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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又站起来了，当初整个莞市，同辈的哪有你打不过的？别说全市，就是整个越东省，你也能排进前三，全国大赛输了又怎样？卷土重来未可知，你为什么不敢再试一次？”叶昭说道。
“你懂个屁！”叶暮站起来情绪激动地怒吼。
声音洪亮，班上的其余同学都看了过来，当看见叶暮的眼神后，大多都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
虎落平阳仍是虎，蛟龙搁浅威犹在。
曾经全省的天才，到了今天充满煞气的眸子依旧不是这些整日死读书的学生敢直视的。
但叶昭却不怕，或者说，他从来不怕，他也是个练武的，虽然不及叶暮那样有天赋，练武仅仅是为了给高考加个分，但这并不是他不怕的理由。
他是叶暮最铁的哥们，他最了解叶暮，那双充满煞气愤怒的眼眸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恐惧。
一个已经恐惧的人，怎么令人害怕？
“我是不懂！我没打过擂台，你回来和我说你怕了，我想说的是，谁没怕过？谁天生无惧无觉轻生死？但是三年了，你比以前更怂，三年了，你曾经说过的话被狗吃了吗？你特码也就这样了，他爹说的一点也没错，你也就考个破学校，以后进厂了却余生。”叶昭也很愤怒地骂道，两个班上最强壮的人在吵架，根本没人敢上去劝说。
叶暮却愣住，盯着叶昭看了半晌。
“嗯……你们要打架可以出去打吗？我，我还要读书。”
一道怯糯糯的声音响起，叶暮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他们班的女班长，一个皮肤有些黝黑，剪着一头经典的朵拉头，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叶暮向来是有些尊敬她的，因为对方也是他的初中同学，每天都很早来学校读书，寒暑不缀，已经坚持了六年，甚至更早。
尤其是今天，叶暮没能坚持早起晨练，这样的人物，在他心中更上了一层楼。
叶暮很听话的坐下了，拿起书本默读了起来。
叶昭见状，很是不忿地扭头，两人似乎闹掰了。
叶暮的眼睛盯着书本，心思却早飘到了过去。
踏入武道之初，他其实也曾带着点功利心，想着借此跨越阶层，想着实现门当户对。
叶暮想着，挺直的腰板不由得弯了三分，似乎和班上坐在桌子前苦读了十二年书的其他同学没有太大区别。
一天的时光就这么匆匆结束，叶暮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赶紧去取消报名，不然非得上了台丢人吗？
在路过一个天桥时，叶暮双耳一动，忽然听见不远处人群中传来的动静，一大票人站在那边看热闹，其中还有几名警察。
“兄弟，我知道你有难处，把孩子放下，我们可以好好说。”警察举着枪，语气平缓地说道。
“说你妹说，老子可是武者，你们这几个臭警察，拿着几把破玩具就来威胁我？笑死个人了。”
那警察闻言脸色难看，看来对方是一名武者犯罪，当即对着对讲机小声说了几句。
天桥上的人群一时被清空，连叶暮也不例外，但看热闹是刻在景国人DNA里的，热闹在桥底下看难道就不是看了吗？
街道也被封锁，好了，桥底下也不让人呆了。
叶暮看着被那名武者挟持的小女孩，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这几年前，武道大兴，有利自然也有弊，那就是犯罪率直线上升，获得力量的普通人多数无法恪守本心，都觉得天老大我老二，直接开始我不吃牛肉。
但这显然是愚蠢的，国家敢公布习武法门，就是因为有信心压制一切不法。
果然，同样身为武者的叶暮听见了那名警察在对讲机里呼叫救援，请求武者警察出动。
再一观察，那个罪犯还在大言不惭，显然是没有听见对方的求救，不然当务之急一定是先脱困，否则等对方的援兵一到，死亡只在一瞬间。
但就在这时，叶暮忽的发现了不对劲。
“这女孩家里害的我家破人亡，非要告诉你们，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什么害的你家破人亡！你父亲死亡完全是因为意外，该检查的我都检查了，该赔偿的我都赔了，你要我怎样？你就算要报仇，也不该找我女儿，她才十二岁！”
“什么意外，一定是你们官官相卫，不然我父亲怎么可能摔下去！”
三言两语间，叶暮已经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因为罪犯的父亲在工地摔死了，他一心认为是对方的错，所以劫持了对方的女儿要报复。
叶暮身为武者，自然也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但当年的惨败，令他对任何人动手都有一种恐惧，哪怕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如今都能三招之内打败自己，所以……
他决定走人。
当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声尖叫传入围观者的耳中，而他却先声一步的消失在原地。
所有人都看见，那名女孩被那名罪犯直接从数米高的天桥上扔下，但预料中的落地声并未出现，众人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一名年轻男子就抱住了那名女孩，安稳落地。
“你他么的！”那名罪犯怒吼道，也从天桥上一跃而下，手持匕首冲向了叶暮。
叶暮看见对方那凶煞的眼神，眼中的惧意怎么也掩盖不了，下意识的就想转身逃跑，这样的场景他已经遇见了无数次，但这一次却有不同。
一双小手仅仅的攥着他的衣角，令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跑了小女孩怎么办？
也许是实战经验太少的缘故，以他的力气，完全可以抱着小女孩一起跑的，但在这一刻，他就是没想到，或者说，他不想去想。
他恐惧，他也厌烦。
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要一直跑啊？他想。
怕啊，怕了不就只能一直跑了吗？他说。
跑吧，这小女孩关你屁事，法律又没有规定武者一定要见义勇为。
跑啊！这辈子就别回头，像三年前自卑的不敢去和师父说话那样。
跑吧，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跑啊！就该让阿清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你的自信只能是别人给的吗？
“闭嘴！”叶暮强迫自己瞪圆了双眼，站在原地，既不跑，也没还手。
那匕首就这样插在他的身体上，然后被他的肉体折断。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
罪犯大惊失色地说道：“三命武者！”
说罢，扭头就走，叶暮也没敢去追。
但下一秒，一把长枪夺空而至，声未闻，枪已中。
那名罪犯的胸膛被直接贯穿，钉杀当场。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早就不像几十年前那样大喊“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啊～”这样的了。
叶暮在这冬天刚刚结束的春天里，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是啊，我其实很强的来着，怕什么呢？
“哥哥。”这时，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裤腿，叶暮低下头去，发现小女孩两眼沾着泪水，但却咧开嘴角，笑着说道：
“你真勇敢，哥哥，谢谢你。”
不远处的一名女子悄然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