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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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蓝天,山间的花草树木都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惬意的味道。太阳穿过稀薄的云层,透过地下室的木板缝隙,洒在少年脚下坚硬的泥土上。

苏加灵正惬意地整理着身上的衣物,准确地说,是操纵着自己身上冒出来的那些诡异黑线,修补着自己的衣装。

这些黑线是魔法,带着死亡气息的魔法。

在苏加灵身旁,铺着一张早已破烂但姑且还算干净的草席,草席上面还躺着另外一位俊俏的少年,这位少年有着孩童一贯稚嫩的脸庞,好看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和圆润饱满的嘴唇,以及更为标志的一头红发。在王国境内,红发是那些边境,穷乡僻壤的蛮族人的特征,红得越鲜艳,说明身上野蛮人的血统越浓。成分越高,就越容易被瞧不起。虽然和邻国百年以来的紧张关系,使得历代国王不得不团结那些边境的底层民族,以防止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敌人。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要消除纸面上的歧视很轻松,但打心底里的成见,令其他国民们始终抹不干净对这些蛮族的蔑视。

不过现在这位熟睡的少年,这张天真无邪的漂亮面孔,大概可以打消掉部分人们的这些不健康的想法吧。

此时红发少年安静地躺在草席上面,若不是还有些许微弱的鼻息和胸口的微微张弛,相信许多人都会怀疑他是否已经死去。

“真是一件珍宝。”苏加灵看着熟睡的少年,满意地做出了评价。他并非出于对少年的天使容貌撇下赞词,自己为了逃命躲藏于此的一个多月,全仰仗地上躺着的这位少年的帮助,他赞美地是这位少年善良的本性,以及自己在他身上所花费的心思。他是在审视一件自己亲手创作的艺术品般,为红发少年作下赞词。

苏加灵身上那些诡异黑线还在活动,尽管在这间地下室内,这些黑线的活动几乎无法以肉眼察觉,可不一会儿,这些黑线还是把空气搅动得满是死亡和血腥的味道,这些黑线属于死者的魔法。没错,苏加灵是一位魔法师,更是一位亡灵巫师,这种亵渎生灵的魔法和职业被这片大陆上的人们所憎恶,是所有人类的敌人,无论你在大陆的哪个地方生活,只要亡灵巫师出现,所有人都会联合起来杀死他们。亡灵巫师们往往是些丧失了底线和原则的败类,他们会囤积生物的尸体,将其缝合,改造,创造一批又一批愈加扭曲恶心的怪物,他们以此为乐,践踏者人类的文明和秩序。当然,地上那位红发少年,也经苏加灵之手,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改造。

不过不用担心,苏加灵绝对可以算得上这片大陆之上数一数二的顶级魔法师,他不至于将俊美少年改造成令人看一眼就作呕的怪物,也不会让少年从此成为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越是高级的亡灵巫师,其改造的手段更为高明,他的目的更为长远。

苏加灵身上那些诡异的黑线停止了动作,像是溶剂中的药片一样在空中化成粉尘,黑色的粉尘散去后,苏加灵身着一件邪恶而又尊贵的长袍站在地下室内,静静地伫立了许久,就好像一位黑暗的君主,在此刻沉寂之中,默默地进行着他的登基仪式。

片刻后,他推开地下室顶上的木板,走出木屋,外面是一处荒废的村庄,旺盛的花草树木代表此处的生态已经经历了漫长时间的循环,这是一处与世隔绝的理想乡,想到这里,苏加灵又不由得感到好笑,因为他明白,这里曾是整片大陆上最令人绝望的牢笼。

回想起自己那一个多月提心吊胆的生活,那些躲藏在地下室里暗无天日的时间。苏加灵抬起头仰望天空,在这座山里最平常不过的阳光,却犹如教徒接受神父的洗礼般令他的内心充满感激。

阳光带着一种名为“喜悦”的感情钻进苏加灵的身体,他全身都开始感受到了这一种情绪。高兴地浑身颤抖的苏加灵不由自主地轻轻挥手,他在抑制住自己想要指挥一首乐曲的冲动,但“滴滴答答”的管奏音乐还是不停地回响在他的耳边。

一团不知是何物的东西从苏加灵身后的木屋爬出,托着还在睡梦中的红发少年,随着苏加灵的一个手势,像是野营时铺餐布一样,这团像是血与肉凝结在一起的生物将红发少年轻轻地放在了草地上。

蹲下身,苏加灵探出自己的双手,两枚精致且造型独特的戒指在阳光下也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他温柔地拨弄着红发少年的头发,在少年的额头处,还留着浅浅的紫色伤口。

“诺夏-维祓托,将来你一定会由衷地感谢与我的相遇。”苏加灵邪魅地一笑,那些黑线就像渔夫收起鱼竿一样,慢慢地倒退进了苏加灵的体内,绿油油的这块空地上,一道黑色的影子逐渐褪去了身影

......

阴雨天,潮湿的空气,尽管有阵湿润的凉风涌入室内,但是这样灰蒙蒙的天气,还是令人觉得被慢慢地吸走了精力。对于本来就日趋虚弱的诺夏来说,这样的天气加深了他的抑郁。他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无论晴天还是阴天,他都只能这样子看向窗外。

从那天起,自己的一切都变了,原本开朗活泼的小男孩变成了如今郁郁寡欢的模样。

那一天,诺夏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呢,不到一秒中他就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家,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铺上,扭过头,周围的大人们都担心地看着自己。

据父亲说,自己失踪了一个礼拜,直到几个小时前,才有人在小河的岸边发现了昏迷的自己。

发现小诺夏的农夫们立马背着他回到了村里,据那时的村民讲,当时的诺夏身体冰冷得可怕,背着他的农夫詹科被吓坏了,使足了劲往村里赶,其他村民都没来得及追上他。但奇怪地是小诺夏刚送回家不久,身体就慢慢恢复了温度,这才没多久小诺夏就苏醒了过来。诺夏的父亲周音-维祓托急匆匆地找来了村里唯一的医生,但在医生检查过小诺夏的身体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诺夏自己也不能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他说不清自己这一个礼拜消失到哪里了,也记不得失踪前发生了什么,在大人们一边关心小诺夏的情况,一边耐心地询问他还能回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小诺夏惊讶地发现,自己过去的记忆出现了空缺。

他能清楚地记得现在是新纪元1562年,自己名叫诺夏-维祓托,今年八岁,出身于凡姆克这个小山村,是赫瑞亚王国的子民,父亲叫周音-维祓托,是凡姆克村普通的村民之一,母亲叫贺莉-普托雷娜,也是一位勤劳的农妇。自己平日里要么和小伙伴们一起四处玩耍,就是帮家里做一些简单的农活,除此之外的时间,父亲偶尔会教自己识字读书......

但他就是回想不起来一些细节,比如自己曾经和父母,和小伙伴之间的对话,还有和一些小伙伴,或者其他村民的事情。同村经常打招呼的村民来关心他的情况,他却惊讶地发现其中的一部分人,自己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怎么和自己认识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事,自己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在跟人聊天时,诺夏还惊讶地发现,其他人口中描述的那个诺夏-维祓托,那个活泼开朗的诺夏的种种事迹,跟自己现在内心的想法完全匹配不上,就好像跟现在的自己跟过去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人。

当检查出来这些情况后,父亲周音-维祓托的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周围的村民面对他这个表情也都眉头紧皱,这是他十分少见的表情。总是平易近人,总是笑呵呵的周音,居然露出了那种战场上屠敌无数的士兵才有的冷峻面色。

在确认诺夏的身体并无其他大碍后,来关心的村民们都陆续离开了。诺夏也感觉自己身体并无大恙,但很奇怪地四肢不知为何提不上来力气,父母让诺夏好好躺在床上休养,这个时候父亲离开房门跟母亲交代了一些话,跟着也离家出门去了。

直到傍晚,父亲才回到家中,诺夏躺在二楼的房间里,听见了楼下传来母亲担忧的询问,随即父亲温柔地安慰了她,接着又跟母亲聊了些什么,声音很小,诺夏并不能完全听清,只是大概听见父亲说明天就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治病,不过没关系,光是从父亲那坚毅又温和的语气中,诺夏就已经感到十分安心了,自己的父亲周音-维祓托是个很靠得住的男人,这附近的村民们都知道。

已经在床上躺了快一个下午的时间了,可是诺夏还是觉得有些疲乏,不知不觉中他又睡了过去。小诺夏并不知道,在自己的熟睡期间,周音-维祓托曾偷偷来过一次他的床边,父亲看着诺夏的睡脸,眼睛里似乎有种不甘心的泪水要涌出,他握着儿子的手,轻轻地抚摸,略有些自责地喃喃细语:“无论他是谁,爸爸一定会保护你的。”

越是残酷的现实越不会因为某人的决心而好转,坏事就在这个晚上来临了,熟睡中的小诺夏突然被一阵痛苦扰醒,胸口像是被人猛锤一拳,他想发出声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每挤出一个字都异常费力,好不容易喊出的声音就像泡沫在空气中一样脆弱无力。他想挣扎着起来,却发现四肢似乎都不听他的命令,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小男孩难过地嚎啕大哭,可他发不出什么声音,诺夏发现自己越是哭泣,越是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像是拧住了自己的喉咙,在不断压迫着自己的呼吸。想发声,只会徒增自己的痛苦。

诺夏拼命扭动身体,在黑暗中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希望父母能够察觉他的异常,推开门,把屋外的光亮带进房间。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的身体越是虚弱难受到发不出动静,感受到自己的无奈,他就越要在心理上承受着加倍的痛苦,这是诺夏从出生起,第一次切实地认识了绝望。

拼命挣扎,现在的状态令诺夏毫不怀疑自己在下一刻就会死去,求生的本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他终于拖动了自己的身体,一个控制不住的动作,令他的身体从床上摔下来。

就在那一刻,一个力量从下托住了自己,很快,一个身影抱着自己站起来身来,房间的门也跟着被打开,母亲也点着蜡烛走了进来。诺夏这才看清,原来是父亲抱住了自己,周音一直就睡在自己床边的地板上,只是疲倦了一天的他睡得太深,直到刚刚那一刻才意识到了儿子的异常。诺夏不再顾虑身为男孩子的面子,想要抓住父亲的肩膀大哭,但现在身体的情况就连这点也做不到,他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已经糟糕至极,一种扭曲,恐怖的虚弱呈现在他的脸上,大人们对这种神色都不陌生,这是死神要降临前的征兆,以至于他的母亲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几乎就晕厥过去。

周音的脸色也被儿子的异常吓得惨白,他鼓起勇气,鼓作镇定,神情愈加凝重。“我们现在就带他出发。”他嘱咐到自己的妻子,后者边靠近边紧张地确认着诺夏的状况,随即点头答应,立马转身去准备出行用的物品。

“神啊,求求你,保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诺夏的身体冰冷地令人害怕。周音小声地祈祷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软弱声音窸窸窣窣地唇边冒出,他赶紧找来一些毯子紧紧包裹着儿子。诺夏不知道是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还是昏迷了过去,刚刚还似乎要准备大哭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见状周音紧紧把诺夏抱在怀中,愤怒地低声了几句,这只有苍蝇般大小的声音却带着要杀戮般的恶意,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这几句话之后,诺夏的身体竟开始有了回温,儿子之前那惨白虚弱的脸色有些恢复,他已经能听见儿子微弱的呼吸声了。

周音似乎并不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吃惊和惊喜,他的面孔上依旧带着那股杀意和愤怒。见儿子的情况有了些许好转,周音立马抱着诺夏下楼,妻子贺莉已经收拾好行囊和干粮,还为他备好了外衣。

“把这个也拿上吧。”贺莉的双手捧着一把短刀,即使年岁已久,铁锈斑斑,上面精美的纹路和造型还是说明,这不是一把普通的短刀,事实也是如此,这是赫瑞亚王国步兵营先锋队的标配武器之一。

“我们走吧。”周音将短刀别在腰间,背着儿子,贺莉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推开大门,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不舍,这一家三口在这个深夜里离开了他们生活了多年的村庄。

那天晚上,虚弱至极的诺夏并没多多少力气去记住接下来发生的事,当时的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他事后才从母亲那里听来的。不过即便如此,每当回忆起这一天,诺夏都会思念起自己的父母,似乎有一种暖流在体内油然而生,要向外涌出一点泪水。

两位年轻的父母并不知道,这天就是诺夏一家的命运日,大魔法师诺夏-维祓托的伟大冒险也就此拉开了序幕,只是那些造就了史诗的英雄和伟人,常常要和至极的孤独相伴一生,诺夏-维祓托的传奇的故事只是诺夏一人的故事,作为开启新故事的代价,命运已从诺夏的身上拿走了名为“亲情”的筹码,从这天算起,周音-维祓托,贺莉-普托雷娜,这对年轻夫妇还能陪伴在他们孩子身边的时间已剩下不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