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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会成那样嘛……”
彩云放下竹筒来,语气稍弱道,“那灵兽的确是小了许多,可陆公子看着……气色啥的也没什么变化呀。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说不定……是那灵兽故意变成那样的,或者其他人暗地里使了坏也说不定。”
“真真一点变化没有?”李玉如一脸不信。
“彩云我不过一介凡人,哪能看得那么清楚,小姐你自己看嘛!”彩云指甲敲了敲竹筒,身子往旁边一让。
李玉如稍作迟疑,凑身过去一望,只见陆安两手抱胸骑坐马背,时而近看路旁灵田,时而遥望前方高山,身轻气闲,眼底藏忧,跟在上原郡灵院门外初见他时几乎一般无二。
多看一会,李玉如强迫自己转移目光,看到马背上、紧跟陆安而置的那只别致暖箱,不知怎地,竟莫名羡慕起那头沉睡小牛来。
“咳咳,抛开家世修为人品潜力不说,陆公子这样貌体态,虽谈不上极俊极秀,看着还是舒服的。”
彩云适时的插话进来,李玉如脸颊微热,不好马上挪开,便一边继续看着陆安,一边淡淡回道:
“陆公子修为的确没有太多提升,这灵兽……恐怕真如你所说,有其他古怪了。”
“是吧!”
彩云长出一口气,“我就说嘛,当时不过兴起,随口说了那几句。以陆公子那笨拙脑袋,还真能顿悟不成?”
“陆公子八岁修行,十年筑基,他也算笨拙?”
李玉如放开竹筒,朝彩云瞪眼道,“他要是也算笨拙,那我算什么?”
“嘻嘻,开个玩笑嘛!”
彩云赶紧过来捏肩捶腿,“小姐七岁上山,修行十载,距离筑基不过一线之隔,要不是之前……哎对了,一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懂,不过出去远游一趟,为啥回来就要吵着闹着下山去呢?”
经她一提,小岚峰上的冰冷记忆蜂拥而至,李玉如身一颤,赶紧披上裘衣,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竹筒外的世界。
望着阳光下、陆安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李玉如好受不少,难得鼓起勇气道:
“真实的修行世界,远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残酷。”
“那为何,小姐又要出来,再度修行呢?”
“不知道……”
李玉如痴痴望了陆安一会,闭上眼,脑海中那个递给她袈裟的小和尚形象,莫名其妙地再度与陆安重合。
“也不都是坏人吧。”她心内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行将十里,众人来到一座百丈高山脚下。往左是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山顶。向前沿着青石大道,穿云破雾,须臾可至中心集镇。
停滞一会,那小童正要从草庐出来大发雷霆,但听一阵高妙梵音,从山间悠悠飘来。
下一刻,那羊肠小道从中乒乒裂开,往两旁延伸至二丈余宽,现出熠熠生辉的整洁路面来。
不多时,路面两旁更生出各类奇异的花木,阳光照耀下,一时清香扑鼻,烟霞满山。
之前那师太早已去掉袈裟、隐了佛珠,只穿一身素衣,领着庵堂众弟子从山路下来,直至到了草庐车马前方停了脚步。
与抬轿的四位僧人眼神交流之后,师太躬身行礼:
“恭迎圣人!”
身后弟子随声唱和,半晌,草庐门开,李圣人方方正正地坐在一张藤凳上,回礼道:
“善,吾身不便,劳烦带路。”
那师太点点头,先让弟子领那四位僧人提前上山休整,自己则与三名弟子接过抬轿任务,队伍沿着宽阔山路,继续往山顶行去。
行至半山腰,路过一汪清泉时,师太暂停脚步,笑道:
“此乃山中灵泉,镇名之来源也。凡人饮之长命百岁,身康体健,修士饮之清心养神,守心固元。圣人难得过来,可浅尝一番。”
“吾不饮生水,歇息片刻,请他们尝尝吧。”
上山后,陆安时而观望山下那不输上原郡城的热闹盛景,时而驾马到路边,借研究品鉴那些奇花异草的时候,偷偷摘了些花骨朵儿嫩芽儿。
正愁离了树枝山土难以长久保存,听到“灵泉”二字,登时眼睛一亮。
那师太听了圣人回复,笑了笑不说话。没人发话领头,众军士、女童、儒士、童子等皆不敢妄动,只望着那灵泉暗暗流口水。
一会队伍继续前行,陆安便牵引着林飞来到那灵泉边,下马笑道:
“师太说了,凡人修士喝了都对身体有益,你这武道大宗师为何不尝尝?”
林飞挣脱不开,只得顺势下马,阴阳怪气道:
“某不才,武道修行早已登峰造极,再难精进。此山中仙酿,于我无大用,陆公子可多饮几碗。”
趁着林飞说话的当口,陆安早已偷偷舀了几瓮,将那些花骨朵儿嫩芽储放妥当。
“林大哥说的在理,这水虽好,最需要的估计是它。”
陆安笑了笑,回身将马背暖箱解开,准备取出那睡得安详的牛犊子来。
忽听“嘭”地一声响,暖箱破了个大洞,再听“扑通”一声,之前奄奄一息的二阶灵兽,早已泡进那灵泉当中。
霎时间,灵泉上空雾气腾腾,等到庵堂弟子闻讯赶来时,那汪灵泉早已枯竭见底,一滴都没剩……
“这,这可怎生是好啊!”
几位女尼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瘫在泉眼边欲哭无泪。陆安有些心虚地拿出一小瓮水来,一脸懵逼道:
“那啥,几位姐姐,我拢共就取了这么些……一滴都没喝呢,要不,还给你们吧?”
“公子实诚人,跟你没关系,都是他惹得祸!”
一位女尼摇摇头,起身怒指早已上马溜走的林飞。
顺着她目光看去,陆安惊讶发现,那牛犊子身形缩成了巴掌大小,稳稳当当地坐在林飞身后。
那破了个洞的暖箱,不知何时也被挪了过去,正被那“牛精灵”的小脑袋托举着……
“肃静!一汪灵泉而已,不许惊扰圣人。”
师太远远发了话,几位女尼当即起身离去。陆安回到队伍当中,林飞笑叹道:
“陆公子实在福运无双,闯了这么大祸,居然一点事没有,就这么过去了。”
“小家伙喜欢你,林大哥可要照顾好它。”陆安两手一摊,朝林飞身后努了努嘴。
林飞愣了一瞬,往后一看,两眼一抹黑,差点没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到达山顶灵泉庵时,已是午时初刻。
在山门短暂停留之后,那四位僧人接替师太女尼抬轿,众人不进庵堂,绕过山门行至后山一石洞处。
那师太走到队伍最前面,摸出一枚闪耀着梦幻白光的极品灵石,放入那石门中央的凹口中。
轰隆隆一阵地晃山摇,仿佛整座山都被某种力量唤醒了一般。
陆安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轻微晃动,一种堪比前世晕车时的恶心眩晕感油然而生。好在没多时,那石洞门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那师太退至一旁,面色略显苍白地笑道:
“恭送圣人,祈愿诸位平安顺心。”
前面军士、扫尘女童先进石洞,李圣人在侍女搀扶下,终于从那草庐出来,拱手笑道:
“静心大师诚心护送,多谢。”
言罢,李圣人下了车轿,在四位僧人的陪护下缓缓步入石洞。童子落在最后头,手捧一只锦盒朝那师太递呈过去:
“有劳静心大师,一份薄礼不成敬意,万勿推却!”
师太笑叹一声,让弟子双手接过,目送童子、儒士等人进去后,便回了庵堂。
陆安坐在马背上,直直地望着那草庐车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等捧花童子们进了洞后,又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两驾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