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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街巷行人并不多,小摊小贩们才刚刚支起铺位,稍大些的酒楼茶楼基本都还没开门。
远远望着越来越近的李圣人以及陆君如,陆安摸了摸手中感应失灵的琥珀色玉佩,打消了即刻离去的念头。
在马背上连拍两下,令其从西边绕回镇外营地,陆安步行到客栈斜对面的路边小食摊,在油光发亮的矮方桌上放下一块碎银:
“店家,两碗阳春面,多放葱花,切盘卤牛肉,一盘卤猪耳,加碟咸豆腐,一碟干炒豆。”
“好嘞,公子稍等,水刚开。”
背对着街道坐下,不一会,热腾腾的面,香气四溢的冷盘先后端上桌来。
不及动筷,身后传来李圣人爽朗笑声:
“一路行来,此地烟香火气最盛,直令人口舌生津。老头我肚子饿啦,你们一起?”
“学生不敢!”
“先师请用!”
“不敢不敢!”
落在最后头的陆君如笑了笑,欲言又止。
李圣人从童子手中接过两枚铜钱,在陆安对面坐下:
“店家,一碗阳春面,不放葱花。”
店家是位老妇人,闻言拿过铜钱,酸笑道:
“这钱就只够半碗面,看在这位公子份上,老妪不予计较,多放两根面就是了,哪还有葱花不葱花的哦。”
陆安冲李圣人礼貌一笑,正要夹筷子,闻言苦笑道:
“店家怕是会错意了,我那银子不全给您,要找零的。”
店家脸上笑容凝固,手一抖,将漏勺里的面条抖落三分,边煮面边感叹道:
“读书人原来也跟我们一样,喜欢斤斤计较,又爱占人便宜。”
李圣人抚须大笑,望着陆安道:
“小哥在哪儿读书?这么多菜恐怕吃不完吧,老头我能沾光否?”
“我文盲,不读书。”
陆安将菜盘面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假笑道,“抱歉,小子手头也不宽裕,这些钱,还要管几个月呢!”
李圣人笑了笑,不再说话。
陆安也不理他,只顾埋头夹筷,半晌再抬头时,对面已不见人影,只剩一只光溜溜的白瓷碗,以及一双摆放整齐、看着干净异常的竹筷。
“喏,找你的钱。”
店家适时过来,将一把铜钱放得清响,“这老头跟个穷酸鬼似的,吃面一点声音没有,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话音刚落,一道鬼魅身影忽至,朝地上丢了锭金子,冷声道:
“回家养老去吧,这里不许待了。”
陆安只道是这李圣人小肚鸡肠,存心要报复那店家,没作多想,目送林飞飘然离去。
店家愣了一瞬,装作没听见一般躬下腰,偷偷捡起金子。忽听“咔咔”一阵裂响,摊位上水缸、面桶、锅灶、碗筷、桌椅等等一齐碎落成粉末。
店家一屁股瘫在原地,赶紧将那金子放回到地上,望着一地狼藉,一时想哭又不敢哭。
惶恐之余,看到陆安还好端端地坐在原地,那里的桌椅碗筷完好无损,店家慌慌张张的跪爬过去,就要磕头认罪。
“店家,我不是读书人,出不起那么多钱。”
陆安不太舒服地起身,暗自将桌椅碗筷也一并弄成粉末,“桌上那些钱找找,说不定还能用。”
正要抽身离开时,陆安发现,附近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透过各种异样的眼神,若有若无的那股浩然正气,恍惚间,他有种回到了那个世界的职场、给人当牛马的错觉。
“被做局了?”
这时,一名儒士从对面客栈出来,直面陆安,不卑不亢地劝言道:
“修行之人,当深居高山,不问世事。即便被逐,混杂凡尘,也当谨守本心,不起凡俗争端。念你……”
儒士话说一半,忽被一正气凌然、声震屋瓦的清亮之声打断:
“念你麻痹!季恒你个数典忘祖、欺压寡妇、强抢民女、欺世盗名的老王八蛋,也敢在这里污蔑别人?”
那亦正亦邪的声音,在围观百姓听来,既像来自九霄云宫,又像来自九幽地府一般,心怀鬼胎者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战栗,良善纯真者又觉如沐春风,心怀大畅。
即便是那被挖出黑历史的儒士,虽面色不改,可一直盯着陆安看的他,也实实在在没察觉到对方在说话。
陆安先是两眼呆滞,后一脸无辜地冲儒士努了努嘴:
“那谁,老哥,不会……就是你叫季恒吧?”
儒士脸面微微抽搐,正要冷声驳斥时,陆安轻哼一声,不咸不淡地道了声“伪君子”,转身往外,三两步便消失不见了。
围观群众丢了目标,只得将目光纷纷对准身形渐渐不稳的儒士……
临近正午,队伍启程时,因抬轿的儒士临时空缺一人,陆君如顺利递补进去。
望着自家兄长喜笑颜开、却又顾虑重重的模样,陆安毫不介意地从他手中接过了“牵牛”任务。
不过行路还没十里,陆安便骑在了牛背上,并驾着它,回到了自己熟悉且舒服的位置——林飞身后丈许距离处。
得此消息,“草庐”轿屋中,一直不敢乱说话的书童,忍不住扯了扯李圣人拖曳在地上的宽大袖袍:
“那,那小子毁了季师声誉,现在……居然还光明正大糟贱圣物……”
“安静。”李越继续闭目养神,“一头牛而已,让他骑,最好能骑到国都去。”
一直在自家车轿中从未露面的王正要,也忍不住对侍女吩咐道:
“三天之后,要是他还能骑在上头,务必想办法,请他入内一叙。”
陆安一开始只觉得这牛老实,骑上去后,才发现它不仅是老实,还十分厚道。
牛背软硬适中,行路极其平稳。陆安原本只想图个新鲜,上去后发现并未有任何异臭气味,相反的是,周围的空气竟愈发清新脱俗起来。
呼吸吐纳间,仿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排污纳新。浑身暖洋洋的,丹田气海自然而然地开始了涌动,真气不动而发,循着经脉孔窍缓缓流转。
整个世界变得格外安静,一早上的诸多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甚至隐隐的,陆安心底开始替那季恒儒士担忧起来。
“我会不会,做的太过分了?”
念头刚起,陆安赶紧拍了拍自己额头,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过分个屁啊!差点没被弄成社会性死亡,都是他自找的!再说了,那些话又没污蔑他。那些消息,可是花了我不少灵石呢!”
“李越这老头被称圣人,还是有些能量的,得继续戒备。最主要还是后面那位王大人,尽管入世做了官,金丹强者还是要尊重。”
就当陆安杂念攀升时,坐下水牛难得地发出一声低沉哞叫,敦厚的身体左右轻微摇晃了下。
仿佛触电一般,陆安周身一麻,脑袋瞬间放空,直直地愣了三息,直至嗅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馨香。
周围的灵气浓度,似乎又提升了一个台阶。陆安马上反应过来,这牛并不是在排斥他,而是……近乎于跪舔般的讨好。
努力克制住内心的莫名舒爽,陆安反复回味、比对之前李圣人释放的那“香火”气味。
渐渐放下心来,才让自己的身心逐渐沉浸在这“灵气泡泡浴”中。
“香火有毒,灵气总不可能还有毒吧,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黑色车轿中,彩云观察良久,神色古怪地问道:
“小姐,这陆公子修为一般,无礼无识,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这灵兽为何不讨厌他呢?”
一听“灵兽”二字,李玉如脑海中浮现出郡城地牢的那一幕幕画面,鬼使神差地回了句:
“对呀,她是灵兽,为何……不讨厌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