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睛猛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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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侧卧青睛虎,铜臂铁腿演真武。

自古娇艳引纷蝶,拔剑相向为红颜。

施雾明见了芙莉二姐,赶紧端个斯斯文文的架子,不敢多看人家一眼。

谁知二姐取笑道:“现在知道了怜香惜玉,当初恨不得眼睛里瞪出火星子。”

施雾明刹那间想起,在和察查过四海楼门厅时,看见有五个大姐镇守。

察查说那五个姐妹是女子教头,而堂主介绍芙莉是教头之一。

施雾明只觉得尴尬,连忙赔礼道歉:“二姐赎罪,在下见识短浅,初入四海楼只觉得看什么都新鲜,没有要冒犯的意思。”

芙莉落了座,给施雾明倒了杯茶递去,说道:“先前在你家丙字楼楼道里,看你身手不俗,练了几年呀?”

施雾明慌忙接茶落座,回答道:“小时候和我家三哥学过点拳脚,只为锻炼强身,不曾有‘练过’一说。”

芙莉把茶水一饮而尽,将杯子落在桌面上,听得“砰”一声。

只见她面露不快,说道:“我自幼拜入轩忠门,习武至今十八载,你却告诉我:你一个‘强身健体’的人教我拿不住?”

闻之,施雾明心里一紧,失神差点叫茶水呛到。

他勉强解释:“二姐误会,我只是……”

一想到江堂主嘱咐要严守秘密,施雾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是什么?”芙莉追问道。

“只是……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四个字脱口而出,施雾明直想给自己两巴掌,还不如不说。

芙莉二姐却笑弯了腰,直拍桌子,震得那青花茶器咯咯响。

这桌子楠木制成,十分粗实厚重。

看芙莉气力惊人,施雾明汗流浃背。

“天赋异禀……难怪师兄这么抬举你。”芙莉笑道,“你且随我去练功房,和我过两招,试试你这‘天才’的深浅。”

施雾明想起了楼道里那场遭遇战,心里只打退堂鼓。

“二姐要不算了吧?我看时辰不早了,二姐操劳多时,日后还需幸苦,也该好好休息……”

芙莉却站起身来,伸手一把将施雾明揪起,嬉笑道:“你这厮躺了这么久,不活动活动如何睡得着?堂主吩咐我教你两招,今晚我便传你三句‘真言’以表心意。”

“这功夫学不学难道不是我决定的吗?”施雾明心中暗自寻思,但看芙莉兴致如此高,自己哪敢说出口。

二人穿楼过廊,进到一间练功房。

只见:

琉璃罩火明灯暖,竹刀木枪斜倚墙。

百尺阔室摆木人,蟠桃香烛祭武神。

十数个男女弟子正在里面搬运器械,泼水擦地。

众人见了二师叔揪着施雾明前来,纷纷识相地唱喏离去。

二人近到一处擂台旁边。

芙莉解了玉器佩带,脱下坎肩,露出香颈玉背。

又将双靴脱下,踩着朱红露趾袜。

只脚踝微微一动,就跳上五尺高的擂台,直叫个身轻如燕。

施雾明见了,不禁思绪万千,纠缠不清。

赶忙弯腰俯身,欲松解鞋扣。

却听得芙莉喊停道:“我是怕伤了你,所以除去鞋子,你脱它作甚?赶紧上来,我这人性急。”

施雾明只得笑着点头称是,呆头呆脑地爬上擂台。

但见芙莉二姐单手叉腰,大剌剌地立着,也不摆架势。

施雾明也不知如何是好,只侧了身子,双拳护住下颌。

“我见你在云梯里时,伤了左手,乌青发紫,”芙莉冷笑着说,“等到后面交手时,你的手便好了……”

闻言,施雾明感到一股寒意爬上脊梁。

芙莉又道:“居然恢复速度如此之快,那这次我便大胆一点……”

施雾明听罢刚想辩解,却见芙莉一记标指似蝰蛇般窜出,直奔自己眼眶戳来。

凭借超人反应,施雾明把芙莉动作看了个真切,连忙潜身躲避。

谁知自己面门刚好撞上芙莉上抬的膝盖。

施雾明鼻头清晰地感受到:先是柔软的肌肤,然后是钢铁般的腿骨。

真是砸翻了调料铺,咸的、甜的、酸的一齐流进嘴里。

施雾明捂着脸连连后退,直到撞在擂台边绳上。

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双眼忍不住噙满泪水,视线模糊不清。

那芙莉二姐也不追击,还是单手叉腰,等候在原地。

笑道:“这第一句真言:料敌为先,学会预判。”

施雾明把血一甩,鼻子顷刻间褪去红色,消肿止血。

他活动脖子,抬手抱架,说道:“多谢二姐指点,还差两句。”

说罢,跃着碎步,环绕着芙莉,慢慢靠近。

那芙莉眼珠都懒得转一下,更别提转头,任由施雾明绕到自己背后。

“莫非是听声辩位?”施雾明心想。

他心想,自己有反应速度的优势,一定要好好发挥。

施雾明试探性的在芙莉背后打出几发空击,拳风吹得芙莉几根发丝飘动,她却岿然不动。

施雾明看准机会,在芙莉脑后打出一发左直拳佯攻,又迅速变换右拳爆肝。

电光火石间,芙莉撩起一记鸳鸯腿,后发先至,直接射中施雾明面门。

这一下又打翻了调色盘,青的、白的、紫的,色彩斑斓尽收眼前。

施五郎晃晃悠悠,仰面倒地,死挺挺躺在地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捂着脸从地上爬起。

回忆刚才,施雾明记得,自己把芙莉的出腿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却是看得清,躲不过。

只见那脚掌在眼前越来越大,直至掌纹都呈现眼前,然后被一脚踹在脸上。

芙莉看施雾明恢复了神智,便又指点道:“这第二句真言:天下武功,为快不破。”

说罢,芙莉竟然一改之前的放松姿势,端出了格斗抱架。

施雾明见状也连忙进入状态,不敢掉以轻心。

只听芙莉笑道:“果然有天赋,可惜训练不足。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出腿来欺负你了。”

施雾明刚想说“二姐不必留手”,却见芙莉蹬地上步,朝他上身轮番砸拳。

虽然护住了要害,可芙莉之拳势大力沉,施雾明只觉身子骨快要散架。

“不能再硬吃拳了。”

施雾明连连腾挪,试图逃出芙莉的打击范围。

可芙莉脚步轻快,施雾明退一步,芙莉就立马跟一步,施雾明被死死缠住。

一记又一记重拳雨点般打来,似猛虎獠牙啃食,芙莉势要生生凿开施雾明的龟壳。

见逃跑不成,施雾明故技重施。

既然芙莉答应不出腿,自己便来回摇闪,叫芙莉十拳有九拳落了空。

只见芙莉露出坏笑,变拳为爪,忽地转换目标,猛击施雾明双膝。

施雾明连忙抽腿撤步,可底盘不稳地动山摇,再加上擂台狭窄,哪里有那么多供辗转的余地。

芙莉纤细的手指像是挂肉的铁钩,击中膝盖时,施雾明只觉自己的髌骨快被挖出来。

他终于不堪重负,下意识两腿弹跳,试图躲避攻击。

就在这一刻,不久前的经历涌进脑海。

施雾明大喝一声不好,眼看芙莉一掌打来。

他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无可奈何。

这一击打中胸腹巨阙,力道直透入心肺。

施雾明翻了个跟头摔在地上,两手护着胸口,侧身蜷缩成一团。

芙莉这一掌打得施雾明只叫是有出气没进气。

芙莉走到近前,伸腿将侧躺的施雾明翻至仰面。

一步踏在他右肺上。

施雾明顿时感到呼吸恢复,便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此时的他精疲力竭,汗流浃背,再无还手的余裕。

心里不禁感慨:“不愧是习武之人,即使我反应迅速也仍旧不能抗衡。”

“第三句:若没习得腾云驾雾的本事,就不要双脚离地。”

但见芙莉一脚踩着施雾明,俯底身子,双臂交叉搭在膝盖上。

笑道:“你这厮,堂堂一个汉子,手无缚鸡之力,难道真叫老娘天天绕在你周围,护你周全吗?”

施雾明疲惫,又加上胸口站了个八尺高的母老虎,说话是断断续续,吐一个字吞一个字。

他请求道:“若能得二姐教授一技傍身,在下感激不尽。”

忽见芙莉的健硕小腿肌肉骤然紧绷,五趾直嵌入施雾明皮肉,好似要把他胸前皮肉揪下。

芙莉故作凶狠道:“二姐是你叫的吗?”

疼得龇牙咧嘴的施雾明慌忙抱拳求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芙莉终于是满意了,一手提起施雾明,直把他遣送回房。

临走前,芙莉嘱咐道:“我自有杂事要操心,若你皮痒了,就在午后到练功房等候。”

“弟子知晓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请……”

“我住处不远,要是‘见了鬼’就喊师父名号,老娘自回来救你。”

不等施雾明把话说完,那头青睛虎便掩门而去。

施雾明方才卸了防备,一瘸一拐来到衣冠镜前。

身上的伤都已痊愈,只留有少量血迹粘在衽领上。

放了一澡盆热水,施雾明往里一钻。

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像是石膏捏的,一进热水便泡散了,好生舒坦。

低头一瞄,见右胸上红枣似的五个脚趾印,小腹上清清楚楚印了个掌根。

“看来筋骨好得快,这淤痕要慢些。”

明明挨了顿胖揍,施雾明心里却快活。

这几天的诸多糟心事,好似都叫芙莉二姐一拳一脚打跑了。

草草洗了个澡,到床上倒头便睡。

生生捱了半宿,终于是入了梦乡。

翌日,施雾明猛地惊醒。

环顾四周,确是四海楼。

方才定下心来,也没了睡意,起身洗漱着装。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敲门声想起。

施雾明兴冲冲地跑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的是甄茱姑娘。

不知怎地有些失落,赶忙拜见甄姑娘,请她就坐。

甄茱笑吟吟地送来了早饭,安置好饭屉。

“还请阿哥就座,我使金针取阿哥一点血,供师父检查。”

说罢,甄茱取了施雾明指尖血,不多做停留,告辞离去。

施雾明将餐食陈展到桌上。

只见米面恨不得搬来一座山,肉食巴不得宰了半头牛。

新鲜果蔬、热酒清茶应有尽有。

施雾明一面感慨四海楼待客阔绰,一面疑惑甄茱姑娘的小身板如何搬来这么多东西。

“看来众人里,就属我最弱。”

饱餐一顿后,施雾明收拾好器具,置于房间外桌柜。

自己闲来无事,在客房里自娱自乐。

“便是客房,也比我全家人租住的屋子大上一倍。”

见书架上有卷籍,施雾明取书来到窗边,点了灯,饶有趣味地翻阅起来。

落雨飞花点窗台,莲湖荷池踏歌声。

清风拂柳醉飞燕,暖烛招蛾书卷香。

又过了一个时辰,书也看得乏味。

施雾明起身活动筋骨,不禁抱怨道:“好你个芙莉二姐,领了堂主命令,自己跟个野猫似的不知跑哪里去了。让我寻你一寻。”

推门离开了客房,引入眼帘的是宽阔整洁的楼道。

一间间客房门窗紧闭,只有几个舞勺之年的弟子在擦地抹墙。

“堂主只道是不许出了四海楼,见窗外美景,我不妨到庭院里赏玩一遭。”

施雾明回房取纸伞,闭了门窗,下楼到庭院里。

这四海山果然好地理。

摘星港市内常年乌云笼罩,而四海楼上空云层薄了许多。

抬头看去,不时还有阳光穿云而落,像是金色的神柱,又如耀眼的琴弦。

细雨卷着落花,肥土沁出芬芳。

“那厚厚云层之上,或许就是仙界所在。自三哥拜入煌龙山后,已经过去好些年了,不知哥哥健在否。”

施雾明踱步到水榭之上,凭栏眺望莲池。

只见:

蛙声滔滔,波光粼粼,绿叶霏霏,日光扫过金光闪。

顿觉心旷神怡,心口卸下千斤重。

“待到母亲病愈,求江堂主容我带母亲来此游玩一趟,这些年的疾病痛苦,怕是也能消除大半。”

不知不觉已到午后,想起和芙莉的约定,施雾明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往练功房。

刚到中庭,却见三五人坐在桃花树下石桌处。

其中一人起身拦住施雾明去路。

定眼一看,确是那肖厌猩。

施雾明拱手拜道:“幸会少侠,在下有要事缠身,恕不能相陪。”

肖厌猩不慌不忙回礼说道:“雾明兄何必如此紧迫,不妨来坐下喝杯茶,一起吃个午饭。”

施雾明推脱道:“在下过的是贫苦日子,吃的是粗茶淡饭。一见早餐丰盛,不禁吃了个十分饱足,便不打扰诸位少侠用饭了。”

可肖厌猩一把钳住了施雾明肩膀,看似恭敬,确是强留。

笑里藏刀道:“那也请施兄少坐,闲叙片刻又何妨?”

其余武者也起身,围在一处空座周围。

见拗不过,施雾明只得落座在众人中间。

那肖厌猩也落了座,斟了一杯茶递来。

笑道:“听说二师叔昨晚收了个新徒,有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