样的事情。”

生在宫中,困于宫中,一辈子都只能这样碌碌无为才能保的一世平安。说出这样的话,显露这样的心神,周沁之低下眼眸掩盖中眼中的哀叹,上前几步站在周隽睿身侧。

荷花池对面几位宫妃婀娜多姿的闲逛着。周隽睿微微抬头示意她看向那边说道“你看,宫中又多了好些女人,她们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向往着更高的权力,如今天真灿烂的模样会消磨殆尽,也会变成精于算计,不择手段的女人。”说着微微低眸喃喃道“这些女人真可怕啊。”周沁之看着内些人慢慢走过荷花池,驻步亭内就座,几人侃侃而谈仿佛是这宫里最美好的时光。

“听说从选秀结束到现在的两个月,皇兄只去过秦贵妃宫中一次。”周隽睿措不及防的蹦出这样一句。

周沁之面色有些不悦,避开眼神说道“父皇与母妃情比金坚,去与不去心都在一处,倒不必皇叔操心。”风传来一声笑声,似乎是周隽睿笑了,周沁之看去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笑。

周隽睿幽幽地说道“若只是个闲散王爷,摒弃一切勉强还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了皇帝每日与这些美人逢场作戏,免不了就成了真的。”周沁之并不打算接起关于自己母妃与父皇的话茬,只是淡淡道“怎么?皇叔生在皇宫也向往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周隽睿轻轻笑道“当然,若是能得一心人,王侯富贵皆可弃。”

这句话后面似乎还有说不尽的话藏在了周隽睿的眼神之中,他一直遥遥地看着池中的荷花,说着重情重爱眼中却毫无波澜。

远处的妃嫔起身离去,周沁之也向周隽睿告别“沁儿还有些事情,先告退了,皇叔见谅。”周隽睿并没有看她而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风景无限,周沁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中惦念着周隽睿说的话,思绪不宁的问道“拂梨,你有在意父皇这段时间去看过母妃吗?”

拂梨微微侧目观察着周沁之的神色说道“公主若想知道,奴婢去查一查便知。”

周沁之皱着眉摇了摇头,忽听到右边传来一声银铃一般的笑声,周沁之怔了一下,这深宫里好似从没有听见有人如此欢快放肆的笑了,顺着声音寻去。

见一位女子身着妃嫔服制手中扯着风筝,那风筝在天上肆意飞舞,却躲不过那似乎看不见的风筝线作为牵引,“皇上,您看。”周沁之又探头望去才看到她的不远处周隽冽一身常服站在那里,柔情似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玩耍,宠溺的说道“你慢些。”周沁之眼神有些震惊有些呆滞,这场景她似乎见过。

在安甫,在王府中,母亲也曾偷玩过她的风筝,父亲也是如此站在一旁柔情的看着她,也温柔的嘱咐她。

一路走到红学寺,周沁之都不能从震惊中缓过神,父亲他...伸手与她一起放风筝,他环在怀里的不是母亲,是另一个女人,还有那么多女人,都会被父亲环在怀里享受与母亲同等的爱护吗?

一直到红学寺旁边的三角梅下,花已经落尽了郁郁葱葱的绿叶从红墙垂下,只要不离开树枝就可以被风吹成任何样子都不害怕。

拂梨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公主,再有俩刻钟秦少爷就要下课了,咱们进去等吧。”周沁之抬头看着三角梅的枝叶,面上带着笑,可笑意却并未到眼底,“走吧。”

二人进入了红学寺,门口的宫人迎了上来,周沁之指示道“你去御膳房让他们多做一份秦少爷的菜式,与秦少爷的一道送到甲子房。”这时在学房门口候着的竹克迎了上来,“见过公主殿下。”周沁之见着竹克笑脸盈盈的说道“你去门口等着,下了课直接让秦公子来着儿,不必与他们一同用膳。”

为了选拔人才也为了管理侯爵之子,周隽冽选了适龄的侯爵高官之子入宫读书,御史大人孔江宏之孙孔铎,尚书令颜淞之孙颜之桥,纯侯房明之子房司廖,中书令董知勿之孙董正,在加一个秦祀。

屋内有不少她正在学的书以及几件换洗的衣物,周沁之有些心烦意乱随意抽出一本看了起来,这是一本香炉记,里面讲了多种香料的配料燃法,可以她一点也看不进去。

明知道父母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她能干涉的,也明知道母亲曾在选秀前告诉过她父亲会有很多妾室与孩子,但是他依然会像在安甫一样爱着我们,但是还是很担心母亲会像那些诗词话本中说的‘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一想到自己母亲既没有皇后之位,也将失去父亲的一心一意的爱,周沁之心中就杂乱如麻,她不该想着这些事情,也不该理会这些,只是她不想自己的母亲如那些话本里写的等自己出嫁以后,孤寂一生。

外面的嘈杂打断了周沁之的思绪,她放下书缓门前,便看到不远处小厮与秦祀说完他便朝这边看了一眼,两人对视间秦祀眼中的喜悦渲染了身边的气息。

秦祀笑着与周沁之挥了挥手,周沁之看到他也终于平息了心中的烦闷,随即便看到一个有些清瘦的男子伸手拉上秦祀的胳膊温和的笑着似乎在说些什么,秦祀摇了摇头抽出胳膊便向她这边走来。

为了避开外男周沁之也回到房内听着秦祀逐渐急促的步伐,她不由得会心一笑,等待他的步伐越来越近,似乎就在门前,周沁之猛然探出身子将他吓了一跳,随着周沁之哈哈大笑。

秦祀的表情从愣怔转为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身后一声明朗的声音道“见过公主殿下。”二人顺着看去,居然是尾随而来的颜之桥,秦祀微微皱眉转过身将周沁之挡在身后说道“未得传召你怎么敢随意过来?”颜之桥微微笑出了声说道“公主殿下虽未传召,但臣理应前来拜见。”周沁之转身走到屋内坐定,拂梨出来说道“公子这边请。”秦祀微皱的眉头更深了些,随着指引与颜之桥一同入内。

刚进去颜之桥又行礼道“臣颜淞之孙颜之桥拜见宜乐公主,公主长乐万安。”秦祀在一旁站在并未行礼,只是微微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颜之桥,余光飘向端坐的周沁之,他想与周沁之站在一起,只是仿佛灌了铅那一步怎么都迈不出去。

周沁之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尚书令大人的孙子,请起,赐座。”拂梨招呼来的小厮从一旁搬来两个凳子一左一右放于两侧。颜之桥谢过后边坐下。

秦祀愁眉不展开口道“颜公子,该去用午膳了,若不抓紧时间浅眠片刻下午要没精神听课了。”刚坐下的颜之桥听他说着话,似乎饶有兴趣的说道“奥?那啊祀是否与我一同去?”秦祀似乎有些烦躁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与公主还有事商量,就不同颜公子一起用膳了。”

颜之桥笑着站起身朝着周沁之行礼道“既然如此,臣也不好打扰,择日在登门拜访。”周沁之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说道“拂梨送客。”秦祀沉沉道“不必,我送颜公子。”秦祀阴沉着将颜之桥送到门口便回身就要回屋,颜之桥却轻声细语的叫住他。“啊祀”秦祀烦闷的转头说道“颜公子还是直呼本名便好。”颜之桥向前一步靠近秦祀说道“昨日没喝尽兴,今日是否要继续?”

秦祀皱着眉审视着他,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到底为何,对上他的眼神,心中总有莫名其妙的感觉。秦祀不肯在于他多说一句话,赶忙拱手行礼返回屋内。

清瘦的身子斜斜倚靠在那,风吹过走廊扬起他的衣袖,仿佛在向秦祀挥手一般,此时眼中的情绪没有半点隐藏,嘴角的笑与他温和谦逊的样貌一点都不沾边,仿佛在追寻什么势在必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