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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云拼命在胡同巷子里乱窜,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扒来的钱袋子。
柳扶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发现黑衣女子穷追不舍,后面还跟着那个被偷钱的公子。
这人怎么甩都甩不掉?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们给的时限要到了!
柳扶云措不及防地被一块烂木头绊倒,可他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几乎是窜了出去。
温汝韵看着前面的人那一跤摔得不轻,她原本以为那个小贼摔一跤后会选择放弃逃跑,却不知为何他反而是拼了命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走。
他是不是真的很需要这钱?可也不应该这样做啊!
温汝韵选择放慢速度,故意让那个狼狈的少年跑远,自己跃上别人家的墙头,悄悄地跟在后面。
虞江亭追上了温汝韵,见她不知为何选择放弃追赶,选择跃上墙头,便也跟了上去。
胭脂铺内,齐钧拉着蒙城走了进去,一进门却发现柜台前的小娘子眼圈红红的,拿着手绢站在那哭得梨花带雨,见客人来了,赶忙背过身去擦拭眼泪,然后再转过身努力让嘴角上扬,却让人觉得她强忍着满心的酸楚。
“二位请到里边挑挑吧,那边……”余茯苓哽咽着招呼来客,可还是止不住地落泪,“抱歉,失态了……”
“小娘子,这是怎么了?”蒙城关切地问道。
“她家四岁的娃儿前日丢了……”扛着糖葫芦串的白发翁经过铺门,停下脚步,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解释道,“前日寻找未果,昨日她官人凑钱去请官府寻人,奈何银子不够啊……”
“小娘子,这些你先拿着!找孩子要紧!”齐钧拿出钱袋放在柜台前。
“我这也给你!”蒙城从怀里摇掏了掏,拿出自己身上的所有银子。
“谢谢两位大人……”余茯苓看着两个人的雪中送炭,泪水似那断线的珍珠滑下憔悴的脸庞。
“诶,这些年拐孩子的人不少,这种人真是该死!”白发翁愤愤地拿起他的糖葫芦杆往地上敲了敲,担忧地说道,“希望小娃只是迷了路……”
偏僻的破木屋内,四岁的孩子捂着摔伤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你再给老子哭个试试!”蒋瀛华瞪着眼,抓起一根木棍往地上狠狠一敲。
孩子吓得立刻止住哭,双手捂住小脸,眼里满是惶恐不安,呜咽地说道:“哥哥……你快来……”
“哼!小东西听话点!”高蓁蓁轻轻捏起一块碎银子,放下,又拿起另一块,阴笑着说道,“等你哥拿钱来,你和他都要给我们去乞讨!”
“你说这娃把腿摔伤了,那个回来不要他弟怎么办?”蒋瀛华瞥了一眼男孩微肿的小腿,询问道。
“怎么会不要?骨肉相连,血浓于水,他不会不要他弟的!”高蓁蓁眸色暗淡下来,忽的一亮,狡黠地看向趴在烂草堆上的男孩,冷冷地说道,“反正都要被弄残,你去把他的腿打断吧!这样一个也跑不了!”
“这主意好!早点打了,早点去给我们要饭!”蒋瀛华阴鸷的眼神看向那个惊慌的男孩,手里的木棍划过烂草堆,一步一步走近那个孩子。
男孩想跑,却被一只脚踩住后背,烂草堆的草根扎得他白嫩的小手满是划痕,可哪比得上来自眼前的威胁?他使劲地扒拉身边的草堆,想要逃出生天,可却无济于事。
蒋瀛华麻利地举起木棍,狠狠往男孩的右小腿上一敲,只见那男孩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另一只也打吗?”
“打!”高蓁蓁瞟了一眼昏死的男孩,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继续数着怀里的银子。
“嘭!”木门几乎是被来人撞开,原本就不牢固,这一下直接变得摇摇晃晃。
高蓁蓁和蒋瀛华几乎同时愣住了,他们看着那个肮脏的少年扑倒在门槛处,摔得满脸灰尘,看到他怀里精巧的钱袋子时,他们两个人眼睛放光。
“不错不错,刚好还差一刻钟!”高蓁蓁奸笑地收起怀里的银子,朝蒋瀛华使了使眼色,然后起身走向地上的少年。
“可以让他跟我回去了吧!”柳扶云忍痛从地上抬起头来,远远望见草堆上昏睡的孩子满脸泪痕,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了?!”
“小娃娃睡着了而已!”高蓁蓁一把扯走柳扶云怀里的钱袋子,一脚死死踩住他的后背,面露凶恶,“他刚刚不小心摔断了腿,你这点银子可不够治他的腿呢!蒋瀛华!”
“来了!”蒋瀛华不怀好意地笑着,提着木棍走来。
“你们……”柳扶云愤怒地握紧手里的拳头,可是他已经摔伤了脚,又被高蓁蓁控制得不能动弹,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
烂草堆上的男孩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他望见柳扶云被那个满腹坏水的女人踩在脚下,刚刚打断他腿的木棍此刻被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高高举起,他顾不得那撕心裂肺的断骨之痛,哭着喊道:“别打哥哥的腿!”
下一刻,只见两个身影冲了进来,高蓁蓁和蒋瀛华分别被两个人踹到在地上。
高蓁蓁忍痛爬起来,刚刚那一脚隔着她怀里的银子踹来,把她疼得可真要命!
蒋瀛华握着木棍爬起来,抬头一看,眼前的黑衣女子眼里满是杀意,她的手握住剑柄,剑将出鞘。他吓得冷汗直冒,跪地求饶。
“将军!有孩子!”虞江亭轻轻握住温汝韵的手,阻止道。
看到那个年幼的孩子,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惶恐,温汝韵冷静下来,收住手。
高蓁蓁见温汝韵放下了手里的动作,暗自心想:这女子看着武功不凡,旁边的公子这一脚踹得也不轻,若是落在他们手里,怕是在劫难逃了!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高蓁蓁趁着虞江亭偏头阻止温汝韵拔剑,下一刻她扑向那个断了腿的男孩。
“唰!”她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定睛一看是长剑的剑面,倘若刚才朝向她的是那利薄的剑刃,她已经一命呜呼了吧?
还没等高蓁蓁惊魂未定,温汝韵一掌把她打到墙上,她晕死过去,倒在烂草堆上。
蒋瀛华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来不及说句求饶的话,下一刻被虞江亭一拳打晕过去。
“我去放个信号,让蒙城他们赶来!”虞江亭见地上的两个人没什么动静,便转身赶去把门边的少年扶起,“没事了,我们会送你们回家!”
家?
少年的眼里除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多了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