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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爸爸，分别四年的称呼，苏志新转身落泪，苏宁虽忍住没掉，但也红了眼圈。
之后就顺其自然了，苏宁被留下来吃饭，苏志新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待了片刻，苏宁起身提出告别。
两人一起挽留她过年，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但是苏宁断然拒绝了。她看出苏志新有些难过，所以妥协让他下楼送她。
走出门，苏宁在对门前停了一下，苏志新说邻居去年搬走了，苏宁没有说话继续下楼。
父女俩默默走了一路，快到车站，苏宁停下来转身说：“您回去吧。”
苏爸爸憨笑，目光温柔，对她说：“我看着你上车。”
一瞬间难过快溢出了心脏，苏宁握紧双手又松开，喉咙有些堵，接着听苏爸爸徐徐讲道：“小宁，别再给我打钱了，你在外面打工不容易，吃的穿的别太省。”
苏宁享受着关心，幸福掩盖难过，慢慢舒眉笑起来：“我不会亏待自己，至于那些钱……您就当给我攒嫁妆吧。”
苏爸爸认同这个说法，没有争辩，温柔地看着女儿，几番犹豫开口道：“宁宁，墨燃走之前像我打听过你。”
苏宁黑亮的瞳仁一闪，扬起下巴，震惊地看着苏爸爸：“他，知道……”
“我没有告诉他。”苏爸爸匆忙解释，“只说了你在B市。”
苏宁顿时松了气，垂下头轻点了点，准备讲话又被截断：“现在没有人再拦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喜欢谁就喜欢谁，爸爸都会支持你。”
刚讲完公交车来了，苏宁看着它一点点开近，突然上前抱住苏爸爸，轻道：“爸爸，我走了。”
没留给反应的时间，苏宁退后上了公交车，看着窗外发呆的爸爸，眼眶渐渐湿润，胸口闷闷的，发疼。
第二天，苏宁跑遍半个城才找到一家营业的花店，付钱买了一束白菊花，打车去了H市的八大墓地之一的“清陵墓园”。
苏宁摸着记忆寻找墓碑，记不清具体位置，所以估摸个范围，一个一个看过去。每走过一个苏宁都在心里默念一句“打扰了”，直到看到“故显考贤妻纪娅芙之墓”这几个字，停下脚步。
墓前还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苏宁静静地看着墓碑，过了许久才将白菊花放下，淡淡地开口：“对不起，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我来看你了。
苏宁站在墓前20分钟，均匀地呼气，只说了那一句。
昨天上车前爸爸鼓励她面对真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可是爸爸，杀人凶手怎么能拥有幸福，又怎么能去喜欢她的丈夫。
一阵风吹来，苏宁打了哆嗦，风势不大，但却刺骨。皮肤真切地感觉到冷意，穿过表层直达心底深处。
今天是她的祭日，一会儿定有人来拜祭，所以不便多留。她抬头望着纯净的天空，干燥的嘴唇对着空气无声说道：“再见，娅芙姐。”
身后风儿乎止，像在回应。
墓园出口，苏宁迎面撞上一个人，女人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手里拎着一个编织篮子。
俩人面面相觑，都为看到对方震惊在原地，苏宁率先反应过来，礼貌地打了招呼：“徐阿姨，好久不见。”
听到自己被称呼后，女人眨了眨眼，回过神回应着她：“小宁……”
苏宁面上对她点头微笑，其实内心忐忑不安，余光时刻关注着周围，怕下一秒来一场久别重逢。
“墨燃还没回来。”徐阿姨主动解释道，“明天下午的车。”
苏宁听完低下头，恳求的语气：“徐阿姨，拜托别和他说您见过我。”说完拔腿走掉，唯恐身后有人追来，或是被人突然叫住。
回到旅馆，苏宁点了店里的餐，吃完后待在房间没休息，本想着就这样订票回去，但看到爸爸发来的短信，还是犹豫了。
短信上附了一个地址，读起来陌生，苏爸爸说既然回来就去见一面吧，这么多年，你妈妈她很想你。
苏宁将地址输入地图，离这里一个小时，打车就更快了。但是她没有选择打车，而去坐慢悠悠的公交车，努力回忆妈妈的模样。
妈妈和那个男人再婚了，大概是四年前，苏爸爸在电话里与她提过，当时她冷漠地像在听故事，妈妈在她心里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在前年她多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比她小了整整20岁。
那个男人竟然让她去当高龄产妇，苏宁心中微堵，在楼下商店买了果篮和饮品，然后提着上楼。
上了一层苏宁止步，这样贸然登门，会不会不好，如果男人在家，她该怎么做。原地徘徊的时候，楼上有人走下来，抬头看去，二人双双怔住。
苏宁提步走上去，看着女人怀里的宝宝，小宝宝睁着滴溜大眼儿，唆着手指瞧着她，模样是真可爱。
苏宁看了宝宝很久，抬眸，迟迟开口喊道：“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