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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坚持住！”
“唔——”
寇玉璃话音刚落，崔年迟却突然闷哼一声半跪在地，寇玉璃这时才发现他胸口上的血迹变得越来越大一片，他整个人也在不停的冒冷汗。
“糟糕！你的伤口裂开了！快先把衣服脱掉，我帮你包扎一下！”
寇玉璃径直把自己衣服后摆撕了，正要帮崔年迟包扎，崔年迟却一手挡住，表情变得越发难看，这时，怜世突然惊慌的从前头树林跑了回来。
“小姐！快逃！啊！！”
一头巨大狰狞的傲因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怜世和寇玉璃三人之间，震得连大地都颤抖了两下。要是怜世没停下来肯定会硬生生被它踩扁。
它虽然背对着寇玉璃等人，但寇玉璃仍然能从那硕大的身躯感受到恐怖的邪气，这没有人样的怪物，仿佛戏弄一般吞吐着它鞭子一般的长舌，唾液流了一地，面对它的戏弄，小狐狸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但它立刻就闻到了新鲜人肉的味道，转身看向了寇玉璃等人。
“寇姑娘，来的是什么妖物……”
“我不知道，头很小，舌头很长，手臂是很大的爪子，皮肤、皮肤是灰黑色的，比人高，很壮，壮得夸张！”
“……傲因，怎么会出现在灵霄山？还有这股不寻常的妖气到底怎么回事。”崔年迟挣扎着站起身，从纳戒中唤出一把宝剑握在手中。
“寇姑娘，千万不要离开师尊的身边，这妖物慑于师尊威势，不会轻易靠近。”
“那我们怎么脱身？”寇玉璃被他护在身后。
“……只能等，傲因喜好吸食新鲜人脑，恐怕是山上修道者的尸体吸引他——等等！”
崔年迟两条眉毛几乎要夹到一块去，下意识的朝着神识感知到的方向转头。
寇玉璃顺着看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草丛间又多了一头傲因蹲伏在那，如果不是崔年迟发现，根本看不出来它怎么躲在那里。
小狐狸怜世欲哭无泪的跑了回来，寇玉璃赶紧抱起它。
这时，几人来路的方向一阵骚乱，跑出来的几只土蝼，立刻低吼着围着他们打转，咧着满嘴鲜血，一点点试探，但失神的叶舞怜一转头，它们又立刻缩了回去。
情况突然变得糟糕了起来。
“……怎么会。”寇玉璃脸色发白，不敢离开叶舞怜半步。
崔年迟看不见情况，却知道这动静是怎么回事，但胸口上的疼痛在远去，连带着一并慢慢消失的，还有自己的精神。
他昏沉的一瞬间清醒里，察觉到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剑。
“寇姑娘……”
“什么？崔大哥，怎么样了！”
寇玉璃被土蝼们吓得精神紧绷，冷静不下来。
“师尊……就拜托您了，请你们一定要平安，逃出生天。”
寇玉璃只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试图抓住他的手，但崔年迟回光返照的刹那间立刻爆发出了极其惊人的速度，猛然冲了出去。
两只傲因当即从匍匐的姿态弹射，土蝼们也紧追而去，情况变化之快，令她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崔大哥！！！”
“小姐！快趁现在离开，这里不安全！山上聚集的大妖越来越多了！”
寇玉璃紧皱着眉，回头看了看微微低着头的叶舞怜，心里万般无奈，只好抓着她的手赶紧从另一个方向逃跑。
然而，她还没离开多久，就听见崔年迟那边的方向爆发出激烈的爆炸声，但转瞬间便已掩息。
寇玉璃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既害怕，又恐慌，但她不敢回头去找，只能煞白着脸，牵着叶舞怜的手一直往山下逃。
但没等她逃出灵霄山，她们来时躲开的那几只虎伥却正好往回赶，径直和她们撞了个正着。
寇玉璃掀开茂密枝杈看见那几张虎伥死人脸的时候，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它们那一双双发黑的眼眸看向自己时，更是吓得她两腿打颤。
“小姐！不要慌！我们能逃出去的！”怜世跳上她的肩头，“这些虎伥也一样害怕叶长老！”
被怜世提醒的寇玉璃立刻回头看了一眼叶舞怜，又转而看向了那几只吓人的妖物，后者一如怜世所说，对人肉垂涎三尺却又忌惮无比，没有一个敢上前。
“怎么办？小怜，我能直接从这走过去吗？离开的路只有这了。”
“我、我不确定！”
怜世焦急的摇晃着尾巴。
“虎伥习性大抵和真老虎相近，若是把后背暴露给它们，它们会本能的袭击上来，而且它们刚吃过修道者，正热血沸腾，很危险！”
寇玉璃紧张起来，心脏跳得越来越大声，感觉周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像是有妖怪藏在里面。
她握紧了叶舞怜的手，暗暗深呼吸。
“可以的……一定。”
她带着叶舞怜缓慢的走出了密林灌木，虎伥们微微后撤几步，却始终保持在一跃就可以扑倒她们的距离里，对二人虎视眈眈。
寇玉璃不停的来回扫视着周围的妖怪，手心冒汗，却不敢放开身后的叶舞怜。
与此同时，叶舞怜也一反呆滞的状态，忽然把那时袭击寇玉璃的染血铜剑唤出，频频在她周身瞄准，显然每一次瞄准，都必然有一头虎伥试图从背后靠近。
“好、很好，走，跑起来。”
寇玉璃不住的暗示着自己，下意识的跟随者话语动起脚来，但刚一用力抬腿，才发现自己太过害怕，导致小腿乏力，一时不慎竟然绊到了凸起的土块。
径直往前摔的寇玉璃惊呼一声，不自觉的松开了叶舞怜的手，怜世顿时大惊，从她肩上往前跳去。
“小姐小心！！”
这时，一头早已等待多时的虎伥看准机会就猛扑了上来，那张惨死的人脸没有发出任何吼叫，然而也正是如此才显得诡异与惊悚。
叶舞怜的铜剑猛然从身后转向了扑来的虎伥，如惊雷般飞出，刹那间便洞穿了虎头，而飞剑消失的瞬间仿佛成了虎伥进攻的号角，一时间全部虎伥都扑了上去。
“不要！！！”
寇玉璃绝望的缩着身子大喊，死亡的预想让身体里的血都凉透了一样，整个人都在颤抖。
然而虎伥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准备动手的叶舞怜，一把古朴宝剑却突然从山上的密林中飞出，其后惊雷声声，绕成三折将飞扑的虎伥尽数穿颅。
叶舞怜保持着并指抬臂的动作没有动，虎伥们飞扑落地，只留下几声沉沉的闷响和数具在一瞬间便毫无生息的尸骸。
抱着头紧闭眼睛的寇玉璃没有听见预想里的厮杀声，微微张开了一丝眼眸，却愕然发现李德性半跪在自己跟前，血红色的眼眸注视着她，表情平静得落寂。
他揪着小狐狸的后颈，把它拿了起来对着寇玉璃，小狐狸怜世一脸委屈的用小前腿遮住眼睛。
“我不是让它带你去朱州的吗？你为什么在这？”
寇玉璃从极度惊恐突然进入冷静的状态，松懈之后瞬间就脱力了，不管脏不脏，就这么躺在了地上，眼神直直的看着头顶灰黑灰黑的煞云，头脑一片空白。
“混蛋……”
寇玉璃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直往外流，但又下意识的憋着哭声，用手臂压着眼睛。
李德性微微叹气，把小狐狸转过来面向自己，“怜世？”
“对不起……魔君大人，小璃小姐说无论如何都要您去朱州，小姐是真的关心您，请不要责怪她，是小妖我没保护好小姐。”
“那我师尊为什么也在这？她……她灵气中盈，内息均衡，身上没有伤，为什么会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李德性把小狐狸放了下来，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叶舞怜，她衣服上的血都是别人的，除了有些脏，根本没发现任何外伤，或者曾经有伤，如今已经痊愈。
“你的同门，有个叫崔年迟的把你师尊托付给我了。”寇玉璃突然坐起身来，使劲擦掉眼泪，把脸弄得更脏了。
“然后呢？”
出乎寇玉璃意料的是，李德性仍然一脸平静，似乎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也不追问崔年迟生死何在。
寇玉璃愣了愣，下意识的回答，“你师尊被紫霄宫的高手围攻，战败昏迷后触发了失去意识就会像活傀儡一样自动防卫的仙咒，但这仙咒持续时间越久，她就越容易彻底丧失自我，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李德性微微睁了睁眼帘，但也仅仅止于此，没有多说半句别的，默默的搭把手把寇玉璃扶了起来。
“你不问崔大哥的事吗？如果是你的话——”
“他已经死了。”李德性打断了寇玉璃的话，看向她的那眼神平静得如同死寂的深渊。
“我发现山上有妖怪在跟人打斗，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他了，之后控制了那些离群的妖怪，我才一路找到你们。”
寇玉璃的表情从错愕到茫然，再到困惑，整个人像是泡在调料里五味杂陈，心里充满了苦涩。
李德性放她冷静，独自走到了叶舞怜跟前，看着她似睡非睡的失神模样，久久才憋出半句话来。
“师尊，我回来了。”
李德性犹豫了一下，还是牵起了叶舞怜的手。
“小璃，你能留下来帮我照顾师尊吗？师尊与我既是师徒，又有男女之别，我不能冒犯。”
寇玉璃看了看他，仍然皱着眉头，“那你要答应我，一切结束之后，要一起去朱州。”
李德性也回头跟她对上眼，二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李德性忽然一笑，美则美，却也莫名凄戚。
“好，我会的，一切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