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念依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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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得人心惶惶!初秋里的三伏天气,真是能把人热哭。热到心脏都砰砰砰的似乎快要跳出来。

子秋实在是忍受不了,跑到饭店厨房旁边的洗菜池,对着水龙头冲洗脸庞。哇!水是万能的!真舒服!她在那汪飘满残叶的池子里面,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红脸红眼,头发乱飞。

子秋对着影子做个鬼脸。哎!热天之下,难觅淑女。

她对着水池甩甩手上的水渍,若有所思的走到厨房,走到忙得都想分成一百个□□来做米线的老板娘面前,甜甜的笑着说。

“阿姨,多放点辣椒!”

“晓得了,辣椒!管够的!”老板娘头也不回的说。

终于,在她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脸上蔓延的汗水时,老板娘端来了米线。

如果米线再不来,她的眼睛恐怕就快保不住啦。就算不被汗水辣瞎,也得被纸巾擦瞎。

可怜的纸巾,子秋斜眼看了一下旁边的桌子。上面躺着一包奄奄一息的,还剩最后一张残存的纸。

她再看看旁边满满的垃圾桶。在心底默默念着,对不住啦,老板。还没吃饭就浪费你一包纸巾。

子秋用力的耸了耸鼻尖,香啊!真香啊!口水在嘴巴里蔓延。人啊,就是个神奇的生物。那些千千万万分部在身体各个器官的神经的敏感度,太神秘莫测。这对于子秋来说是太深奥的学问,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想下去恐怕会疯掉的。

子秋看着这个大碗,碗口比她的脸还大一半。虽然米线的分量只是到碗的一半,但是看起来很有满足的感觉,不吃看看就会饱。

这只白色的廉价的陶瓷碗。边缘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缺口,这显示它是只历经风雨的与众不同的碗碗。

碗里的白色的米线在红红的辣椒油里面时隐时现,像一根根锋利的丝线紧紧的抓住她的味蕾。她像一只饿的快死的猫咪,用一口就能吃光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

“吃吧。吃吧。小馋猫!”

“吃吧。吃吧。大木头!”

子秋自言自语的小声的说着,却还是被周围的人听到。那些陌生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那些嘴角沾满辣椒油;牙齿藏着青菜渣;嘴巴还含着一半米线;红红的脸庞流淌着汗迹的囧态各异的人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都转过身,侧着面,看着她。

这些吃客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的眼睛都蹬的好大,好大。就像是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新鲜事,新鲜的眼睛散发着充满求知欲的闪亮光芒。

她觉得好奇怪,是人们的耳朵灵敏度太高,还是自己的声音真的很大。她疑惑的看着那些好奇的人,是忍住饥饿和诱惑在和他们充满渴求的眼光对视。

她被这样的情景吓哭了。从呜咽开始,那些好奇的眼睛比他们的身体还回转的快。刷、刷、刷,空中瞬间就飘荡着稀里哗啦的咀嚼声。

子秋不管了,她开始嚎啕大哭。她正找不到理由哭泣呢。谁让他们要触发她那敏感的神经呢。

她面对着两碗米线从发呆到流泪到痛哭。哭到鼻涕都快出来了,她用力的耸了耸通红的鼻子,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擦。发现纸巾没了,她站起来去邻桌抽了几张,顺便擦掉不争气的眼泪。邻桌那几个吃饭的人,连头也没抬,是怕惹祸上身,还是事不关己,完全没了刚开始的好奇和热情。

她心里想着,她一定得感谢那些人,让她有个借口发泄,哭出来她好多了。虽然听众是有点多,场面是不雅。

她回到座位上,望着那个白白的大碗,突然出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哦,许岩木,连你也笑话我,她在心里说。难道我中了他的心魔。以后再也不吃米线了,最后一顿,我发誓,她在心里下定决心。

她总是这样,就是一个上秒钟还在哇哇哭泣,下秒钟就能傻笑着说以后再也不哭的没心没肺的女孩子。

子秋用舌头舔着咸的,带着眼泪或是鼻涕味道的嘴唇,左手拿筷,右手拿起桌上的辣椒碗,呼呼啦啦的一大碗辣椒全部倒进米线里。

她拿起筷子用力的搅拌着,挑起一大口放进嘴里。轻轻的闭上眼睛,自在的享受着嘴巴里的味蕾在麻麻的辣辣的味道刺激下欢快的跳动的感觉。她啧啧舌头,只要有辣椒的存在,任何食物都会美味得无法形容!

很短的,很短的时间,两碗米线就下肚了。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她在心里都会说慢一点,吃慢一点,细嚼慢咽。可是嘴巴一动,舌头就像是不听使唤似呼啦啦的把食物往里拽。怎么办才好?这是个问题。

在她思考这个问题怎么才能想办法改变的时候,肚子还在咕咕的响。肚子怎么还在饿呢?是吃的太快了。还是胃口越来越大了。

“阿姨再来一碗!”子秋对着老板娘招手示意。

嘿嘿,吃吧吃吧,终于可以弥补一下她一日一餐的可怜的胃了。

“打包带走吗?”老板娘从烟雾袅绕的锅炉前伸出半个脑袋。

“在这吃!”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的那些好奇的眼光又开始聚集在一起盯着她。她慢慢的把头旋转360度,报以一个吱呀咧嘴的笑容。

当她大汗淋漓的吃完第三碗红的亮眼的米线时。什么女孩形象早已飞到九天云外了。满嘴红油,满脸汗水。都快分不清楚脸上到底是红油多还是汗水多。就这样吧,反正这么多年身边又没有帮我擦嘴巴的人。饿得连肚子都填不饱了,管它三七二十一。

A城白天四十度的高温,让傍晚的余温也显得格外的桑拿,快被烤熟的脸庞正被汗水或是辣出的泪水抚摸,纸巾又被用完了。子秋四下望望,有点不好意思。

她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一张手帕准备擦嘴,拿到嘴边犹豫了一会,心疼,舍不得。又重新叠好放回包里。然后从包里找到一张残余的纸巾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心里盘算着一碗米线2块5,三碗呢,三碗,7块5。哦!天啦!什么智商。这么简单的数学都还要算几遍。

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她的智商出了问题。是不自信,或是极没安全感,或是。。。。。。好了。就这样吧。再想下去,就只有钻地缝的份了。这是小学生都能做的题!

她为自己的智商着急,叹口气,摇摇头。然后从可怜的包里找出7块5毛的硬币,一个一个放在桌上,用手指头拨弄清楚。确定没错后,松了口气,走到门口,看了看泡在雾气里的老板娘。“走啦!阿姨。”话音未落,人影已远去,消失在昏暗嘈杂的街道尽头。